英汉多义词”hand”和”手”的对比分析 王丹丹

发表时间:2020/3/26   来源:《知识-力量》2019年12月61期   作者:王丹丹
[导读] 一词多义现象是人类话语的基本特征,认知语言学的相关理论能够为这一现象提供较有说服力的认知理据。本研究以英汉人体词语“手”和“hand”为个案,通过对其义项做基于词典的考察发现,隐喻和转喻这两种基本的认知方式,分别以相似性和临近性为基础,在“手(hand)”词义延伸
(吉林大学,吉林省 长春市 130012)
摘要:一词多义现象是人类话语的基本特征,认知语言学的相关理论能够为这一现象提供较有说服力的认知理据。本研究以英汉人体词语“手”和“hand”为个案,通过对其义项做基于词典的考察发现,隐喻和转喻这两种基本的认知方式,分别以相似性和临近性为基础,在“手(hand)”词义延伸的过程中发挥重要的理据作用。英语汉语对比分析的研究视角验证了不同民族身体体验的相通性,以及由于文化和思维模式的不同带来的不同民族认知体验的差异性。为词汇多义性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为多义词教学提供了新的思路。
关键词:hand;手;认知对比分析

 
       一、引言
       一词多义是语言中非常普遍的现象,一词多义是认知主体与客观世界互动的情况下对客观世界进一步深化认知的结果。在词义拓展的过程中,隐喻和转喻作为一词多义的认知发展机制被当成一种思维模式和认知方式而引入其中,因此词义拓展过程能在一定程度上展示认知主体的思维发展相似性和差异。英汉人体词是认知世界的“元概念”,因此对其一词多义的英汉对比研究对揭示英汉认知主体的思维模式有更深刻的含义。同时,一词多义的对比研究,对于词汇教学、词典编撰、跨文化交际等方面也都具有积极的作用。
       本文拟对汉语里的“手”一词和英语中的“hand”一词进行词义对比研究,借以考察英汉两种文化对相同事物的认知是否具有可比性。选择这两个词是因为手是使人能够具有高度智慧的三大重要器官之一,对“手”的词义研究即是对人类认知能力研究的重要部分。目前,在语义学领域单独对英汉双语中“手”和“hand”的词义对比研究不多。正确理解其在英汉文化中的意义,将有助于提升读者对人类认知能力的见解。本文将首先介绍认知语义学理论框架下的原则性多义词分析法;随后从原型词义和语义拓展两个方面对比“手”和“hand”,指出它们的原型词义相同,拓展意义却有同有异,这反映出英语和汉语使用者对“手”的认知同异并存。希望本论文对英汉两种文化和语言中词汇异同的对比研究能对外语词汇教学有所帮助。
       二、隐喻、转喻与一词多义
       一词多义(polysemy)指一个词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相互关联的义项,这种语言现象是人类话语的基本特征。词汇的多义性赋予同一词形更多的义项,减少了词汇的总体数量,也减轻了人们词汇记忆的负担,体现了语言使用的经济性和灵活性原则,(林正军,杨忠,2005)也是人类有效使用语言的表现。认知语言学的相关理论能够为这一现象提供较有说服力的认知理据。例如,马明(2011)从整体上阐释了认知理论对一词多义现象的界定、词汇义项发展的模式以及一词多义现象产生的认知手段。张绍全(2010)认为,词汇多义性的形成归因于隐喻和转喻的认知思维模式。本研究拟通过对英语“hand”和汉语“手”的各个义项的考察,探讨隐喻和转喻对其多义性的阐释,进一步验证人体词语意义的认知体验性。同时,通过英汉跨语言的对比,揭示英汉词语意义的认知差异,并分析导致这种差异的社会文化因素。研究语料来源于英汉权威的、有代表性的词典。“手”的义项及相关例句选自《现代汉语词典》(1991),“hand”的用法选自《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1997)。我们只选取“手”和“hand”本身义项,将它们的词组义排除在外。
       隐喻和转喻作为人类重要的认知手段,能够反映认知主体的思维模式和认知特点,而一词多义的认知机制是隐喻和转喻,同时,王寅[6]指出:“认知语言学更强调语言的体验性和认知性,体验哲学和认知语言学的一个核心观点是人类的范畴、概念、推理和心智是基于身体经验形成的。”因此通过典型英汉人体词的词义拓展对比就可以进一步对比英汉民族的思维模式和认知习惯,我们可以大胆预测,英汉民族的身体器官和感觉经验的相似性决定了英汉民族的认知思维的相似性,比如,英汉民族身体隐喻的相似性,正如胡俊[7]指出:“汉语表达中‘冷言冷语、暖色、刺鼻、重口味’,英语中亦有‘hot discussion,sharp bitter,hot peppers,a sharp photographic image’等。”正如沈家煊[8]指出: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人的认知心理不仅古今相同,而且中外相同。”但是另一方面,英汉民族的认知思维肯定还有很大的差异性,那么通过人体词的一词多义的认知对比,对于揭示英汉民族的认知相似性和差异性具有巨大的积极作用。
       三、“手”和“hand”的多义性认知阐释
       汉语“手”和英语“hand”的词形简单,音节较少,属于基本范畴词,能反映人们与世界接触的基本层面。由于被长期广泛、高频率地使用,“手”和“hand”不断地被赋予新的意义,词语的内涵不断丰富和拓展,逐渐形成了一词多义现象,满足人们的交际需求。
       Hand”在《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中的名词义项有,
       (1)end part of the human arm below the wrist.(手)
       (2)active help. (积极的帮助)
       (3)pointer on a clock,dial,etc.(时钟、仪表等的指针)
       (4)a.manual worker on a farm or in a factory,dockyard,etc.(农场或工厂、船坞等的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 劳工)
       b.member of a ship’s crew.(船员)
       (5)skill in using the hands.(手艺;技能)
       (6)a.set of cards dealt to a player in a card - game.(纸牌戏中拿到的一手牌)
       b.one round in a game of cards.(纸牌戏的一局)
       (7)style of handwriting.(书法)
       (8)promise to marry.(许婚)
       (9)unit of measurement,about four inches( 10.16cm),used for measuring the height of a horse.(一手之宽,约4英寸,即10.16厘米,用以量马的高度)“Hand”在《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中的动词义项为,
       (10)give or transfer something with one’s hand or hands.(交;递)
       “手”在《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的义项如下,
       (11)人体上肢前端能拿东西的部分。
       (12)拿着。
       (13)小巧而便于拿的。
       (14)亲手或亲手写的。


       (15)手段,手法。
       (16)(手儿)(量)用于技能、本领等。
       (17)擅长某种技能的人或做某种事的人。
       词汇的义项可分为原型义和引申义,原型义指人类最初认识事物时对词语赋予的具体意义,引申义是经由原型义派生出来的词义,这种派生过程具有系统性和理据性。Tyler & Evans( 2003)指出,判断一个义项是否为原型义要看它是否为最早被使用的意义,以及在该词的所有义项中是否处于主导地位。根据《古今汉语常用字字典》(2002),“手”为象形字,由手掌和手指组成。这样就概括出手的基本特征,即包括手指和手掌两个元素。由此,我们可以认为,义项(11)对手的描述,即“人体上肢前端能拿东西的部分”,与人们早期对“手”的认识是一致的。义项(12)到(17)中“手”的意义是在义项(11)的基础上经过一定的认知手段延伸而来。换句话说,义项(11)在“手”的所有义项中处于主导地位。以上分析表明,义项(11)为“手”的原型为了体现词义义项的完整性和权威性,汉英语料分别来源于《汉语大词典》( 全 22 册,罗竹风主编),《英汉大词典》( 第2版)陆谷孙主编。在《汉语大词典》中“手”的物理本义为: “人体上肢腕以下执物的部分。”《说文·手部》对其定义为: “手,拳也。”段玉裁注: “今人舒之为手,卷之为拳,其实一也。”此外,《说文解字》对手的定义为: “手: 拳也。象形。凡手之屬皆从手。”在汉语词义里除去本义共有17个引申义项。首先,从这个定义可以知道,它涉及到“手”的物理特征: 包括位置、形貌等; 也涉及到其功能特征。而词义的引申都是基于事物的物理和功能特征,通过隐喻和转喻,即同域和跨域来实现的。为了对“手”的义项的引申规律梳理得更有逻辑性和条理性,可以把“手”的义项分为物理特征和功能特征两个次范畴来模拟其词义演化和新的意义的形成过程。
       转喻基于临近性,涉及的是突显关系,表达的是同域中整体和部分或者部分和部分之间的替代关系。手是人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人们在体力劳动中最突出的身体部位,往往成为人们认知中注意的焦点,可以被用来指代整个劳动者,属于典型的“部分代替整体”的转喻现象。例如,在义项(4)a中,“手”就指代“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义项(17)中“手”转指“擅长某种技能的人”。而(4)b中“船员”概念的产生是因为他们在船上工作时最忙碌的是两只手,“手”就被突显出来。“手”作为“船员”的义项在汉语中缺省,这与英汉民族自然地理环境的差异有关。中国是一个以农耕为主的国家,而英国是一个岛国,渔业、造船业和航海业都很发达,对英国人民具有特殊的意义,很多词因此被赋予相关的概念。义项(6)中“一手牌”和“纸牌戏中的一局”的意义也属于以部分代整体的转喻用法。义项(2)除了上文中的隐喻理据外,还可以从转喻的角度进行分析,在“向他人寻求的援助(ask someone for a hand)”或者“向他人提供的帮助(give someone a hand)”中,不仅仅是“手”在发挥作用,我们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在起着“帮助”的作用,“手”与“提供帮助的人”之间是“部分代整体”的关系,具有临近性的特征。这样,义项(2)既可以看作隐喻又可以看作转喻,体现了隐喻和转喻之间界限的模糊性,属于转喻和隐喻的连续体。
       “手”与人们的实践活动紧密相关,可以从事很多种行为和动作,它的“工具性”的功能特征很容易被突显出来。义项(10)中“交;递”的概念是“hand”最典型的动作,如“Please hand me that book(请把那本书递给我)”。我们发现,“hand”由名词转用为动词与手部的动作容易成为注意力的焦点并被前景化有关。义项(13)中,“手”经历了从名词到形容词的词性转换,也属于转喻思维,遵循了语言使用的经济性原则。英汉语这种词性转换的差异性主要是由两种语言本身的不同体系造成的。英语词性变化灵活,名词可以直接用作动词,并且能像其他动词一样进行屈折变化。而名词在作为孤立语的汉语中,词性相对稳定。汉语在用手表达动作时多使用主谓复合词,如“手举红旗”等。同时,由于汉语是属于表意的象形文字,很多表达手部动作的词由以“手(扌)”为偏旁的动词表示。
       四、结语
       词汇是语言的三大要素之一,掌握一定的词汇量是学生熟练运用英语的先决件。英语词汇量大、词义变化复杂,其中一词多义现象非常普遍,是困扰广大中国学习者的一个难点。认知语言学作为认知科学与语言学相结合的边缘学科,其研究范围主要包括范畴化、原型理论、隐喻理论等,与传统的词汇教学理论相比较,认知语言学对语言现象的描写更全面、更丰富、更自然,并且从认知视角探究一词多义现象产生的原因和机制,能够对传统的词汇教学理论进行充分地补益。介绍认知语言学的主要理论,并将其运用于英语词汇学习中,结合典型的实例探讨一次多义现象产生的原因和主要机制,从认知视域下进行英语多义词研究,有助于解决英语词汇学习中这一重点和难点,并综合提高学习者认知英语词汇的能力。一词多义是由于人类认知的发展、对客观世界认知的扩大,在语言经济原则和省力原则作用下,在认知主体通过隐喻和转喻的认知机制的共同作用下而实现的。英汉人体词一词多义对于揭示认知主体的思维特点和认知特点也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
       一词多义是语言中非常普遍的一种现象,而人类认知世界的基本规律是“由近及远”的,不管是中国古代哲人认为人类认知世界的规律是“近取诸身、远取物”,还是西方古代哲人认为的“人是万物的尺度”,都说明“人体”在人类认知世界的过程中扮演着“元概念”的作用,是人类认知世界的起点。语言的基础是词汇,而词汇的核心是词义,在“语言经济性”和“省力原则”的共同作用下,词汇由一词一义演化为一词多义。“hand”和“手”作为人类最重要和最熟悉的身体器官之一,也是人类最早认识和研究的部位之一,所以选择“手”和“hand”作为人体词个例研究对象具有很强的代表性。对其一词多义的认知对比研究不仅有利于揭示词义演化的基本规律,还对于词典编撰、词汇教学、跨文化交流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此外对于揭示认知主体的思维特点和认知差异也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
       语言的基本单位是词汇,而词汇的核心是词义,一词多义是语言中较为普遍的现象,而人体词是人类认知世界的起点,不管是中国古代哲人通过对人类认知规律的探索而提出的“近取诸身,远取诸物”,还是西方哲人认为“人是万物的尺度”都说明了“自然界”是人化了的自然界,人作为认知主体在人类的认知世界的过程中起着核心作用。因此通过英汉人体词一词多义的对比研究,对于揭示英汉民族的认知规律和思维差异具有重要的作用。 词义延伸规律的研究主要包括对英汉人体词认知取象点和词义延伸的转义范畴的研究。对英汉人体词认知取象点的研究指的是对人体词认知特征的提取,人类会根据词的所指对象在基于身体经验的基础上形成一种心理意象,也就是“认知取象”,人体名词的认知取象主要是根据形貌、位置和功能三个维度进行取象的,这种取象特征会成为词义拓展和演变的意义基因。对人体词转义范畴的研究包括人体词的转义义项所涉及的范畴的数量,同时也包括每一个范畴所涉及的义项的数量。范畴化涉及到认知主体对世界的划分标准,因此也体现了认知主体的思维模式。
参考文献
[1]胡俊.触觉通感隐喻的类型及其建构条件[J].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2015(3): 73-76.
[2]蓝 纯.《认知语言学与隐喻研究》,北 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5.
[3]《朗文高阶英汉双解词典(新版)》,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3.
[4]《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8版)》,北京:商务印书馆,2014.
[5]《现代汉语词典(第 6 版)》,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
 
 
投稿 打印文章 转寄朋友 留言编辑 收藏文章
  期刊推荐
1/1
转寄给朋友
朋友的昵称:
朋友的邮件地址:
您的昵称:
您的邮件地址:
邮件主题:
推荐理由:

写信给编辑
标题:
内容:
您的昵称:
您的邮件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