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生存的底色——评析刘慈欣的《流浪地球》

发表时间:2020/6/23   来源:《教育学文摘》2020年6期   作者:郑绍美
[导读] 刘慈欣的科幻中篇小说《流浪地球》处处揭示了生存的欲望
        摘要:刘慈欣的科幻中篇小说《流浪地球》处处揭示了生存的欲望,人类整体的负重前行和人类个体的迷茫挣扎相交织,在冷漠的色调中点缀希望的光芒。当面临没有尽头的黑夜,当灾难的抗争还将持续100代人,人类个体选择坚持没有未来的希望,抗争着生存下去。而在现今可能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每个人类个体,也应拥有“向死而生”的希望,珍惜所有的美好。
        关键词:生存;希望;人类个体;向死而生
       
        《流浪地球》是刘慈欣的一篇科幻小说,它讲述了在预测到太阳即将发生氦闪,变成一颗膨胀的红巨星,并在400年内吞噬地球的背景下,人类为求生存,在亚洲、美洲大陆上安装地球发动机,并借助木星的引力,带着地球逃离太阳系,奔赴宇宙中的半人马座比邻星,使地球成为它的一颗卫星的艰苦移民过程。这整个过程分为五步:刹车时代、逃逸时代、流浪时代I(加速)、流浪时代II(减速)、新太阳时代。并还将延续两千五百年时间、一百代人。
        小说中的“我”出生在刹车时代的末尾,经历了地球启航(爷爷烫伤感染而死)、远日点的狂欢、近日点的惊恐(童年伙伴灵儿的出走)、地下城岩浆渗入(母亲遇难)、奥运会(与妻子山彬加代子的相遇)、变轨小行星带(父亲战死)以及叛乱(与妻子的决裂)等,但最终迎来了暂时平稳的流浪时代。整篇小说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情调压抑,但又让人在这种苍凉的冷漠中触到人类不灭的生存欲望,时不时望见那生存背后宛如信仰的希望!
        一、生存的迷茫挣扎
        在那样一个时代,资源和生存空间有限,“死亡的威胁和逃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人们挣扎,人们迷茫,人们在极度的冷漠下藏着极度炽热的熔岩。
        人们精神世界匮乏,情感冷漠,仿佛成了生存欲望的长虫。除了太阳的状态和地球的位置,人们不再关注其他,道德、伦理、情感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毁灭性的扭曲。人们家庭观念淡薄,出轨变得毫不在意。“我”的父亲坦然知会我们要离开家两个月和小星老师相爱同居,我的母亲“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仿佛父亲只是简单地出去一趟罢了。人们的精神世界贫瘠,学校将艺术、哲学之类的教育压缩到最少,只集中于理工科,人们不再关注宗教,无法理解伦理问题的两难。人们的情感状态冷淡,小说中的“我”,在面对亲人一个接一个离去时,表现出惊人的平静,就好像喝水一样,死亡变得习以为常。
        但这种冷漠的背后又显示出极致的生存欲望。为了生存,人类选择自身的力量,和灾难进行抗争。在预测到太阳会在400年内发生氦变,人类立刻商讨方案,举全世界之力在亚洲、美洲大陆建造地球发动机助人类整体逃脱厄运。为了生存,人类永远选择保留火种,遇到任何突发的灾难事件,永远以第五条法令为上。以无数人的牺牲,无数人的鲜血,铸造一个通向光明的阶梯。当然,在极度的恐惧中,个体对生存的渴望会转化为对死亡的疯狂。例如在第五次近日点时,谣言四起,很多人选择回到地面,选择艳丽无痛的死去。但更多人选择默默地,默默地回到地下城,生存下去。
        二、生存的抉择导向
        谈到生存,总有人为了人类整体不断的奋斗,坚守着自己的责任,贡献着自己的力量。比如“我”的父亲,在面对日益增加的死亡恐惧时,坚守自己的岗位,不断安慰身边人“希望是这个时代的黄金和宝石”,最后在清除地球航线上的小行星行动中,被反物质炸弹炸出的小行星碎片击中飞船而死。谈到生存,总有人放弃虚无的美好,放弃地面上的狂欢,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在黑暗逼仄的地下城,忍受着恶劣环境的侵扰,过着有一日没一日的生活。
        是因为集中意志下法律强权的规定吗?因为有所谓的第五条法令,所以年长的人不得不排在队伍的末尾,冷静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和无尽的岩浆一起消失;因为有所谓的生育规定,所以新婚夫妇在未知的抽签中决定自己能否拥有孩子的命运。那这样看来,这种集中意志仿佛是坚不可摧的,而小说中代表着人类集中意志的联邦政府却在下篇遭到了叛乱。


        且不论叛乱因何而生,至少它证明了在这种高度机械的集体意志下,仍然存在个性的诉求。而这场叛乱产生于人们内部的猜忌、分裂,结束于人类对灾难的共识。
        叛乱是必然发生的,它根植于灾难来临时长期的冷漠环境,根植于仿佛空中楼阁般的光明未来。单看人类整体的行事,当资源有限,当灾难来临,为了保存生存的火种,所有的人类一起构成了一个大写的整体,为了重要的中枢大脑,人类可以断其胳膊,砍其双腿,人类整体的生存高于一切,为了这个总目标,人类可以付出任何的牺牲,包括个人的情感,包括个体的生命。正是这种宛如献祭般的壮举,构成了生存的冷漠色调。而每一个小小的个体,则会在这场看不到头的抗争中被压垮,他们会对牺牲的意义、生存的价值产生迷茫。正如小说中的“我”所言,“即使地球航出了氦闪的威力圈,我们得以逃生,又怎么样呢?我们只是那漫长阶梯的最下一级……我不敢想象未来的苦难和艰辛,更不敢想象要带着爱人和孩子走过这条看不到头的泥泞路,我累了,实在走不动了……”。
        但这场叛乱又是必然结束的。因为人类到底要不要走这一条路,并不取决于少数者的集权,而在于每一个人类个体的自我选择。所以后来看见地球发动机的光芒时,“我”又决定继续走下去;太阳氦闪发生时,人类又重新起航。但我们必须清楚的是,在那种情况下,不管是选择刹那间的狂欢,还是苟延残喘或是点亮自己,迎来的都只是无尽的黑夜。死亡,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必定会降临的东西,在它降临之前,没有任何人能获得真正的解脱。也并不是说只要生存下去了,就能迎来光明未来,每个个体只是阶梯的最下层。那为什么每个人还是选择用自己的骨灰铺就阶梯,选择挣扎着活下去感受这个已经残破不堪的世界。是因为坚信,坚信有希望存在,坚信100年后的光明未来,哪怕只存在于梦中。
        三、生存的底色—“向死而生”的希望
        “我们必须抱有希望,这并不是因为希望真的存在……不管活多长,我们都要拥有它”,人们不是因为有了希望才坚持,而是坚信坚持之后,必将会迎来希望。也正是这种根植在骨子里的信念,使得灾难虽然催生了人们的恶欲和贪念,但也在每个人心中种下了生存奉献的种子。当灾难来临时,当得知自己会被舍弃时,当想到自己只是阶梯的最下层时,人们难免会嫉妒,会愤怒,会不甘,会疲倦。所有的制度、法律都会被破坏,人的欲望会成为没有束缚的野兽,为了生存,一切不合理都将变为合理。但随着人性之恶的无条件扩大,人性之善也会随之熠熠闪光,人不再是为了个体的生存,他会更多地将自己视为人类整体的一部分。因为每一个个体人类坚信,这种付出之后,迎来的是未来每一个个体的幸福生存。
        这种希望,带着浓烈的死亡色彩,是个体人类明知自身迎不来光明,而坚信人类整体会迎来光明的信仰。这种希望,孕育在死亡的恐惧中,反哺人类的生存与前行,或许可以称作是“向死而生”的希望。它不是束之高阁的,是具象化的,与每个人类个体的生存有联系。这种希望,印刻着每一个人生存的痕迹,就像小说中的“我”所怀抱的生存希望,是艰苦岁月中和加代子的那一点爱情的光芒,是100年后子孙的幸福笑脸。为此“我”忍受痛苦,忍受生存的磨难,一直生存下去。如果仅来自于人类整体无妄的想象,那么它就像地基没有打好的高楼大厦,轻轻一碰,很容易倾倒覆灭,就像小说中叛乱发生的时间点,居然是在人类已经成功逃离太阳系之后。长时间漂浮的口号式希望,变成了压倒人类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流浪地球计划突然间成了一个巨大的骗局。
        而“向死而生”的希望,并不是仅仅只能作用于《流浪地球》中那种毁灭性的大灾难中,在人生所遇到的艰难困苦中,总有一刻我们会觉得自己逼近绝望,仿若困兽一样挣扎,但这种希望会催生活着的勇气,像《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中吞泪活着的蒋百嫂,像《起风了》里痛失爱人节子的男主人公一样,忍下所有的苦痛,生存下去。从此,人生纵有疾风起,我们也不再言弃。甚至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我们何尝不是“向死”地活着?柴静的《看见》里说过,生与死、苦难和苍老,都在每一个人的体内,总有一天会相逢,难舍难分。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我们只是苦难的幸存者。珍惜每一天的阳光,珍惜每一个身边的人,而这些美好构筑的记忆城堡,或许有一天也会化作绝境中希望的牵引。
       
参考文献:
[1]刘慈欣.流浪地球[M].湖北:长江文艺出版社,2008-11.
作者简介:郑绍美(1999-08),女,汉族,籍贯:浙江省丽水市,学历:本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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