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记》语言的谐趣性

发表时间:2020/7/17   来源:《文化时代》2020年4期   作者:谭诗瑶
[导读] 红娘与张生是《西厢记》中最具有谐趣性的两位人物形象,不同的家世渊源、社会地位、人物性格使得他们二人之间碰撞出了与众不同的火花。无论是个人自白、对话语言,还是肢体语言,都为全剧取得了最大的谐趣效果,亦为《西厢记》的喜剧性特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本文拟从红娘与张生二人的语言(曲词与宾白)角度出发来分析其达到的谐趣性效果。
 西南民族大学  四川  成都  610041
        摘要:红娘与张生是《西厢记》中最具有谐趣性的两位人物形象,不同的家世渊源、社会地位、人物性格使得他们二人之间碰撞出了与众不同的火花。无论是个人自白、对话语言,还是肢体语言,都为全剧取得了最大的谐趣效果,亦为《西厢记》的喜剧性特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本文拟从红娘与张生二人的语言(曲词与宾白)角度出发来分析其达到的谐趣性效果。
        关键词:《西厢记》;谐趣;红娘;张生
       
       
《西厢记》是我国古代戏曲史上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李渔曾在《闲情偶寄》中盛赞道:“吾于古曲中,取其全本不懈、多瑜鲜瑕者,惟《西厢》能之。”,认为《西厢记》当之无愧于“填词第一者”的地位。中国古典戏剧的语言由三大部分组成,分别是曲词、宾白、科介。《西厢记》中的谐趣效果,大部分是通过剧中人物的语言或动作而取得的。
       
        一、红娘之“巧舌如簧”
        红娘,是相国小姐崔莺莺的侍女,尽管身份低微,但她身上所焕发出的光彩却异常夺目。崔莺莺出身世家大族,自幼饱读诗书,文艺修养很高,红娘长久以来侍其身侧,自然受到不少文艺熏陶,因此她一言一行颇具大户人家风范,第一本第二折中,面对莽撞前来自报门户的张生,红娘毫不犹豫、义正言辞地予以拒绝,她一借《孟子》“男女授受不亲,礼也”来指责张生的冒失唐突,二借曹植诗“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以提醒张生当懂得避嫌,三借《论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来警告其当遵礼守法。若是一般人家的婢女,如何能读过《孟子》、《论语》且脱口而出,故恰好应证了其“知书达理”的特征。可以说,红娘是整部剧中最能博得读者与观众好感的一个人物,更是作者大加赞美与歌颂,塑造得最为鲜活生动的一个形象。红娘的形象在剧中非常重要,她不仅充当着崔莺莺与张生之间的“鹊桥”,同时亦是反封建阵营的中的主力军。
        第三本第三折里,红娘有意促成崔张二人的幽会,“(红云)赫赫赤赤,那鸟来了。(末云)小姐,你来也。(搂住红科)(红云)禽兽!(末云)是我!(红云)你看得好仔细著!若是夫人怎了?” 红娘本是与张生约好暗号再做行动,却没想到他着急莽撞地抱错了人,于是不客气地讽刺道,“便做道搂得慌呵,你也索觑咱,多管是饿得你个穷神眼花。”第四本第一折里,崔张二人的爱情经过一波三折,终于能得偿所愿,红娘领着莺莺悄悄来到了张生房门外,“(红敲科)(末问云)是谁?(红云)是你前世的娘。”至此,场面又是陡然一转,本来紧张不安的氛围由这句打趣的话变得轻松欢乐了起来,从而取得了极妙的谐趣效果。
        第三本第三折“赖简”,红娘欲暗中协助张生与莺莺互通款曲,却不想莺莺突然变卦,将张生骂了个狗血临头,张生只是一言不发呆立着,见此尴尬情景,躲在一旁观察的红娘内心不断腹诽,“张生背地里嘴那里去了?向前搂住丢番,告到官司,怕羞了你?”“没人处则会闲磕牙,就里空奸诈。怎想‘湖山边’,不记‘西厢下’。香美娘处分破花木瓜。”表现出了红娘对张生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张生虽不算个聪明人,平日里却也是能说会道的,这时在莺莺面前只会装聋作哑,尽管是符合情理的表现,但也不禁令人感到好气又好笑。


       
        二、张生之“无意打诨”
        张生本为礼部尚书之子,只因父母早逝,家道中落,故只身一人,书剑飘零。张生不同于古代时普遍意义上的风流才子,他既有宋玉之貌,亦有子建之才,但他真正打动人的是他的“钟情志诚”,为了追求理想爱情而冲破藩篱的勇气与决心。他时而勇敢果决,又时而懦弱犹豫,这正展现了人物复杂的性格特征。与红娘相似,张生语言的谐趣性效果也主要体现在通过曲词与宾白部分。
        故事开头,张生于蒲东寺对崔莺莺一见钟情,“颠不刺的见了万千,似这般可喜娘的庞儿罕曾见。则著人眼花缭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在半天。”惊鸿一瞥间,莺莺的倾城之貌仿佛夺去了张生的魂魄般,他口中一会儿胡言道“我死也”,一会儿乱语道“和尚,恰怎么观音现来?”一个呆愣的痴书生形象跃然眼前,令人忍俊不禁。自见了莺莺,张生便将上京考取功名一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整日陷入了对莺莺的相思爱恋中不可自拔,随后的“寺警”一事则是男女主角关系的转折点,面对强盗的无理要求,在众人无计可施,气氛沉重紧张之时,张生如救世主般登场了,“(末鼓掌上云)我有退兵之策,何不问我?……既是恁的,休唬了我浑家……”,他一开口便使人发笑,八字没一撇的事,怎敢就称莺莺为“浑家”了,不过这也是张生为解救众人使出的缓兵之计。后来张生修书一封给义兄白马将军杜确,果真解了普救寺之难,“笔尖儿横扫了五千人”,表明张生并非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他有勇有谋的一面。
       
        三、结语
        一般而言,戏剧中“科诨”的部分主要是由净行与丑行来完成的,而《西厢记》独出心裁,其“科诨”部分皆是通过正面主人公张生与红娘来表现的,关键是这一“另类做法”还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既引人发笑,也营造出了轻松活泼的氛围。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这等“诙谐”并非是单纯为了逗趣而发,还带有更深刻的目的。《西厢记》作为古典戏剧的巅峰之作,数年以来关于其体裁的划分一直尚存争议,如果仅以其“大团圆式”结局来判定其为喜剧,未免过于草率,尽管作者遵循中国古典喜剧文学的普遍原则,设置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但实则全剧从头到尾都带有几分“含泪的微笑”意味,喜剧结局固然满足了观众心理,然而在封建社会里,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战胜封建礼教呢?王实甫使张生与崔莺莺在文学艺术世界中能“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但同时也暗含了他对现实中普天下的诸多有情人终难成眷属的哀怜与叹息。
       
        参考文献:
        [1]王实甫.西厢记[M].张燕瑾,校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
        [2]李渔.闲情偶寄[M].杜书瀛,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14.
        [3]吴国钦.西厢记艺术谈.广东:广东人民出版社,1983.
        [4]霍松林.西厢述评.陕西:陕西人民出版社,1982.
        [5]马婧宁.中国古典戏剧中的喜剧元素研究[D].西安建筑科技大学,2015.
        [6] 张宏梁.论谐趣[J].扬州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3(04):101-106.
        本项目得到西南民族大学研究生创新型科研项目“《西厢记》语言的谐趣性”(项目编号:CX2020SP45)资助,本文系此项目最终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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