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共舞中的自由与快乐——简析《神灵降临》中所蕴涵的文化信息

发表时间:2020/8/3   来源:《文化时代》2020年5期   作者:邹海燕 普布昌居
[导读] 神灵的孕育和诞生,给精神世界的形成造就了能动性的形象所在。精神必将影响和作用于客观世界,这也为神灵来到人间成为可能。神灵在人间的体现,也融入了人类社会的生产和生活之中,并以此体现出教化和娱乐性。精神世界于物质世界的结合,让神灵有了物质的承载,并给人们创造了一个魔幻却现实的精神物质交融的世界。在这个过程中,人类以他们自身创造的礼仪和法度,把这些虚化的精神世界的神灵迎来人间,并与之沟通交流,在于神共舞
西藏大学文学院  西藏自治区  拉萨市  850000
        摘要:神灵的孕育和诞生,给精神世界的形成造就了能动性的形象所在。精神必将影响和作用于客观世界,这也为神灵来到人间成为可能。神灵在人间的体现,也融入了人类社会的生产和生活之中,并以此体现出教化和娱乐性。精神世界于物质世界的结合,让神灵有了物质的承载,并给人们创造了一个魔幻却现实的精神物质交融的世界。在这个过程中,人类以他们自身创造的礼仪和法度,把这些虚化的精神世界的神灵迎来人间,并与之沟通交流,在于神共舞中,追寻着自由和欢乐。
        关键词:迎神;共舞;自由;欢乐
       
       
一,迎接神灵
        跳神是原始宗教,人赋予巫觋沟通神灵的一种意识,在后世的发展中,有着新的内涵。苯教的跳神给藏传佛教跳神提供了借鉴,同时物质世界也给佛教跳神提供了另一种借鉴。在萨迦县八思巴文化节的开幕式上,笔者有幸亲历了迎接八思巴的仪式。迎神的队伍,领头抬着八思巴的神像,后面紧跟着各种鼓手、吹奏手,大家都穿着盛装,行径队伍庄严肃穆,法螺的声音悠远沧桑,气势恢宏。
        廖东凡《神灵降临》中记录了布达拉宫的“吉朵”驱邪跳神:“跳神开始,首先出数十名喇嘛乐师组成的演奏团,包括吹腿骨号的四人,吹大法号的四人,吹唢呐的四人,打大铜钹的四人,打小铜钹的四人,打羊皮鼓的十二人。这些鼓手和吹奏手,正是迎接神灵的主要司仪队组成部分。
        苯教跳神也有相应的仪仗队伍,索德彭滚寺的苯教跳神中记录“全寺的喇嘛组成称为‘色帮’的宗教仪仗队,排列在寺庙的门口,打华盖、举经幡、献哈达、敲鼓击钹,吹唢呐和法号,迎接索德部落的大头人索德本,到寺庙来看跳神。”虽然八思巴文化节迎来的是八思巴,布达拉宫跳神迎来的是阎王、多珠达巴,索德彭滚寺迎接的是大头人,但是仪仗队的组成皆有相对的吹奏打击乐器的成员。布达拉宫的“吉朵”跳神迎接神灵的还有穿戴盔甲的“松琼瓦”的仪仗队表演,其他跳神如桑耶寺多德曲巴则玛热神舞,“第一场:色京,即奉献神饮,八位黑帽咒师登场,接过仪仗队所赐神饮”。这里用“赐”字显然有待商榷,如此看来用“奉”更合适。
        在很多跳神中,都没有很详细地记录迎接神灵的仪仗队的安排情况,大多是从正式跳神记录,也就是第一场开始,例如夏日寺苯教跳神。但是在作准备的时候这些仪轨式的准备也是跳神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们的所起的作用,主要在于迎接神灵和神在人间的代表。
        这样的程式,在某种程度上是借鉴了中原文化在皇帝和达官贵人的迎接中,运用的迎接仪式。礼仪一直以来都是中原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象征着身份,在夏商周时期就有非常严明的礼仪制度。从现实生活中的天子出行、舞蹈音乐、丧葬仪式、祭祀山神都有着严格的规定。,比如舞蹈不同的人观看,所用到的人数是不同的。如《论语·八佾》中记录了这样一段话“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熟不可忍也。”八佾乃天子才能观看的舞蹈配置,而季氏不过是家臣,观看天子规格的舞蹈已经是越礼了。可见礼仪制度在中原是社会规则和律法的一种表现形式。在西藏历史记载了,元朝时起八思巴作为西藏宗教的领袖,在元朝政府的支持下,建立起了完善的礼仪,这样的礼仪在后来的宗喀巴时期也有集中的体现。
        严格的礼仪制度,成为了跳神的一部分,也是迎接神灵降临的主要形式。
        二,与神共舞
        跳神的真正目的是请求神灵来到人间,为人间消灾驱邪禳祸降福。自佛教掌管“神灵”话语权之后,跳神也成了各大寺庙的主要生产活动之一。虽然跳神活动是宗教的,但面临的却是广大民众,跳神的目的也主要是为供养他们的民众所作的事情,所以符合大众的心理和精神世界才是最为主要的。虽然佛教拥有了“神灵”的话语权,他们却并不能随意创建关于神灵运行世界的规则和律法,这些规则和律法必定受到大众心理和认知的制约,也必将适应大众的要求。这就必然给跳神活动增加了民间性。在跳神活动中,借助面具、服饰、道具可以扮演不同的神灵,但他们的到来并非是享受,而是在民众的要求下,做着各种既要满足现场群众愉悦的心情,又要满足大众内心的期盼的行为。

这场活动的主角并非是神灵,而是神灵和民众共同参与,互动的活动。
        从很多的跳神活动中可以看到,神灵也好,扮演哈香哈珠的也好,中间夹杂的表演,以及凡间咒师他们所有的表演都旨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在于取悦观看的群众,另一方面在于符合群众心理为他们驱邪。
        结合这两个目的,可以看到群众至始至终都参与在了其中。以布达拉宫“吉朵”跳神为例,跳神活动选在新年除夕(或除夕前夜)主要也是借助民众皆准备过年的闲暇,又是年头年尾,民众有除旧迎新的观念,所以选择此时也是从民众出发的。再来看第一场:哈香哈珠,也就是老和尚与小和尚出场,他们的出场在于活跃气氛,同时出场的还有游方僧和骷髅鬼,他们的表演带着取悦观众的目的,有点像中原戏剧的二丑⑦。哈香哈珠的出场在很多跳神中都有,而且皆是放在第一场,比如扎什伦布寺西莫钦波节跳神,以及夏日寺苯教跳神活动都有;第二、三场便是神灵出场,阎王八男八女和多珠达巴,他们又唱又跳,行驶着自己的职责,这在其他跳神中也有相应的神灵出场;第四场便是老人打虎的环节,这个环节也主要是用于调节气氛,活跃现场;第五场是具有神灵化身的黑帽咒师杀魔,这个环节主要有寺庙的神职人员来完成,他们的舞蹈、咒语、以及拘捕、斩杀灵噶的行为,是跳神的核心内容;第六、七、八场,皆是除去灵噶后,由代表白梵天王化身的小鹿对灵噶进行超度,然后是扣锅油炸鬼,这相当于一个高难度的杂技表演,最后便是焚化朵玛,这个具备吸铁石能力的朵玛主要是把过去一年的灾难都吸纳进去,在烈火中彻底烧毁所有的灾难,为新的一年天朗气清,世间一派安乐祥和奠定基础。
        由此可见跳神活动皆是围绕民众心理和精神需求而形成的一种活动,它是民众精神世界在现实世界对象化后,需要大众参与的一场活动。把精神世界对象进行物质化,既展现了民众对于精神生活的需求,同时也展现出精神世界运行的规则和律法。这些规则和律法虽然是受少数人所超控和构建,但是却是在物质世界中民众共同心理基础上来形成的。跳神活动看起来是宗教活动,其实却是与神共舞的民众活动,如果民众不参与神灵的舞蹈,那么它们也就没有必要产生和出现。只是在漫长的人类历程之中,随着时代和人类文明的发展和进步,人们不断地洗涤去它内容的不合理性,注入新的更适合人们精神自由和快乐的规则和律法,让跳神在发展的过程中,涤荡铅华,成为人们精神世界中,除去束缚后,真正点缀其间的璀璨艺术。
        从跳神活动中,我们也能够发现其中展现出各种文化艺术交流融合发展的现象。跳神活动具备了民间说唱的叙事文学,很多的跳神活动中都有一两场是用来叙述相关故事的存在,哈香哈珠或者游方僧人、骷髅鬼,他们本身带着故事,他们的上场也是讲述故事的一种形式;接着是舞蹈和歌唱艺术,跳神的主要形式在于肢体按照一定的节奏运行的活动,它本使也是肢体语言和音乐的结合,这些艺术既体现了远古人类的记忆,同时也融入了当世人对于宇宙和万事万物的思考,它承载的是舞蹈艺术的精髓;戏曲艺术,跳神其实也是符合民众审美需求的一种综合艺术,它汇集了说唱、叙述、故事、表演等多种艺术,在某种程度上和戏剧有着高度的相似。从布达拉宫的吉朵跳神可以看到,整场活动也呈现出的中原戏剧表演艺术。比如暖场、活跃气氛和场上场下互动,夹杂杂耍杂技表演等,都受到了中原戏剧的影响。可见跳神活动无论从表现形式,还是表现内容都体现出神人共舞的精神世界物质化。
        宗教的跳神,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想要体现的是宗教的意志,但是它无法逾越就是大众的精神世界规则和律法,这必然决定了宗教跳神在某种意义上是一场与神共舞的精神活动,最终让物质世界的人,获得精神享受。宗教跳神已是如此,那么民间跳神更是神人共舞的欢乐活动,比起宗教的意志和驱鬼的目的,民间的跳神更家注重热闹和欢乐。社会化已经在民众心中形成了社会意识,与人共处,男女老少不分彼此,除去现实生活的诸多规则和律法,彻底享受精神世界的自由和欢乐,让民间跳神活动更家符合人的精神需求。就好比西方的万圣节一样,也是与鬼魂亡灵共舞的节日,人们彻底打破了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界限,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现实社会的人,还是精神世界的神,人和神合体,在这样的活动中彻底地释放物质世界规则和律法下对自由和快乐的渴望。
       
        参考资料:
        [1]:廖东凡西藏民间文化丛书《神灵降临》 廖东凡著 中国藏学出版社 2008年5月
        [2]:《周礼》杨天宇译注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6年11月
        [3]:《诸子百家》第二卷(论语)(战国)孔子 吉林美术出版社 2013年6月
        [4]《准风月谈·二丑艺术》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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