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流,小勇同学倔强地站在讲台下,穿着一双拖鞋,一只胳膊挂着绷带,撇着头,委屈地哭着。
依稀记得,小勇第一天报到时的模样:我正在聚精会神地整理新生信息,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出现在我眼前,气喘吁吁地说“老师,我叫小勇。对不起,我来晚了。”小勇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胖乎乎的小手无处安放,搓着衣襟。小勇憨憨的样子,让我不禁笑出了声。这孩子真可爱。
最近小勇的手臂骨折了,经常以此为由上课走神、不按时完成作业,与同学交流时也变得愈发敏感。
那天轮到小勇同学值日,看着手臂骨折的他,我一阵心疼,但是想起最近他的变化,我按住了心中的恻隐之情,没有安排其他同学替代他的工作,而是肯定他、鼓励他: “你们都应该向小勇同学学习,胳膊摔了,一样可以完成作业,一样可以做卫生。”。话音刚落,一旁的小英便说:“你会不会拖地呀?在地上乱画!”这一句话便激怒了小勇,只见他把拖把往小英的方向一甩,砸到了小英不说,还破口大骂。见状,我赶忙上前劝阻。
“你们都滚开!你也滚!”小勇指着我大声地吼叫,甚至开始咆哮。
“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小勇依然不依不饶。
站在讲台上,我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小勇,你可理解老师对你的用心良苦,你可记得多少个课间,老师为了照顾手臂受伤的你,实时观察你的伤情,抽空陪你去医务室包扎 … … 我颤抖着,心在滴血,一时间脑子轰隆隆地不知所措。
等我回过神儿来,发现小勇已经离开了。
这时,心痛化作焦虑,我再无心舔舐伤口。我迟疑了,这憨憨的孩子、这可爱的孩子是遭受了怎样的恶意或是精神暴力近来才会有这样的表现,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赶忙打电话联系小勇,但是电话那边一直无人接听。
我一路小跑到了小勇的宿舍,透过窗户,我看到小勇同学一个人坐在窗边,低垂着头。
我咳了两声,便推门进去,小勇没有抬头,但是他局促地站了起来,顿了顿,然后气冲冲地往外走。我一把拉住了他:“孩子,你能原谅老师吗?”
那一刻,小勇怔住了,他狰狞的表情缓和下来,但是嘴上依然不饶人:“你没有错!有什么好原谅的?”但是他的眼睛望向了我,我知道孩子的心开始融化了。
“我骂了你,你不是应该惩罚我吗?不是应该找家长吗?”
“傻孩子,在学校我就是你的妈妈。你刚才发脾气,一定是老师没有及时了解你心中的委屈,你能再给老师一个机会吗?”
小勇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来。
“小勇,你在教室说的话,刺痛了老师的心,你能给老师一个拥抱吗?”
当他张开双臂的一瞬间,我看到那个憨憨的小男孩又回来了,我的泪如雨下。
那天,我们推心置腹地聊了两个多小时,小勇告诉我手臂受伤让他失掉了比赛的机会;同学也时不时地拿他开玩笑,说他没用。这些都让他焦虑不安,不知从何时起,他学会了主动出击,用言语中伤他人。
我很庆幸那一刻小勇把暴力之剑指向了我,我才有机会走进他的世界,为他打开这扇非暴力之窗。
以此次事件为契机,我们开展了《非暴力沟通》主题班会,以无记名的形式让每位同学列出自己听过的最让人伤心的话以及最感动的话,模拟真实场景互相说这些话,然后分享感受,让孩子们充分了解语言的力量。没想到,小勇同学当天动情的念了给小英同学的道歉信,并得到小英的谅解。小勇给了每个同学一个拥抱,希望大家忘记以前言语暴力的自己。
那之后,班上又继续开展了一系列同学相处、感恩父母等主题班会,同学们逐渐树立了非暴力沟通的意识,鼓励多了、取笑少了,互助多了,拆台少了。
后来的小勇,慢慢走出了伤病的阴霾,我看到他努力地学习如何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从而被世界温柔以待。后来的后来,那个憨憨的小男孩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真勇士。
教后反思
我国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曾说过:“真的教育是心心相印的活动,唯独从心里发出来的,才能打到心的深处。”解决非暴力沟通这一问题,尤是如此。中职阶段是一个个性和见识逐渐增长的时期,他们有自己的是非观和处事方式。老师不能简单的规定他们该干什么,不准干什么,这样也许反而会招来他们的反感和叛逆。只有把握时机,建立心与心的沟通,才能让学生直接感受非暴力沟通的力量。
另一方面,每一个孩子从呱呱坠地开始便通过父母、师长和同伴了解世界、学习处事。没有那一个孩子天生就是暴力的,没有哪一个孩子不渴望被温柔以待。因此,教师一定要在日常教学中、在与学生相处中,身体力行,摒弃杰斯底里的说教,学会倾听,静待花开。同时,通过主题班会等班级活动,建立非暴力沟通的氛围。利用家访和家长群,在家长中建立非暴力沟通的理念。只有这样,才能为学生打造全方位的非暴力沟通成长环境,培养心态阳光、宁静致远的中职生。
作者简介:李会(1989.04.16——):女,汉族,籍贯:辽宁省盘山县,任教于武汉市体育运动学校,从事中职英语教学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