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针对2019年秋季学期语文教材必修一对《奥斯维辛没有新闻》一文语句删减问题,从作者作品、笔法语言和思想内涵三方面进行剖析,阐明不可删的想法。
关键词:新教材 修订 思想内涵
按照教育部《关于做好普通高中新课程新教材实施工作的指导意见》,从2019秋季学期开始,各省高中会结合本地的实际情况,分步骤的实施新课程和使用新教材,同时教育部还组织修订和颁布《普通高中课程方案和语文等学科课程标准(2017年版)》,以这个标准为依据,对高中语文教材进行了较大的修订。对此云南各地教育部门或学校纷纷组织对教师进行培训,对新课程新理念新战略进行学习,以此促进教师思想的调整和素养的提升。
原国家副总督学、教育部基教司原司长王文湛说:“作为最重要的一门学科,语文教材的变化,是所有家长、老师最关心的问题。”
作为高中语文教师,2019年秋季学期一开始,就在期待,期待语文教材的新变化。将新教材语文必修一必修二,与旧教材进行细致的比对,即可发现:1.必修一第三单元删除巴金的《小狗包弟》,目录处保留相关的插图。2.必修二第四单元删减了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但目录处依然保持相关插图。自然篇目的增减和图文搭配与教材设计,不是我思考的。
对于其中一个细微但令我觉得疑惑的变化,我想恐怕不亲自教学甚至亲自教学也不一定能够发现:必修一第四单元“短新闻两篇”中的罗森塔尔的《奥斯维辛没有新闻》一文内容上有删减:
原文:参观者被带到执行绞刑的地下室去看一眼,这时,他们感到自己也在被窒息。另一位参观者进来了,她跪了下来,在自己胸前画十字。在奥斯维辛,没有可以作祷告的地方。
英文原文:Into the suffocation dungeons the visitor is taken for a moment and feels himself strangling. Another visitor goes in, stumbles out, and crosses herself. There is no place to pray in Auschwitz.
删减后:参观者被带到执行绞刑的地下室去看一眼,这时,他们感到自己也在被窒息。
很明显,删除了文章第14文段中的“另一位参观者进来了,她跪了下来,在自己胸前画十字。在奥斯维辛,没有可以作祷告的地方。”删除该语句的做法令人费解,理由不得而知。我个人认为一枝一叶总关情,删或不删需要仔细琢磨,从长计较。阅读文章,一两句话对于理解文本是无关紧要的,但学习一篇文章,作者、背景、语言、技法到思想内涵等方面都是学习的内容,只是主次,轻重不同而已。《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一文之精彩之处,在我看来主要在于:新颖的题目,精巧的结构,简妙的笔法,精练的语言和发人深省的内涵。
《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是一篇获得美国普策利新闻奖的优秀新闻作品,颁奖词说:“《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突破新闻‘零度写作’原则,着眼细节,以冷峻的视角,深沉地描述了今天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纪念馆。
在恐怖与快乐、战争与和平、历史与现实的反差中,它召唤起人们关于灾难的记忆、关于生命的思考、关于人性的自省。它的发表充分地表现了一个新闻记者的使命感,更以迫人的力量震撼生者的心,成为新闻史不朽的名篇。”
虽然删减的内容对于文章的整体结构无伤大雅,但直接关系着文章的写法、内涵等。理由详述如下:
1、作品作者层面:严复介绍西学时提出的翻译标准 “信、达、雅”,“信”即为忠实于作品,忠信于作者等意,如此短小而又经典的名作,不管是译介还是选入教材,自然没有删减的必要。编者作如此删减,似乎不妥。
2、笔法语言的妙用:文章没有一字正面或直接控诉法西斯的暴行,读者所触到的恐怖、压抑、残暴等内心感受都来自于参观者的主观体验——在每一个历史遗迹前驻足观看时的动作神态和内心感受。身临奥斯维辛集中营的人,面对着历史的遗存,都会浮想联翩,想到被肆意杀害的无辜者,想到暴行的始作俑者和制造者,想到幸存者以及现实中的人们……一切能联想到场景和画面都不由自主地转化为内在的情绪,并且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或许是表情或许是动作等等。“跪”、“画十字”等动作细节刻画无疑简练地再现了这种自然而然的转化,化内心之无形与外在动作之有形,这种间接达到的震撼效果恐怕比用带着直观色彩的“被窒息”一词深沉、高妙的多。基于此,我认为删减未免欠妥当。
3、内涵主旨的凸显:阅读者走在“作者的文字”,就像走进奥斯维辛,心不断地传出痛感。这种文章饱含温度、湿度与温情,只要心存善良,绝不可能不疼痛,这种疼痛来源于既存在的已然过去的历史,更重要是作者的面对历史时每个人内心深处弹跳的弦。
参观者“恐怖”,阅读者也恐怖,参观者“表情茫然”,阅读者也在“茫然”,也会“停在脚步,浑身发抖”,参观者“被窒息”,阅读者同样受到炙烤。
但当参观者不由自主“跪了下来,在胸前画字”,阅读者的心已在深受拷问,这种拷问与“恐怖”“茫然”“窒息”同出一辙,感受却存在深浅:如果前者表明人们被外在的恐惧——暴行,杀戮,死难的惨状和幸存者的幸运包围而自发的话,那么“跪”“画十字”不仅深化了这种被激发的情绪,而且将这种心灵的拷问演绎的更彻底,以致更顺理成章地发展到“参观者用恳求的目光彼此看了一眼,然后对解说员说‘够了’”,形象地再现参观者“被窒息”到“够了”之间的巧妙转化和过渡。在这里,在这个转化的过程中,情感再不断的升华,不管是参观者之间还是作者和阅读者之间,已悄无声息地产生了心灵的共鸣,这种共鸣的引线就是这个参观者的动作,共鸣的基点则是“祷告”内涵。
祷告,需要用心灵和诚实在教堂或家等洁净之地以求得上帝的谅解、保佑或者指引。一是对死难者,他们的血流得太多太多,我们只能虔诚地祭奠,缅怀和沉痛哀悼;一是对刽子手——纳粹法西斯分子暴行的斥责,控诉,他们杀戮太重。但是死者已去,活者好活,就像面对侵华日军对我华夏民族完成的灾难,对此已故南京大屠杀幸存者李秀英的遗言说:记住历史,不要记住仇恨。也像周恩来总理所说:可以原谅,但不可以忘却。珍爱生命,敬畏生命,这或许才是文章的思想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