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杭伽
北京理工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 102488
摘要：辩证行为疗法最初用于边缘性人格障碍的治疗，是一种以辩证法哲学思想为指导的综合性心理治疗方法。强调接受与改变之间的平衡。本文认为辩证行为疗法能够与中小学的心理健康教育相结合，为心理健康教育提供新思路及新方法。从辩证行为疗法的九大原则出发，阐述其在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应用的启示。
辩证行为疗法（DBT）起源于标准的认知-行为疗法，是由美国心理学家Marsha Linehan博士于20世纪70年代创立的最初用于治疗边缘性人格障碍的心理疗法，是一种以辩证法哲学思想为指导，吸取了行为疗法、认知行为疗法、来访者中心疗法、格式塔疗法、当代精神动力学和佛教禅宗理论和实践技术精髓的综合性心理治疗方法[6]。国外已经有学者尝试将DBT应用于学校心理健康教育领域[3]。本文认为，辩证行为疗法能够与中小学的心理健康教育相结合，为我国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提供新思路及新方法。本文旨在从辩证行为疗法的九大原则出发，阐述其在学校心理健康教育应用的可行性与启示。
关键词：辩证行为疗法；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启示
1.遵从生物社会学理论
“生物社会理论”认为个体有情绪调节方面的障碍是因个体先天的情绪脆弱性与后天的无效环境相互作用而导致的[2]。先天的情绪脆弱性指某些遗传-生理性素质如基因、气质等导致的情感不稳定倾向，在面临刺激性生活事件时，个体可能更容易陷入消极情绪而不能自拔，感受到持久的情绪痛苦。后天的无效环境指个体与环境的互动方式，这种环境通常倾向于否定个人体验或对个人体验做出无法预期以及不恰当的回应。两方面因素的交互作用会加重对个体情绪失调的影响，导致其极端行为的发生。基于此理论，教师在教学过程中需要意识到孩子先天因素的差异并尽可能去了解学生，选择适当的交流及教育方式，同时也要端正自己的态度，以免对“为什么别人不这样你总是这样”“为什么别人没事你总有事”类似的问题过于纠结与固执。后天的不良社会环境则要引起老师对自己教育方式以及交流模式的反思，合理使用批评惩罚、关注学生的情绪情感并给予积极的回应。
2.以辩证法哲学为指导
辩证行为疗法纳入了“辩证法”的观点，这是一种哲学性的思维方式。辩证世界观强调相互关联和整体性原则、对立性原则和持续变化原则的基本特征，这也是DBT的基础。辩证的思维鼓励来访者把现实看作是复杂的、多层面的、可以同时容纳相互矛盾的思想，学者去整合他们[2]。从对话和关系的角度看，强调了指导者与被指导者的关系与重点。“辩证法”的观点在辩证行为疗法中强调辩证的世界观和辩证的改变过程对个体思维和行为的影响，以各种解决情绪问题的辩证策略呈现。辩证行为疗法强调“生物社会理论”与“辩证法”的结合。在其理论基础上时刻提醒着指导者，个体的一个心理问题的出现可能不是单一的原因；一个心理障碍的出现可能是一个系统的功能失调；要注意到个体与环境的相互作用。提醒着老师关注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要用系统、发展的眼光，注重学生发展的整体性和相互关联性。学校的心理健康教育也应该要防止把某个命题当作是最终真理的去教育学生，多关注学生还没有理解的问题，这是在心理健康教育课程设计中需要注意和添加的内容和思维模式。
3.遵循DBT的哲学观和假设
辩证行为疗法中的辩证策略最根本的原理在接纳与改变之间的平衡。其假定就是通过强调接受或许可以促进改变，而强调改变也或许可以促进接受。接纳包括对个体现有的状况和行为等的全盘接受，改变包括对不良情绪、非理性思维和行为的调适等。“接纳”的主要组成部分就是认可。认可策略的基本点就是让个体明白，在特定情况下，人们出现的一些行为反应是自然的，可以被理解的。指导者的任务是寻找出行为反应的某种合理性，帮助个体承认或接受当时的行为反应。最后，通过技能训练再帮助个体纠正或解决这些行为，目的在于促进个体行为模式的开拓与认知技能的提升。学生在成长和学习的过程中难免会犯错和遇到困难。但如今一些家长和老师的态度是不允许错误和问题的出现，对问题及错误给予批评、否认等回应，这会让孩子对错误产生恐惧、逃避和不接受的心理，也容易在出现问题时急于拒绝现实与自我否定，长此以往形成惯性思维。而这种情况根本不会解决问题改变现状，只会引起孩子负面情绪如陷入反刍思维或焦虑，导致心理问题或行为问题的产生。
4.提倡正念训练
正念是指有意识地察觉当下，以非评判的态度将注意力集中于此时此刻的一种自我调节的方法，并能以开放和接受的态度去体验此时此刻的内外部刺激，避免反刍痛苦经历或对未来焦虑，培养正念和活在当下的能力能够提升个体对于自我管理中的感受合理化的能力[1]。正念来源于东方佛法禅修，由卡巴金于1979年引入心理治疗领域，最早将其应用于慢性疼痛病人的康复。目前在心理学、医学、保健护理及教育领域都得到了广泛应用。将正念熟加练习改善否认、逃避等惯性反应直到可以化为行为，通过观察、描述、自发参与、体会情绪、不加判断、聚焦意识以及效力等技巧，不是基于改变引起痛苦情绪的行为和信念，而是学会有技能地接纳、忍受痛苦，与痛苦情绪共处。正念训练通过让注意力集中于此时此刻的自己而冷静下来，从而减少对外界负性刺激产生负面情绪，对冲动情绪或惯性思维和行动产生缓冲作用，以提高个体接纳度，提高其心理弹性、压力承受能力。促进将行动思维模式转变化为存在思维模式，有利于形成更好的看待逆境和压力的态度、培养其问题解决的思维与能力。
5.包含技能训练模块
虽然DBT推崇以来访者为中心式的治疗氛围提倡接纳和正念，但也十分重视治疗的结构化和行为改变目标，在使用接纳策略的同时，还必须进行技能训练并不断地强化。无论是个体还是团体，有对认知、情绪和外显行为技能。DBT中的技能训练包括技能学习（示范、教导、建议）；技能加强（口头鼓励、会谈中实践、角色扮演、反馈）；技能扩展（运用技能、家庭作业）[2]。DBT的团体技能训练最适合应用于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中的部分。主要包括正念、情绪调节、人际效能和痛苦耐受、技巧[5]。在DBT中团体技能训练中，正念和承受痛苦属于接受；情绪调节和人际关系两项技能属于改变。而人际、情绪调节、压力承受等方面的困惑是学生在发展过程中容易遇到的，与这几方面相关的问题也是中小学常见的心理问题。四种技能的综合使用体现了接纳和改变的辩证平衡。DBT团体技能训练的目标是使个体在忍受痛苦、减压、调节情绪、有效人际关系、自我管理以及全神贯注、不需要评判而对意识反应的能力。DBT中团体技能训练不仅仅是对正念、承受痛苦、情绪调节和人际关系四项技能的训练，其他能力也能得到拓展与提升，在这四项技能学习和训练过程中达到接受与改变的平衡，从不同角度更好地认识到自己的能力、运用学习资源、提高自我管理能力，问题判定能力。
6.个案的概念化和干预以行为主义为核心
DBT作为一种认知-行为治疗，主要的重点在于分析问题性行为并用技巧性行为将之代替，还要改变无效的信念和僵化的思想模式。而在技巧训练中提到过，DBT自始至终都强调行为技能训练，DBT的基础是一个行为学家协调统一的理论观点，辩证性开始是用来描述对平衡的强调，但很快就成为此疗法的指导原则[4]。个案的概念化多方面受辨证观点影响。辩证法提议，心理障碍最好被概念化为一个系统的功能失调。有此系统的功能失调有三个特征：定义障碍时考虑到正常功能；假定在健康和障碍之间是一个连续体；假定是由多重而非单一的原因导致了障碍[4]。依照此观点，如果学生出现行为问题或者心理健康方面的问题，其实是由许多因素导致的，采用一种系统性观点可以使指导者整合自己的工作，除了关注学生的多个方面，比如其气质、性格特征、家庭环境、同伴关系等，还要关注他们的能力和行为技巧的缺失和妨碍使用这些技巧的动机性和行为性的问题，与技能训练相结合。
7.实施过程的预期、范式和结构清晰、可预测且具有一致性
理论上，DBT的过程设计按照治疗阶段加以概念化。整个过程分不同的阶段和目标。治疗之前要先定位和承诺，根据来访者情况，协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目标以指导初始治疗过程。主要包括有减少特定行为，获得基本能力；减少创伤后应激；为了解决生活中的问题并提高自和获得持续快乐的能力四个阶段。DBT有个体治疗、团体技能训练、电话指导和团体讨论有四种治疗模式[6]。尽管各种治疗模式有各自的不同的焦点和中心，但都具有履行功能以及达成治疗目标的责任。DBT还有五套治疗策略包括辩证性策略、核心策略、形式性策略、个案管理策略和整合型策略。每个策略还有更具体的内容，比如辨证策略中的运用隐喻、形式性策略中各种沟通方法、个案管理策略中的环境干预等[4]。这些模式和策略对于学校心理健康教育也有很大的借鉴意义。
8.对指导者不断接受督导
在DBT中对治疗师的督导是必需的而不是辅助形式。DBT在两个方面可以被定义为一种治疗系统，一个是治疗师对来访者运用DBT，一个是督导者对治疗师运用DBT。DBT中对治疗师的咨询主要有三个功能：支持治疗师；平衡治疗师与来访者之间的互动；提供运用背景。对于学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启示就是教师也需要心理援助，无论是心理健康老是还是班主任和各科老师，都需要接受督导，这里的督导可以包括为老师们提供精神支持，培训与心理健康相关的理论知识；为老师们提供心理援助，甚至可以为老师们提供技能训练目的是更好地进行情绪管理和缓解压力、当然也可以又指导者通过团体讨论方式，运用DBT的思维或策略为老师们提供辩证性思维的另一种形式。
9.五项基本功能
五项基本功能包括：提升矫正对象的改变动机，通过减少失调行为和妨碍有效性为高频反应（认知、情绪、行为）；通过扩展个体在技巧性行为模式方面的技能来提高行为能力；促进所学技能的日常应用；通过督导增强咨询师的服务动机和建构环境来强化来访者的有效性为。当然，在中小学中实施的心理健康教育是面向全体学生进行普遍干预，预防与矫正相结合，以预防为主。DBT与心理健康教育相结合，可参考DBT中团体技能训练手册设计指导认知、情感和行为能力的综合性课程。DBT对有行为问题的个别学生可进行矫正训练，对于大多数学生进行普遍干预，支持情绪教育、认知改变和技能获得，帮助学生应对学习及生活中的压力、消极体验等，帮助建立心理弹性和应对。而这正是中小学生在学习和生活中所需要的，有利于其更好地解决问题、面对压力，提升自我效能感，符合中小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要求。
参考文献：
[1]Kabat-Zinn, J. Wherever you go, there you are: Mindfulness meditation in everyday life[M]. New York: Hyperi on,1994.
[2]Sarah K. Reynolds, Marsha M. Linehan, Michel Hersen, William Sledge, Encyclopedia of Psychotherapy, Dialectical Behavior Therapy [M]. Academic Press,2002: 621-628
[3]Zapolski T C B,Smith G T.Pilot Study:Implementing a Brief DBT Skills Program in Schools to Reduce Health Risk Behaviors Among Early Adolescents[J].The Journal of School Nursing,2017,33(3):198-204.
[4]Marsha M. Linehan著.DBT技巧训练手册[M].江孟蓉等译. 张老师文化实业有限公司, 2015
[5]龙丽,叶宏.基于辩证行为疗法的新冠肺炎疫情下大学生情绪调节策略[J].大理大学学报,2020,5(05):105-110.
[6]张乐雅,肖玉琴,杨波,张卓.辩证行为疗法在罪犯矫正领域的应用[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17,25(01):192-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