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秋滟
湖北美术学院 湖北省 武汉市 430205
摘要：吴道子被称为唐代画家第一人。不仅如此，吴道子还被称为中国山水画的祖师，被后人尊称为“画圣”。
吴道子擅长绘画佛道和人物，其画风承袭南朝梁张僧繇和后来的张孝师，落笔磊落，势状雄峻，生动而富有立体感。吴道子绘画人物，善用兰叶状或莼菜条的线条表现衣袂，带有飘举之势，所以，吴道子的人物画像被赞为“吴带当风”“冠绝于世”。吴道子经常用焦墨勾线，略加淡彩润色，又被称为“吴装”。不仅如此，吴道子曾在长安、洛阳等地寺庙作佛道宗教壁画三百多间，且情状、态势各不相同，民间画塑匠人尊称吴道子为“祖师”，道教中人更呼之为“吴道真君”“吴真人”。
吴道子之所以能成为中国古代画技之集大成者，不仅因为他天赋异禀、功底扎实，更重要的是他不拘一格，勇于突破创新，在前人的基础上，发挥个人的想象和才能，着重线条勾勒，浅淡用色，形神兼具，给人以立体感和真实感，并对后世产生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吴道子、画圣、线条
前言：
中国绘画发展到唐代，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异彩纷呈的成熟阶段，它是我国绘画史上继往开来的一个重要时期。无论是创作数量，创作的质量，还是创作的题材及艺术效果，没有哪个时代能与之相匹敌。此时的人物画作品可以教人得到美感享受并且作为一种艺术品而独立出来，这得益于唐朝强大的国力与古印度以及西方文化的交流。同样，也使中原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得以交融。各种文化的相互碰撞孕育着唐代绘画艺术的繁荣。这些都使唐朝的人物画呈现出了更丰富的表现手法和形象。
1.吴道子生平
画家吴道子，主要活动于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身为阳翟，他自幼失估，家境贫寒。在洛阳学草书，改而学画，才艺很快被唐玄宗赏识，召进宫内，授以“内教博士”的官衔，并为之改名“道玄”。玄宗甚至禁止他私自为他人作画，宠幸之甚。后任“宁王友”的闲职。吴道子生逢盛世，从宫廷到民间，人们都在呼唤天才的出现。佛教的世俗化，要有大艺术家们来为寺院扩大声望。据《寺塔记》记载，长安普提寺的方丈在寺门置酒百石，对吴道子说:“檀越为我画，以是赏之。”为了吸引大量的香客，要仰赖当代画圣做宣传。
吴道子以创作壁画为主，主要为两京地区的寺观制作，可经过历次战乱，已遭破坏。《宣和画谱》著录了宫廷收藏92幅吴画，表现各种神像，佛道兼备。这些收藏没有一件存世至今，不幸之至。吴道子成为影子式的人物，需要考察他所归属的民间文化传统，才能有比较切实的图像依据。在大众文化传统中，画坊行会供其为“祖师”，使其画诀、粉本代代相传。吴道子是在盛唐上层统治集团内活动，同时成为俗文化的表，因为和唐初阎立本不同，他的观者不是少数宫廷贵施，而是广大的京城百姓。玄宗可以封吴道子的妙手，但三百多物型寺观壁画，却无法全数被垄断在宫中。他在同时代人心日的的盛名，只要到那些佛寺道观里走一圈，马上就得到证实，果凑巧，还能赶上吴道子在某个寺院为佛像开光的动人场面但事过境迁，后人只能在历史的废墟上空自存想，或者在其集派的作品中，感受其遗风流韵。
吴道子笔下的形象不以精工见长，而是“众皆密于盼际，我则离披点画。人皆谨于象似，我则脱落其凡俗”。他作画的线条粗细变化，不可穷诘，以表现“高侧深斜，卷褶飘带之势”。他在顾恺之等人“铁线描”的“密体”风格基础上，实现了独特的创造，把狂草的用笔变为人物画造型的新方法。吴道子对当时的影响，集中在他画行中的弟子身上。他勾画大样后，由弟子完成着色之事。其中翟琰和张藏是这方面比较出色的两位。能够独当一面的弟子有卢棱伽、杨庭光等，但他们的画法仍然保持了个人的特点。总之，吴道子给唐代文化创造了难忘的视觉形象，也为后来的画家，特别是民间的画工艺匠，留下了丰厚的遗产。
2.吴道子“莼菜条”线条
“莼菜条”,是莼菜煮熟后叶片卷曲圆厚之形状。吴道子的线描极似“莼菜条”，因而得名。其实是吴道子对“莼菜”的生、熟形状进行仔细体验后,结合平日的临池用笔特点，吸收了自然万物给予的艺术灵感,对线条笔迹的不断提炼升华而独创貌似“莼菜条”风格特点的“吴家样”。
第一、圆厚温润、雄强旷达。张彦远曾对吴道子高超技艺举例:“不用界笔直尺,而能弯弧挺刃,植柱构梁。”唐明皇曾要吴道子按他描述的梦中所见绘画,于是“道子奉旨,恍若有睹,立笔图讫以进”。这些作画记录指的是吴道子用笔圆转曲折,始终保持中正挺拔的中锋用笔，达到圆润劲挺又恣意挥洒的艺术效果,而这是吴道子中年开始运用“莼菜条”似的用线方式具有的鲜明用线特征，有着旺盛的艺术生命力。从外在表现看,绘画时大笔挥洒,中锋用笔间和转笔,提按强烈,而使用线形成圆厚温润的圆条状,似“莼菜”卷叶。吴道子当时多作大幅寺庙壁画,因而这种圆厚感,用笔需中锋行进的前提下,应是较粗线条,且提按幅度加大,所以北宋郭若虚评其用笔为“雄放”,而苏轼更以“道子实雄放,笔所未到气已吞”之语来形容其画作中雄强奔放用线之强烈视觉冲击力。宋米芾称其“圆润折算，方圆凹凸”。它不再只是单一的平面上的线条，而是具有了立体感。在此之前，中国画中的线条只能起到勾勒外部形状的作用；要表现阴阳、凹凸等立体透视，需要通过色彩渲染方能实现。吴道子的“莼菜条”则解决了这一问题：通过将线条加粗和加厚，形成线型的向背起伏，从而表现出物体的立体感和阴阳面。这就大大拓展了线条的表现力，中国传统绘画中线条的生命力也由此得到了延续和发展。在《送子天王图》中，人物的衣纹线条变化多端，十分复杂。双手提起时衣袖的飘动，端坐时手抓外袍的皱褶，行走时衣摆的翻卷，还有衣带的各种侧卷翻折，无不通过线条形态的变化清晰展现。
第二、飘逸飞动、运转自如、笔力强健。吴道子所用之线，米芾所言“蒪菜条”、赵希鹄和汤垕所记“莼菜条”,“莼”和“蒪”在古文中相通。且从后人对吴道子作品评说看,所提名称,给予了圆润丰厚之煮熟的莼菜的外形与品质特点总结，同时还综合了“蒪”这种蒲草,长带穿行,极适合笔墨纵横挥洒时所表现出的似水边长叶草本植物特性。吴道子用线以“似莼菜条”的总结,实则体察了莼菜和蒲草两种自然物象的外在形廓、物质特性。吴道子作画非常讲究整体的气势，这一点得到了张彦远的大力推崇，如“神人假手，穷极造化，所以气韵雄壮，几不容于缣素”“是知书画之艺，皆须意气而成，亦非懦夫所能作也”(《历代名画记》)。这种雄壮豪迈的气势，首先来自于运笔的快速。很多文献中都记载有吴道子作画迅速之逸事，如《宣和画谱》称他在长安兴善寺作壁画“不用尺度”、“立笔挥扫，势若风旋”，致使“观者喧呼，惊动坊邑”。《唐朝名画录》记其为舞剑名家裴将军作画，“舞毕，奋笔俄顷而成，有若神助”；又记其为唐玄宗画四川山水，一日画成“嘉陵江三百余里山水”。运笔速度的迅疾带来了绘画整体风格的彻底改变。不论是立笔挥就的人物，还是一日而成的山水，吴道子的艺术风格势必不可能再像六朝时那样意淡雅正，也不会像隋朝初唐那般精致、工丽。它表现为一种自信豪放、雄强博大的艺术面貌，是盛唐气势的自然流露，是正大磅礴的时代之音。运笔过快很容易导致线条的浮滑软弱，而吴道子的作品却绝无此病。张彦远形容他作画“弯弧挺刃，植柱构梁，不假界笔直尺”，他画人物“虬须云鬓，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这些都充分说明其线条的笔力十分强健。据称吴道子曾向草书大家张旭和贺知章学习书法，其超凡的笔力应该来自于抑扬顿挫的草书练习。他那如“莼菜条”的用笔，亦即被论者称为“兰叶描”者，与传统的绘画线条大相径庭，而与草书中的线条形态十分接近。再次是点画离披，时见缺落。张彦远将画家用笔分为疏、密二体：“顾、陆之神，不可见其盻际，所谓笔迹周密也。张、吴之妙，笔才一二，像已应焉。离披点画，时见缺落，此虽笔不周而意周也。”吴道子在描绘物象时并不拘泥于细节的相似，而注重对整体气息的把握。他构形本就极为简洁(笔才一二，象已应焉)，再加上“离披点画，时见缺落”，在作为构形主体的线条中往往出现类似于草书飞白的空隙，显得“不周”。可是由于画家主体气势雄强充沛，故画面整体意气充足，“几不容于缣素”。
3.结语：
吴道子有“画圣”之誉，其艺术水准达到了“古今独步”，“后无来者”的地步，堪称画史上的神话。综合各种记载与评论，结合后人摹本和当时壁画的艺术面貌，可以看出这与他独创的“莼菜条”线描用笔是密切相关的。“莼菜条”线描用笔具有极强的艺术生命力，是画家主体生命力强盛的直接体现，需要极其熟练的用笔以及对自然本身深切关怀方可实现。
参考文献：
[1]袁有根·吴道子研究[M].人民美术出版社，2014.
[2]洪再新·中国美术史[M].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13.
[3]郑午昌.中国画学全史[M].吉林人民出版社，2013
作者简介：
刘秋滟（1993.11—），女，汉族，籍贯：山东滕州人，湖北美术学院，18级在读研究生，硕士学位，专业：美术，研究方向：中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