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莲花

发表时间:2020/9/24   来源:《中国教师》2020年14期   作者:张丽
[导读] 一念一清净,心有莲花开。心有莲花,处处开。
        张丽
        辽宁省铁岭市佟韦学校  112522
        1、爱的阶梯
        在乎一个人,爱一个人,总是记得那个人的一点一滴,哪怕是其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她也会当成箴言铭记。------题记

        那天随老公去看婆婆,她从乡下搬来,一直寄居在我们的老房子里。时光荏苒,婆婆似乎比以前更衰老,她整日坐在院子里,静默不语。
房子门前有一颗李子树,是我和老公以前栽在那里的。无心栽柳柳成荫,没想到几年过去,李子树枝繁叶茂,竟然结出丰硕的果实。老公经常在树下仰望,看那些斑驳的树干,以及树梢上面深邃的天空。
        临走时老公无意中说了一句:“今年的李子结的真好呀,等果实熟了孩子一定爱吃。”没想到的是,我们刚刚从婆婆那里回到家,她竟紧随我们进了门,她摘了满满一袋李子,堆放在门口,那些李子青翠欲滴,果皮上似蒙着一层灰白的绒毛。婆婆不说一句话,就那么直直的立在门口,凝视着老公。
        看着那些长势正好的青色的李子被活活的拧下,仿佛是被剥夺的生命的婴儿,在看见光明的刹那被斩断生命的血脉,我的心里涌起不尽的惋惜,又有很多无奈,哎,这一切又有什么办法呢?
        早在多年前,婆婆因为一场意外精神的失常,时到今日,她经常会做一些让人不理解的事,比如在老公的公文包里塞一双袜子,当着客人的面把菜里的肉都挑出来,夹到老公碗里。或者,在老公出差的时候,她每次吃饭都在桌子多盛一碗饭摆在那里.......
        这样的事不知经过多少,我们都习以为常了。那时候她住在乡下,因为工作繁忙,我们不能经常回去看她。我们天真地以为,只要有足够的吃的喝的,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一个雪后的清晨,天气很冷,我八点多才从床上爬起来。令我诧异的是,打开门的一瞬间,竟然看到婆婆定定的站在门外,不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多久,雪花落满了她的衣裳,眉宇间结着一层霜,更让人心疼的是,她不知道叫门,就那样沉默执着的站到天亮,像一尊雪做的雕像。我拉她进门的时候,看到她手里拎着一袋点心,是那种心形的小蛋糕。那正是以前老公喜爱的吃食。她看见我,闷闷的说:“小雨呢,天这么冷,他是不是没有戴棉帽?”
         那时我的心一阵揪痛。婆婆在离我们七十里的乡下,她不知道坐车,而是徒步走了这么远,七十里,她在风雪交加的路上整整跋涉了一宿,只为了他放心不下日思夜想的儿子。更令人无奈的是,老公那时去了南方,一年半载都不回家一次。我们怕她犯病,就没告诉她。那一刻,我真的不知如何面对,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一颗失落而诚挚的心.........
        这些年来,这样的事太多了,就像现在的李子事件。那袋李子,就那样可怜无助的躺在那里,我舍不得丢弃,又不知如何处理。这就像一种爱,不知如何表达,又永远不会放弃。
        不由想起另一个故事:一位独身母亲,含辛茹苦的培养女儿长大,她的女儿爱吃枣子,于是母亲在后院载了两颗枣树。每年枣子红透的时候,也是母女俩最幸福的时候。后来,女儿上大学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母亲的枣子在簸箕里堆成了小山。她一个也舍不得吃,哪些干皱的果子浓缩成母亲望眼欲穿的思念。
         在乎一个人,爱一个人,总是记得那个人的一点一滴,哪怕是其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她也会当成箴言铭记。

母子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一段心路,却走了千里万里........
        走向你,一路蹒跚,要攀越多少阶梯,可是,情那么真,意那么切,要用尽生命去跋涉---------爱的阶梯.......

2、心有莲花开

莲,一直开在我心中。
第一次见到莲花,是在小学课本《王勉学画》的插图上:大雨过后,夕阳满湖生辉,湖里莲花更艳了,花瓣上清水滴滴,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在那个贫瘠的年代,莲就像飘飘欲飞的仙女,成了我心中的海市蜃楼。那娉婷的姿,那粉面含羞的态,竟使我萌生了一睹真容的执着。
长大后,为了寻莲,于远处,我曾去过避暑山庄的水心榭,在当年《知音》的拍摄场地,在摇曳的敖汉莲中,重温高山流水韵依依的情致;我曾去过清华园的荷塘月色,面对袅袅婷婷盛开的莲花,在树与荷塘斑驳的掩映中,再次聆听梵婀伶演奏的名曲。于近处,我去过百里外的莲花湿地,领略万亩荷塘的壮观。这是我和莲的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倏然间感觉莲不再飘于记忆的上空,居然有了烟火色。
   每一次来去, 脚步都踩着匆匆的韵律,游走在纷杂的尘世中,酌摹一朵莲花的开放,清浅自诩,素净安然,许多年,那份初心从来不曾改变过。那轻,那缥缈,又使我心生惆怅:这世间的美好,是不是像莲一样,静美的开落一季,馨香万缕,让人沉醉留恋又可望不可即呢?
   一天,友人对我说,咱们县城里就有莲花,何必舍近求远的外出看莲呢?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我们一起去滨河郦城小区去看莲,那里,前些年还是一个垃圾场,遍地狼藉。一进大门,我就被眼前景象呆住了,只见数十米宽的莲花池,从东到西,一直延伸到小区尽头。未及近前,一股清香飘然而至,令人心旷神怡。翠绿的莲叶中,莲花亭亭,像披着轻纱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巧兮顾盼,娇羞欲语。花里含着嫩黄的蕊,格外艳丽。那粉面的娇颜,一尘不染,似乎周围的空气也一并沾了仙气了,如诗,如画,如歌,如梦。一霎时,我竟然觉得“人面莲花相映红”才是最确切的表达。当初遍地寻莲的时候,我哪里会想到自己身边会开出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呢?这洁净,这纯美,又让我想起《离骚》中的句子: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莲池旁,赏莲人或驻足或漫步,留下美丽的倩影。楼上人看着一池粉翠和游人,倒也怡然自得。卞之琳的“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说的就是此景吧。
    而今,不单单是在郦城小区,就是在新区,甚至个人庭院,都能瞄到莲的身影。盛夏时节,赏莲的,徒步的,曼舞的,各路云集,好不热闹。一日,凭栏望莲,我有些惆怅地对友人说:“这莲,可惜了只开一季,若是能四季相伴该有多惬意!”友人不以为然地说:“谁说它开一季呢,它可是四季常在呢!”我不觉讶然。晚上,友人给我发过来一莲蓬花束,乍一看,很像是风干的莲花。这一束莲蓬,花开过,莲子挖过,但他依然以黝黑的身躯,坚挺的姿态诠释着“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气节。我幡然醒悟,这不就是莲的生命的精髓吗?它以不朽的身躯抵死守护的正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呀。原来,生命可以有这么多存在的方式,繁华时,尽展姿容;落幕时,固守本色。
         细数生活中,像莲一样执着坚守的人又何曾少呢?我曾经和友人去铁岭拜访过一位张姓书法家,他身世坎坷,一生清贫,双耳失聪,但是对艺术的追求却从来没有懈怠过。有人对他说,可以变卖自己的书法作品来改变时运呀!但是,他说:“这是艺术,不是商品。”如今,他清贫依旧,人们却以讨一幅他的作品为荣......
        我蓦然发现,自己寻了这么久的莲,竟有如此深厚的寓意。回溯历史的篇章,它一直是高洁傲岸者的最真写照。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是何等率性,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是何等淡然,岳飞的“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年里路云和月”是何等超脱,包拯的“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是何等刚烈.....
有人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朵清净的莲花,沉静的眼,平和的心,除此世上还有什么更可贵呢?
.   心有一座莲城,那里有一份最纯美的安放。掠过那些岁月的风烟,我依然看见世间一片清宁,依然能看见悠然绽放的莲花。
一念一清净,心有莲花开。
心有莲花,处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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