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凯 李 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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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书如其人”是书法界公认的一个话题。本文从性格、情绪、修养等五个方面阐述了我对书如其人的认识和理解。
关键词：书法，情绪，修养，人品
“书如其人”最早起源于汉文学家扬雄《法言》中的一句话：“书，心画也。”后人将他的话引入书法领域，用以说明书法与书写者内心世界的关系。清刘熙载对这句话进行了发展，他在《书概》中说：“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家，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他不仅继承和发展了“书为心画”的著名论述，而且更具体更明确的说出了书法与人之间的关系。书法和人的关系应以周星莲《临池要诀》中表述的最为具体，他说：“余谓笔墨之间，本足瞻人气象，书法亦然。王右军、虞世南字体馨逸，举止安和，蓬蓬然得春夏之气，即所谓喜气也。徐季海善用渴笔，世观其貌，如怒猊扶石、渴骥奔泉，即所谓怒气也。褚登善、颜常山、柳諫议文章妙古今，忠义赏明，其书严正之气溢于楮墨。欧阳父子险劲秀拔，鹰隼摩空，英俊之书咄咄逼人。李太白书新鲜秀活，呼吸清淑，摆脱尘风，飘飘乎有仙气。坡老笔挟风涛，天真烂漫；米痴龙跳天门，虎卧凤阙。二公横绝一时，是一种豪杰之气。黄山谷清癯雅脱，古澹绝伦，超卓之中，寄托深远，是名贵之象。凡此皆字如其人，自然流露者。”
对“书如其人”，我有以下几个方面的认识和理解。
（一）书法，是书者性格的对应
性格勇猛异常的人，他的字会有刚健有力之势；而性格温存的人，他的字多有清丽秀润之气；个性开朗的人写字多洒脱少拘束；而懦弱的人写字常软绵少骨力；优柔寡断者的字多缠绵而少果断之意……
颜真卿的字厚实严谨，其为人也庄重沉稳。因此，历代评书者对他字的批评是很少的，而南唐后主李煜曾笑其字“失于粗鲁”，如“叉手并脚田舍汉”，讥其缺少灵动之风，而粗鲁之气太浓。这恰恰表明了他们两种不同性格上的对应，而这种对应，又在他们的书法中得到体现，风流逸情的李后主当然看不惯规矩端庄的颜真卿，就像刚正不阿的傅山看不起奴颜婢膝的赵孟頫，怪诞非常的郑板桥欣赏放浪不羁的徐渭一样。这都与他们的性格有关。
（二）书法，是书者志向的外化
字，就是书写者的志向、追求。清刘熙载在《艺概》中指出：“写字者，写志也。”并举出张旭教诲颜真卿的一句话：“非志士高人，讵可与言安妙?”没有远大志向、高尚情操，书法怎么能做到精妙呢？
其实，从好的书法作品中是能看出书者的思想、志向的，而且往往能一目了然。唐张怀瓘《书艺》中说的很清楚：“天翰墨及文章至妙者，皆有深意以见其志，览之即了然。”宋黄庭坚盛赞林逋的字写出了他自己高洁的志向，说:“林处士书清气照人，其端劲有骨，亦如斯人涉世也耶。”清道人李瑞清也曾称赞八大山人的字说：“其志芳洁，故其书高逸，如其人也。”这足以说明从字中是可以看出书家志向的。要想对某一书家某一时期的书法面貌、风格有所了解，就先应该对这一时期这位书家的志向、追求和当时历史背景有一定的了解。譬如前面提到的林逋，他一生不仕，过着隐居生活，没有妻儿，有“梅妻鹤子”之称，故其书法清气照人，也正如黄庭坚所喻。
（三）书法，是书者情绪的流露
唐文学家韩愈在《送高闲上人序》中介绍张旭怎样借草书来抒发他的情绪，其中有这样一段话：“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说明张旭的草书中总是带有自己复杂多变的情绪，有一种很浓重的感情色彩。
唐孙过庭在《书谱》中列举了王羲之六件作品，来说明作者在写不同内容的书法作品时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也不同，那就是：“写《乐毅》则情多怫郁，书《画赞》则意涉瑰奇，《黄庭坚》则怡怿虚无，《太师笺》又纵横争折。暨乎兰亭兴集，思逸神超；私门诫誓，情拘志惨。所谓涉乐方笑，言哀已叹。”足见王羲之的每一件作品都表现出不同的情感色彩，有着不同的风格。
可见，书家的书迹就像他们自己的“心电图”，情绪上有一点波动都会精确地在纸上表现出来。我们在平时的书法创作中也应努力把自己的作品变成“心电图”，在作品中加入自己的情绪，或悲或喜或哀或乐，像这样就会把作品的神采、节奏写出来，增加作品的趣味。
（四）书法，是书者修养的升华
大诗人陆游曾经教自己的儿子作诗，说：“功夫在诗外”。书法亦是如此，当然我们也可以毫不迟疑地说，要想书法学的好，功夫在“书”外！学书者要把主要精力与时间用在充实胸次、提高修养上。充实胸次，提高修养都是在练书家的“字外”功夫，要把练“字外功”放在写字上。历史上有成就的大书家，几乎都不同程度地得力于“书外观物”、“法外取意”。
有“学问文章之气”、“书卷气”的书法不是整天埋头苦练就能写出来的，而是须要通过充实胸次，提高修养来完成。《宣和书谱》中说：“大抵饱学宗儒，下笔处无一点俗气而暗合书法，兹胸次使之然也。”所以有“书卷气”的书法不是学成的，而是“养”成的。因此，学书之人应多把时间放在“养”这一活动上。
（五）书法，是书者人品的写真
“无学不足以言书，无品尤不足以言书。”（李健《书通》）
人品的高下，能表现在书家的作品中，学习书法，不能不讲人品，人品高尚才有可能在书法上有所建树，正所谓“作字先作人”。晋王羲之说过：“把笔抵锋，肇乎本性。”提笔写字，始于或体现人的本性。宋苏轼对这个问题也有论述，他说：“书有工拙，而君子、小人之心，不可乱也。”认为书法也有君子小人的差别，人品高尚的人，书品自然高雅。人品低下的人，书法便会有“睢盱侧媚之态”。
元赵孟頫《兰亭十三跋》中云“右军人品甚高，故书入神品”。又有诗云：“右军潇洒本清真，落笔奔腾势入神”。差不多是一个意思，都是赞扬王羲之品德高尚，风韵潇洒，其书品和他的人品一样，清秀超逸，精妙绝伦。可以看出，王羲之的书品和人品相表里，已达到高度统一的地步。
相对于王羲之，颜真卿的字则写的端正厚重。朱文长在《续书断》中指出颜真卿的书品和他的人品是一致的，说“鲁公可谓忠烈之臣也，……其发于笔翰，则刚毅雄特，体严法备，如忠臣义士，正色立朝，临大节而不可夺也。”颜真卿是一位忠臣烈士，道德君子，他写的字雄壮有力，法度完备，像一个品德高尚的臣子，满脸正气立于朝上。 有“凛乎若见其诮卢杞而叱希列”（苏轼《题鲁公帖》）之感，欧阳修在《集古录》中同样对颜真卿书品和人品的一致给予了肯定，他说：“斯人忠义出于天性，故其字画刚劲。独立不袭前迹，挺然奇伟，有似其为人也。”
谈及宋人书法，一定要数苏、黄、米、蔡。本来“宋四家”中的“蔡”指的是蔡京。蔡京善书，其书资媚，怎么会不被后人传习呢？就因其人品低下后人恶其为人，于是便把蔡襄列入了“宋四家”之中，代替了蔡京。秦桧也精通书法，他的字融会了唐朝虞世南的温润和颜真卿的雄健。邓散木先生对此曾有评论：“笔笔圆浑气势开展，转折处时有晋人法度，论天资、功力，都在二蔡之上。”这位特号汉奸的恶名大过蔡京，蔡京被摒弃在“宋四家”之外，秦桧当然更不允许列为名家，故其书迹颇难见到，更不要说让后人传习了。只有像王羲之、颜真卿等品德高尚的书家，其书迹才会为后人所重，临习这些书迹的人也是很多的。人品对书家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以上便是我对“书如其人”的认识和理解。所举的每一个方面都会对一个人的书法产生影响，我认为影响最大的应该是修养问题。就说现在很多的展览，仔细一看，错字连篇，即使其他方面都不错，也让人感觉没文化，修养不高。修养对每一个书者是非常重要的，作为书法教育工作者，我们更应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