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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泪

发表时间：2020/11/9 来源：《基层建设》2020年第21期作者：王茜于成祥

[导读]

        临沂大学法学院山东省临沂市 276000
        娘有一双粗糙的、手指像木棍一般的手，娘的身材臃肿；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娘和大多数农村妇女一样过着艰难的生活，生生磨就了一颗坚硬的心。娘像个男人，我很少见娘流过眼泪。
        娘没有城府，常常被夫家骂；他们说娘蠢，娘没有心眼，娘习惯被爹打骂。有一次，家里小有积蓄，置办了房产，因为一捆钢筋的事；爹和娘吵起来，爹唾沫星子飞溅，一句话的余地都不留给娘。娘隐忍，头低的很低，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爹似乎没有退让的意思，不得已娘给爹跪下，希望爹不要再说了。爹一脚踢在娘的脖子上，娘瘫软在地上，半晌没有动静。第二天娘去了医院，脊椎错位。娘经历了这么多，但是娘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我大概八九岁的光景，尚不暗世事，一知半解的听医生说着。医生说；去上海，北京这种大地方的医院才可能治好。我吓住了，抹着眼泪对娘说；妈，你别怕，等我长大了，会赚钱了，一定给你治好。
        娘无言，只是咧嘴笑笑，用那双粗糙的大手揩了揩眼角，那是我印象极深的一次，娘没有声音的眼泪。娘的眼泪只有几滴，超载的泪水让眼眶也无处安放，才不得已滑落出来，顺着娘脸上的沟壑，砸碎散落在地上。
        娘像个男人，娘能和两个壮力青年抬几千斤重的机器设备。但是，娘终究是个女人，娘就是再有力气也抵不过青壮年。机器失重，倒向娘的这一边，娘的三根手指压在下面，手指里的筋被砸断，血像小喷泉一样外涌；娘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我常常想娘的心可真硬，娘都不知道痛。
        其实，娘怎么会没有痛觉呢？娘的心简单不过了，只要挣到钱，供一家人吃喝，娘再痛都不觉得。娘为儿女做的一些事，不是娘天生心硬，娘习惯把我和我哥放在他身后面，所有的苦痛她自己来背，有她那三根至今没有知觉的手指和遍布老茧的手作证。
        娘也身为儿女，也有父母高堂。2017年十一月份，因为室内过于封闭，气流不交换，娘的爹娘因错误取暖造成煤气中毒，从发现到双双殒命前后不过一个星期。一夜之间，娘没了爸妈。一向坚强的母亲，精神恍惚，不吃不喝。娘说：我一直觉得你姥爷姥姥还年轻，我还有机会孝顺。我把你们兄妹两个养大了，终于有时间好好做个闺女了，他们就走了。话到这里，我早已忍受不住，嚎啕大哭。母亲的双目无光，泪可能已经干涸了吧！
        娘在泪，在这一刻像断了线的珠子；娘带着我跪在姥爷姥姥的遗像前面，娘一直自言自语，我听不清。只是看见娘的手将泪擦了又擦，最后娘的双眼红肿，悲伤过度，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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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爸妈出殡这天，娘好像将多年的积压的泪水全部倾泻出来，放出声音嚎啕大哭，娘的泪止不住的流，像是在问苍天，为何不给娘报恩的机会。娘的泪水大滴大滴止不住一般，同时也带着我的回忆碎片想到娘的一生，娘这一生，吃过很多苦，穷过，伤过；遭受过无数白眼，把娘从小女孩锤炼成一个像男人一般的妇人。娘这一生没享过福，好不容易将儿女养大，有做女儿的机会，上天却将这最后机会从娘的身边夺走。娘从不轻易流泪，娘被生活捶打，娘也不会轻易流泪，可在娘的心中最深处流出的泪却无比的苦。一生哀号的唢呐把我拉回现实，我眼前只留下一座坟冢和瘫软在地上哭泣的娘。天色昏暗，一把纸钱，一声唢呐，一抔黄土不爱哭的娘就这样送走了自己的爹娘……
        时光又划过了长空，留下岁月荏苒过的痕迹。我因为过久压抑自己的内心，爆发了抑郁症。在这期间我想过不负责任的死去，想过留下自己的父母高堂，只身一人扔下压力和虚无的幻想轻生。从没有体会过娘的内心有多苦的我，想要那样不负责任的放弃自己的生命。是娘声嘶力竭的把我从生死的悬崖上拉了回来。娘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娘始终把我的命放在她自己的命的前面。娘大喊着，没有了你。你让娘怎么活？我们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吗？为了娘行吗？我的心在此刻碎了，彻彻底底的碎了。我不应该因为这么自私，我应该在再相信什么。哪怕我活着找不到什么寄托。也该为了生我养我的娘考虑。
        自此以后，娘为了我，放弃了家里开了二十年的工厂来学校了陪读，娘这一生从未为别人打过工。不论是发家得济还是出门营生都是靠自己的双手自己做着自己的小本生意支撑过活。娘却为了我放弃了自己做了二十年小老板的生意，陪着我在学校食堂里打工。不为别的，就只为了能守护着我，为了我能够珍惜眼下的这条生命，以便未来享受我应该能度过的人生喜乐。俗话都说：“养育之恩大于天。”我这一辈子欠下娘太多的债，是娘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的命，是娘不辞辛苦，不顾已经到退休的年纪依然为了我谋生。我这一生，因为有娘才得以成全，因为娘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我才能体会这一生的荣辱和达观。抗郁的这一路从来都不容易，我每一天都经历着情绪分崩离析的游走，但是娘从来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正是因为在母亲的帮助之下，我才能走过人生一个又一个的关口。我的一生是母亲成就了我。娘给了我生命才让我有了感受着万千世界的机会，更是在人生的每一次危机关头；我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就算是在我人生最跌到最低点，我都能清楚地感知到母亲是为我拖底的人。娘这一生从不轻易流泪，但是娘心中亦有最柔软的部分。娘曾说：“作为母亲，自己心中无愧于子女。”因为，娘做到了把孩子放在自己前面。为了子女，娘流过泪。娘作为子女，一生为好好地尽孝，娘在自己的母亲流过泪，这一生娘真正做到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作者简介：王茜，出生年月1999年12月，性别女，汉族，籍贯山东省东阿县
        于成祥，出生年月1999年11月，性别男，汉族，籍贯山东省沂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