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宇
保山学院，云南 保山 678000
摘 要：地域文化与作家作品之间存在着相联关系。在昆明生活了长达七年半的冯至潜移默化中受到了昆明独特的地域文化的影响，并在他的散文作品中表现出了浓厚的昆明情结。冯至的散文呈现出昆明山水一样的朴素自然的风格。本文试图从冯至散文中描述的“朴素、坦白”的自然山水，冯至对昆明往事的回忆体验以及冯至从昆明的自然植物中习得的向上和“忍耐”的生命意识三个方面分析冯至的昆明情结。
关键词：冯至； 山水；昆明往事；情结；生命意识
地域文化与作家作品之间存在相联关系。地域文化的特质或多或少会浸入作家的思想意识中，使得作家在创作过程中会有意无意地把这些特质体现在作品里，地域文化与作家的文学创作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抗日战争时期，冯至客居昆明整整七年半。这个他愿意当做暂时“故乡”的城市里的山水、草木，甚至是战乱的生活都给了他深刻的体验和思考。同时，将近十年的时间没有创作的冯至却在昆明创作出了《十四行诗集》、《山水》、《伍子胥》等中的大部分重要作品，可以说是昆明相对民主、自由的政治环境和独特的自然景观重新唤醒了冯至沉睡近十年的创作意识。在昆明，冯至度过了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时光。有关冯至的传记、评传以及友人对他的回忆都必谈他在昆明的生活。他也说在昆明的这段生活，是他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而昆明独特的地域文化也深深地浸入到了冯至的灵魂，并对他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我们在读冯至散文时所感受到的浓厚的昆明情结便是这种影响的具体体现。
一、“朴素、坦白”的山水情怀的表现
《山水》是冯至的第一部散文集，也是冯至的一个重要代表作。其间内容呈现出了冯至独特的自然观和生命观。散文中有10篇写于抗战期间，只有四篇写于抗战之前。这部产生于战火连天岁月里的集子没有枪火弹药的味道，血雨腥风的场景，有的只是“坦白，朴素，少有历史的负担和人工点缀”的山水自然和与之相协调的平凡无名的人物。冯至爱慕这些没有被人类历史所点染过的原始平凡的自然，他从这平凡的山水自然中体验、感悟到了“朴素、坦白”的山川风物伟大的存在方式：“真实的造化之工却在平凡的原野上，一棵树的姿态、一株草的生长，一只鸟的飞翔，这里边含无限的永恒的美。所谓探奇访胜，不过是人的一种好奇心，正如菜蔬之外还想尝一尝山珍海味；可是给我们的生命滋养最多的并不是那些石林山洞，而是碧绿的原野。
与“朴素、坦白”的山水相协调的是平凡无名的小人物。纵观《山水》，我们会发现，冯至偏爱平凡而无名的小人物，从他们身上，他点出生命的真谛，揭示出人性的朴质，他们和“朴素”、“坦白”的山水一样，蕴藏着人类最本质的生命。
他本人也说：“这种对于自然的看法，我不能不感谢昆明七年的寄居。昆明附近的山水是那样的朴素，坦白，少有历史的负担和人工的点缀，它们没有修饰，无处不呈露出它们本来的面目：这时我认识了自然，自然也教育了我”。“坦白、朴素”的山水自然以及与之相协调的平凡无名的人让冯至认识了自然，与此同时自然也教育了他，让他的自然观和生命观得以进一步形成。
二、昆明往事的回忆体验
抗日战争爆发后，冯至随北来的文人学子聚集在了敌后方的昆明，共同在昆明“经历”、“体验”生活。这段在昆明长达七年半的生活和经历，对冯至对生命和人生的认识及其文学创作都有着深刻的影响。而冯至对于让他经历、体验的昆明也怀有深厚的情感。他曾说每逢他写别的文章，只要略微涉及昆明，他便插入几句并非‘略微’的话，回味一下他那时在昆明的生活，好像是念念不忘昆明。
高度的通货膨胀给在昆明生活的人带来了极大的灾难。当时的冯至也的确经历着这“噩梦”般的生活。为维持家庭的日常生活，冯至只好“销蚀资本”，把从国外带回的照相机，录音机以及玻璃器皿甚至是国外朋友送给女儿的玩具出卖。后来，冯至更不得不忍痛典卖一些暂时不用的书籍给旧书店，也从有限的衣物中拣出几件暂时可以不穿的交寄售店。除去健康和生命，冯至几乎消耗了他早先的各种储蓄。但其“噩梦”般的生活中依然有许多值得怀念的美好事物，给了冯至不一样的体验。
冯至是在远离昆明市区的杨家山小屋里完成《十四行集》的，他从昆明的自然景物和风土人情中选取了很多诗歌的创作素材。林场周围的尤加利树、山坡上的鼠曲草、跑警报的场景、从奶妈那里听到的小狗宝宝的事情等，他都写进了《十四行集》里，为和他的生命“深切的关联”的人和事物所留下了“感谢纪念”。从这个意义上讲，《十四行集》是世界的，也是昆明的。
除此，冯至《山水》集里的部分作品和《伍子胥》的构思，也是得自于这里自然的滋养而完成的。冯至在《昆明往事》中说：“我在40年代初期写的诗集《十四行集》、散文集《山水》里个别的篇章，以及历史故事《伍子胥》都或多或少地与林场茅屋的生活有关。换句话说，若是没有那段生活，这三部作品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样子，甚至有一部分写不出来”。昆明的一隅山水，一株草木为冯至提供了生命沉思的最佳居处，为诗人的创作与研究提供了良好的契机。另外，在西南联大执教期间，冯至对中国古典文学和德语文学的研究也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离开昆明后，只要一提到昆明，冯至便常兴起一种类似怀乡的情绪，回忆起他在昆明度过的值得怀念的时日。直到1985年，冯至在85岁高龄时，在他离开昆明已经四十年之后，仍对昆明怀着深沉而美好的感情：“如果有人问我，‘你一生中最怀念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我会毫不迟疑地回答，‘是昆明’”。其深挚之情，溢于笔端。昆明的往事已深印冯先生的灵魂。
三、来自于自然的生命意识
生命意识从哲学角度上讲就是指个体对生命存在的一种自觉意识，是个体对自身存在的一种深刻感觉，是对人的生命存在终极价值的审视。抗战时期，冯至常徜徉在昆明朴质、幽静的自然里。在此冯至认识了自然，自然也教育了他，给了他许多生命的启示。冯至曾在散文集《山水·后记》中说：“在抗战中最苦闷的岁月里，多赖那朴质的原野供给我无限的精神食粮，当社会里一般地趋向腐烂时，任何一颗田埂上的小草，任何一颗山坡上的树木，都曾给我许多启示，在寂寞中，在无人可与告语的境况里，它们维系住了我向上的心情，它们在我的生命里发生了比任何人类的名言懿行都重大的作用。
昆明的自然，以其存在的真实面貌，坦白的呈露给作者。作者从中领会到了生命要“忍耐”也要“生长”的意识。并把这生命意识刻印在了他的灵魂里，成为他面对生活、面对人生、面对生命的基本态度。
确实，它们曾是他心灵的故乡，在那里，他感受，体验、克服、隐忍，走出了一个有弹性的人生，完成了一个现代知识者的探索。而对于昆明，这座承载着冯至独特记忆的城市，冯至将他对昆明的深挚情感幻化在了他的散文里，故而，其散文中便呈现出了浓厚的昆明情结。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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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雯宇（1991— ），女，云南省保山市，保山学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