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苏轼茶诗中的禅意

发表时间:2020/11/18   来源:《中国教师》2020年17卷第21期   作者:白敏
[导读] 苏轼自幼浸润茶香,后因仕宦、游历和贬谪生涯,足迹遍及各地

        白敏
        北京市师达中学  100000
        苏轼自幼浸润茶香,后因仕宦、游历和贬谪生涯,足迹遍及各地。长期的贬谪生活,为他提供了品尝各地名茶的机会,作品散发诗意的茶香。茶与苏轼人格相契合,苏轼对茶喜爱超越了物质层面,上升到心灵的对话。考察苏轼诗歌中的禅茶镜像,从他汲名泉品优水的活动中,可以感知到他坦荡率真,不失典雅精致的生活追求;从他贬谪艺茶的文字里,可以捕捉到他躬耕修行的生活态度;从他摹写的优美禅境中,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空灵宁静。
        南方佛教禅宗盛行,促使文人群体与僧侣群体之间产生紧密的关联,在登临山寺、走访僧友的过程中开展茶诗活动,成为文人群体生活中互相赠答的诗歌形式。相对而言,在文人群体中,苏轼和僧侣群体以及禅茶文化接触较多,佛印、辩才、参寥子等僧人是苏轼的好友。苏轼爱茶,精于茶道,邀约朋友品茗、互相赠茶的情形很多,以茶会友,茶遇佳客知音,茶成为情感交流、人际交往的重要载体。
        熙宁六年十一月,苏轼赴常州、镇江赈饥。柳瑾当时住在住监灵仙观,和苏轼同行。到临平时大雪纷飞,苏轼硬拉柳瑾,去走访住在僧舍的陈尉烈,共赏雪后美景。苏轼诗兴勃发,写下了《雪后至临平与柳子玉同至僧舍见陈尉列》,诗云:
        
        落帆古戍下,积雪高如丘。强邀诗老出,疏髯散飕飀。僧房有宿火,手足渐和柔。静士素寡言,相对自忘忧。铜炉擢烟穗,石鼎浮霜沤。我行虽有程,坐稳且复留。大哉天地间,此生得浮游。[]
        
        苏轼邀请本不愿在冰天雪地里外出的柳瑾出来一起去寺院品茶,柳老那疏散的胡须散发着寒气。天气极寒,室外无人,松弛的船帆落下来,在古老的城堡、营垒下,更显凄清,外面下的雪很大,堆积似丘陵一般。他们走到了寺院,走进僧人居住的房舍,这里有隔夜未熄的火,他们手和脚渐渐的暖和柔顺了。隐居之士素来很少说话,虽然面对面坐着,但自然会忘掉忧愁。焚香之铜炉散发着烟缕,雕刻精细的石鼎,泛起白色的茶汤泡沫。在这样禅茶一味的美好情境,苏轼不愿离开,但是他最后安慰自己:天地之间如此之大,这一生应该而且得以四处遨游。“静士素寡言,相对自忘忧”“大哉天地间,此生得浮游”等,都反映出了苏轼在以茶参禅过程中所产生的淡然,这种宁静致远的氛围则呈现出禅境之美。
        茶与禅有相通之道,均重在主体感受,非深味之不可。饮茶需心平气静地品味,讲究井然有序地吸饮,以求环境与心境的宁静、清净、安溢。参禅要澄心静虑地体味,讲究专注精进,直指心性,以求清逸、冲和、幽寂。品茶是参禅的前奏,参禅是品茶的目的。二位一体,水乳交融。又如《雨中邀李范庵过天竺寺作》:
        
                步来禅榻畔,凉气逼团蒲。花雨檐前乱,茶烟竹下孤。乘闲携画卷,习静对香罏。


        到此忽终日,浮生一事无。[]
        
        凉气袭人,蒲团幽青,花雨纷纷,翠竹泠泠。青竹之下,茶烟袅袅,天竺寺宁静幽寂,苏轼在饮茶过程中对人生进行了思考,提到了“到此忽终日,浮生一事无”,这体现出了苏轼在茶事活动中参禅的情趣,也展现出了苏轼超脱豪放之情。苏轼的禅境美,贯穿了天人合一的理念,自然旷达,宁静致远。
        绍圣四年四月,苏轼被贬为琼州别驾、昌化军安置,诗人即被迫从惠州前往更为荒僻的海南。当他抵达儋州的第四年时作《汲江煎茶》,诗云:
        
        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 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 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 枯肠未易禁三碗,坐听荒城长短更。[]
        
这首诗写从江中汲水煎茶的全过程,表现了月夜临江烹茶的独特妙趣。按照汲江、贮水、煎茶、品饮的顺序写来。写这首诗时的苏轼,已经得到了内迁的诏命,有望在不久之后离开荒岛贬地,回归大陆。因此这首诗中的气韵显得尤其轻快,充满希望。长期的贬谪生活使得苏诗的风格愈发恬淡静谧,体现出了空灵宁静的禅境美。在月夜临江取宜茶美水,静听松涛,活火煎茶,在如此优美的镜像中,茶之美、水之美、景之美、境之美、韵之美,构成一幅静雅怡人的优美画卷。
        ?苏轼的茶诗诗中有佛,由佛系茶。诸多茶诗皆是参访名寺时创作,联系苏轼生平,他与众多高僧方丈交情匪浅,且坚信自己是僧人投胎转世,佛缘甚深,他能从品茗中参悟佛理,明心见性,在日常静谧的环境和优美的大自然中体会到了禅的妙趣所在。
        苏轼对茶道的理解升华超逸脱俗高雅,这也和他与众多僧人交友有关,兹举一例。杭州西湖南屏山净慈寺的谦师得茶之三昧,在当时颇有盛名,苏轼在熙宁年间任杭州知府时,就与谦师成为好友,经常谈古论今,品茗赏诗。元祐四年,苏轼第二次任职杭州,游西湖寿星寺,谦师特意赶去为他点茶。苏轼再次目睹了谦师高超的点茶技艺,品味了茶汤,写下《送南屏谦师》诗:

        道人晓出南屏山,来试点茶三昧手。忽惊午盏兔毛斑,打作春瓮鹅儿酒。天台乳花世不见,玉川风腋今安有。先生有意续《茶经》,会使老谦名不朽。[
]

苏轼对谦师点茶技艺给予高度评价:汤花像天台的乳花,茶汤像玉液。在诗的引言中写道: “南屏谦师妙于茶事,自云:得之于心,应之于手,非可以言传学到者。”[]茶禅一味,茶道蕴含禅理和哲思。饮茶,让苏轼超然物外,茶诗则是超脱心境的表达。南屏山净慈寺是法眼宗和曹洞宗的祖庭,有丰富的禅修和茶禅传统,点茶之时,看茶汤表面的浮沉,感受美感,体会禅悦法喜的境界。
        综上,苏轼茶诗对茶叶功效、茶叶珍品以及茶道技艺等作出了较多的呈现,在此基础上,苏轼不仅通过茶诗塑造与传达出了物境之美,而且也从塑造与传达出了禅境之美,这不仅展现出了苏轼对茶叶的喜爱以及在饮茶活动中的精神追求,而且也促使苏轼的茶诗具有更深层次的内涵以及形神兼备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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