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 刁榴
北京工业大学文法学部
摘 要：福泽谕吉既是致力于维护日本国权的启蒙大师, 也是日本对外扩张的指路人。其扩张思想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有迹可循的。先行研究中虽不乏研究其扩张思想变化轨迹的文献，但从国权思想这一角度开展论述的成果尚不多见。国权思想在福泽的众多学说中占据重要地位，笔者以国权思想为连接点，通过联系其前期的启蒙思想、文明论,从中探寻福泽谕吉扩张思想的来源与发展。
关键词：国权思想；扩张思想；对外战争
福泽谕吉是日本明治初期的思想家和教育家，被誉为“日本的伏尔泰”，其一生致力于把日本建设为资本主义文明国家，《文明论概略》是他的代表作，其中心思想是学习西方先进的文明，改变日本的落后状态，争取国家的独立。商务印书馆于1959年出版了由北京编译社集体翻译的中文译本，后将其作为“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之一于1982年再次出版，未重新校订译文。2008年九州出版社将其列为“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文明论经典”出版，译文与上述提到的商务印书馆两版一致。
在细读日文原版《文明论概略》和中文版的过程中，笔者整理了一些贯穿全书的词汇，这些词汇在原文中出现频率高，有特定的含义。例如，“气风”（出现43次，分布于第二至第九章）、“惑溺”（出现29次，分布于绪论、第四、七、九章）等。本文选取原文中多次一起出现的“形势”和“时势”这两个词汇，阐释其涵义，探讨其与文明发展之间的关系。
在原文中，“形势”（出现22次）和“时势”（出现14次），除在第四章中集中出现（共计14次）之外，在第二、三、六、八、九、十章中，有时一起出现，有时单独出现。福泽对“时势”给出了明确定义，对“形势”也有文字描述，笔者认为对这两个词汇的考察对于更为深入理解《文明论概略》的思想具有十分积极的意义。
一 、“形势”与“时势”的含义
福泽虽然未对“形势”下过明确定义，但是在原文[福泽谕吉著,松泽弘阳校注.文明论概略[M].东京:岩波书店,1995. 第30页.]中说明了应该如何判断。北京编译社的译文为“所以，天下的形势，不可只就一事一物加以臆断。必须广泛地考察事物的动态并考察实际上所表现的全般情况，然后彼此加以比较，否则不能明了真实的情况。”[福泽谕吉著,北京编译社译.文明论概略[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0.第50页.]。可见，“形势”包含内容广泛，为客观存在不能主观臆断，必须用动态变化的眼光全面地进行判断。译文中的“动态”和“全般”二词可以说是理解“形势”的关键，前者强调变化发展，后者重视大局全体。
对于“时势”一词，福泽则给出了明确定义，并且多次提及，这里仅举两例：一处[同上日文版第10页.]译文为“现在暂且把它称作国民的‘风气’，若就时间来说，可称作‘时势’，就人来说可称作‘人心’；就国家来说，可以称作‘国情’或 ‘国论’。”[同上中文版第13页.]。另外一处[同上日文版第32页.]译文为“就是‘时势’。当时人民的‘风气’，也就是当时人们普遍赋有的‘智德’水平。”[同上中文版第54页.]“时势”对于社会来说是“风气”、“人心”、人民所具有的普遍“智德”，对于国家来说是“国情”、“国论”，这些词汇在福泽看来都是近义词，是同一事物的不同表现形式。同时，福泽在给“时势”下定义时提到，其是时间层面的风气或者人心。笔者认为“时势”一词可以看做是文明发展的纵向趋势，即文明的发展演进的过程也可以看作是时势在不断变动发展。这也正是福泽一直所秉持的用动态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的观点。
二、 “形势”与“时势”的数据对比分析
1、出现频次及章节分布
“形势”一词在原文中共出现14次，其中第三章2次，第四章6次，第六章1次，第八章3次，第九章2次；
“时势”一词在原文中共出现22次，其中第二章3次，第四章8次，第五章3次，第六章1次，第七章2次，第八章2次，第九章2次，第十章1次；
2、译词分析
在中文译文中，与“形势”一词对应的译词有“情形”、“情况”、“形势”、“趋势”、“局势”。其中直接使用同形词“形势”共8次，6次出现在第四章。但是，还有两处采用整句意译的方法，没有出现对应的译词，例如第八章北京编译社将其原文[同上日文版第76页。]译为“如上所述，封禁贵族虽然专权，但决不能够以此支配整个的欧洲。”[同上中文版第130页。]，在译文中直接删掉了原文中的“形勢”一词。
在中文译文中，与“时势”一词对应的译词有“时势”、“情势”、“时务”、“时政”、“大局”、“时代的趋势”，其中直接使用同形词“时势”16次，8次出现在第四章。
根据以上数据统计，笔者得出如下结论：
（1）“时势”一词在日文原文中出现频率高于“形势”，且中国译者在翻译时更加注重“时势”一词的直接对译，大部分情况（73%）都直接使用了中日同形词。可以认为，在福泽看来，对于文明的发展来说，“时势”比“形势”更为重要，而且这一思想被中国译者所接受。
（2）“形势”一词是日文原文的关键词之一，但中国译者似乎并未将之把握为关键词，翻译时使用同形词“形势”的情况仅为（57%），且还有两处直接删掉了。
三 、“形势”与“时势”的关系
在提及“形势”时，福泽要求站在高处，把握全局并进行比较，用动态眼光去看世界，笔者认为此处的“形势”更偏向于横向的同时代，即福泽认为的虽然当时西洋文明并不是文明的最终阶段，但是为当时的文明最高阶段，所以观察世界的形势，要以西洋文明为目标。相比“形势”而言，“时势”是历史动向的趋势，是文明不断发展的脚步，光靠个人英雄力量无法推动或遏止，是时间的纵向发展，永不止步。福泽认为时势是“当时人们的风气”、“该时代人们所被赋予的智德状态”，即“时势”是所在时代人民的精神发展状态，推动着人民追求文明，也就是一国文明成败的关键。
结语
综上所述，通过分析《文明论概略》中“形势”与“时势”这两个词汇，笔者梳理了福泽谕吉追求文明的过程与方法，文明的发展既需要“形势”更需要“时势”， “时势”是充分必要条件，“形势”必要条件，掌握好当下的“形势”有利于帮助“时势”作用的发挥，从而促进国家进入更高的文明阶段。福泽认为在当时（《文明论概略》1857年出版），日本已经具备了的文明发展的“形势”，抓住“时势”就可以让日本进入当时文明发展的最高阶段——西洋文明。
参考文献：
[1]福泽谕吉著,松泽弘阳校注.文明论概略[M].东京:岩波书店,1995.电子版.
[2]福泽谕吉著,北京编译社译.文明论概略[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0.
[3]子安宣邦著,陈玮芬译.福泽谕吉《文明论概略》精读[M].北京:三联书店,2019.
[4]丸山真男著,《读<文明论概略>》[M].东京:岩波书店,1986.
[5]陈凤川,《文明论概略》研究[D].东北师范大学,2011.
本文是基金项目：北京市教育委员会社科计划一般项目“近代日本知识分子与侵华思想理论”（项目批准编号SM201710005009）的部分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