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婧怡
西安音乐学院 陕西省西安市雁塔区 710061
摘要： 享誉世界的玛莎·葛兰姆与画家毕加索、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是并驾齐驱的二十世纪艺术巨匠。这位现代舞“宗师”的艺术生命长达97年，共创作了180部作品，并开创了“Contraction-Release”核心技术的现代舞完整体系，其创办的玛莎·葛兰姆现代舞团也瞬间成为了美国人引以为豪的“文化国宝”，就连美国的儿童漫画书中都以她舞姿作为现代舞的“代名词”。2018年10月30号，继2015年之后，玛莎·葛兰姆现代舞团再度到访国家大剧院，亮相2018国家大剧院舞蹈节，为观众带来两场顶级的现代舞盛宴。文章记录了作品的段落安排以及观演之余触碰内心留下的思考。
关键词：玛莎·葛兰姆；现代舞
2018年10月30号，继2015年之后，玛莎·葛兰姆现代舞团再度到访国家大剧院，亮相2018国家大剧院舞蹈节，为观众带来两场顶级的现代舞盛宴。演绎人生的《寂静悲喜》。由五支舞蹈作品组成的现代舞合辑——《寂静悲喜》，其中《黑暗牧场组曲》《狂喜》《悲怆变奏曲》《迷宫》皆是以玛莎·葛兰姆的早年创作为基点，进行的重新构思与再创作，作品既沿袭了葛兰姆舞蹈的精华和意旨，同时也更加契合当今时代焦点，使经典散发出熠熠光辉。而另外一部作品《森林》，则是2016年的舞团新作，作品以独舞和群舞的全新排列组合，探讨着个体与群体之间的关系，在独立与关联中找寻平衡。
玛莎·葛兰姆一生共创作作品180余部，并创造性的开创了以“收缩—放松”技术为核心的现代舞完整体系。这一技法强调以呼吸为原理，脊椎为轴心，骨盆为推动力，其中，“收缩”主要是利用腹部收缩的力量，“放松”则侧重的是有力的延展。整套技法追求以直白、热烈的情感唤醒身体，动作锋利、直接、棱角毕现，是众多现代舞体系中影响深远、传承不断的一支。笔者有幸能够在现场一睹舞团风采，并在观演之后尝试记录下一些精彩的作品片段和值得回味的细节。来自中国的首席舞者辛颖2016-2017演出季中被舞团晋升为首席舞者，她也是继许芳宜、简珮如之后，玛莎·葛兰姆舞团迎来的第三位华人首席。开场辛颖老师借用玛莎小时候因为撒谎被父亲发现的故事，说明玛莎的舞蹈观是舞蹈一定要真实，要回归身体，身体不会撒谎。下面是对每个作品片段的简要描述：
第一幕：《黑暗牧场组曲》（1964年） 20分钟
片段选自《黑暗牧场》，这一幕灵感源于玛莎对于美国西南和墨西哥两地原住民印第安人所沿袭的仪式的钟爱。笔者观演时印象最深的点，是舞者们主要通过足部和身体其他部位制造出打击音效并与音乐呼应，表达与天、与地与自然的对话，还有男人和女人、个人和群体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整个作品仪式感很强烈，舞者的肢体语言也总是给人意想不到的接触点和磨合。
第二幕：《狂喜》（1993年） 独舞
作品根据玛莎留下的笔记和照片进行重新构思和再创作，该作品是玛莎最早找到自己风格的一个记录。
舞蹈动作灵感源于一个猛然的顶跨，主要突出肩部与胯部的关系对于舞者舞动的重要性。作品带给我最冲击的一点，是动作和音乐的选取并没有像想象中用极度的喜悦情绪和夸大的肢体语言去表现“狂喜”这样一个概念。服装是极有束缚感的紧身长裙，舞者从头至尾就像是一个现代艺术的雕塑，栩栩如生的在静态的过程中去“以静制动”，找到了一种富有仪式感的身体运行状态。
第三幕：《悲怆变奏曲》2007年首演
作品创作初衷是为了纪念“9.11事件”，于2007年9月11号首演。开头播放了玛莎拍摄于20世纪40年的独舞片段，她从头到脚罩着巨大的紫色尼龙弹力布，穿戴者只露出脸部、手部和脚部的服装全程坐在低低的凳子上。整个人上身扭曲表情凝重，时而蜷缩时而向上伸展，集中概括了悲痛的体验。这一幕三个小舞段都是三位编导根据自己对于玛莎影片的解读，自主编创的。群舞部分印象最深刻的是几位舞者在不同的空间和方位交替并且重复一到两套动作，期间分为独和三或者双和双进行交替。重复本身就具有很强大的力量，再加入交替，整个紧张感和悲痛情绪通过简洁生动的动作以及音乐的推动淋漓尽致地诠释了出来，
第四幕：《迷宫》1947年首演
作品灵感来源于希腊神话中忒修斯勇闯迷宫对抗牛头怪的经典故事。玛莎将阿里阿德涅的男神角色改为女神，将牛头怪演化为人内心之中的恐惧，是我们可以将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舞蹈本身的戏剧性上。
第五幕：《森林》2016年首演
这是一个清新的当代舞蹈作品，整个舞台洋溢着天真浪漫的气氛，也看出了与玛莎前面几部作品不一样的风格。作品根据欧文.法恩的音乐为出发点，将音乐里潜藏的意象“森林，月光，以及漫游的生灵”呈现出来。其中印象深刻的是头戴面具的舞者的几组主题动作的重复，好像是象征了生命的循环往复。
能在现场观看“世界上最伟大的舞团之一”的演出我倍感荣幸，两个小时的演出结束之后，我有一种震撼却又平静的矛盾心理。不像看完一部中国古典舞作品的那种酣畅淋漓，玛莎的作品，竟然使我觉得平静舒心。可能是她“收缩-放松”的舞蹈技法贯穿始终，令我的呼吸在观演过程中舒畅和平静。伟大的作品也许不一定是让观众在结束演出时情不自禁的起身拍手叫好，也许，会有一种震撼会让你久久坐在演出席回味。 正如舞团前首席舞者、现任艺术总监珍妮特·艾尔伯所说：“重新编排葛兰姆的作品其实并不复杂，因为她本人就是现代主义运动的领军人物，她的作品是自然流露，总能唤醒眼前的观众，对人有着强力的影响。但同时，我们也会吸收年轻舞者、编导的创作活力，而这也正是葛兰姆一直坚持的选择。”玛莎的艺术灵魂核心是她那种发人深省的力量，这是一种过于个性化，无法用某种技术来捕捉或用任何特定的动作来包容的力量。她的一生一直为着寻求舞蹈的本质而努力，她视人的本能冲动为舞蹈的动力，她的舞蹈的动作带有人兽合一的本质。因此也有人称她的舞蹈为“原始流派”。她的舞蹈也被认为“性”的意味非常浓，但她认为“性”所涉及的切事物都很美丽，且唯有透明性的描写才能将这种美丽之处表达出来。
沉下心，从心出发，关照情感，才能有一套好的肢体语言。玛莎作品的直白、热烈和锋利，舞蹈语言“朴素”却真挚，这是笔者最大的收获。在被玛莎格莱姆舞团“洗涤”之后，笔者对于编舞的最大感触就是现当代艺术创作离不开当下的政治、经济、社会思潮和审美倾向的束缚，最需要关注的是“人”本身。一个优秀的画家、作家亦或是舞蹈编导，自然流露，唤醒观众，留下思考，是应该秉持在第一位的创作观点；关照“人”，表达“人”，应该是创作者的艺术核心。玛莎领军了一个时代，也为后人注入了艺术发展的优质元素——追求舞蹈的本质，尊重人性的本能。感恩，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