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染与陆俨少“传统观”之差异——“师范”对象的定位》

发表时间:2020/11/27   来源:《中国教工》2020年第16期   作者:邝恩恩
[导读] 陆俨少对于传统的学习定位,取决于他个人的性格和审美倾向
        邝恩恩
        广州大学松田学院艺术与传媒系  广州市 511370
        陆俨少对于传统的学习定位,取决于他个人的性格和审美倾向,他在自传是这样描述他个人的性格特征:
        “我禀性内向,临事迟疑,不善交接人物,无丈夫趠厉发奋之志,而写字作画,下笔委婉,少彪悍刚毅之气,不知是否和少时这段经历有关。”
        
        虽然他说他笔下委婉,少彪悍之气,好像跟他出生有关,但从他对于年轻时求学经历和师承关系来看,他的后来受到王同愈的指点,冯超然门下正统学习不无瓜葛。首先说他文学修养方面,他在哪些古籍下了苦工?

        “在家无事,不惯空坐,总是手执一卷……好读《史记》,下及韩、柳、欧阳修、苏东坡以至归有光,皆所耽习;于诗好李杜集,以及李长吉、李商隐诸选本。一篇上咏,咀嚼涵泳,觉历代宏篇名著,撷其精英,移之于画,无非佳制……窃以为学画而不读书,定会缺少营养,流于贫瘠,而且是意境不高,匪特不能撰文题画,见其寒俭已也。”
        
        细看一下,既有经史,又有名人传记散文,范围颇广,但他最爱“杜诗”,纵观他创作的画作和诗歌中,以仿杜诗或以杜诗为母题最多。这足以明白为何他对“文人逸气”题材偏好。正如上面所说,陆俨少骨子里嗜好文人画,他的早期画风大多仿袭文人画特有的风格。例如:元代(赵孟頫、钱选、倪瓒和王蒙);明代(沈周、文徵明、唐寅、董其昌);清四王。除了“逸气”一路之外,陆俨少还兼有“院体画家”风。着重于学习丘壑布势、空间纵深的塑造。 例如:宋代范宽、李唐,明项圣谟、仇英等。其实陆俨少家并无收藏,冯超然也只是偶得友人的精藏,然而陆氏从哪看到那么多家数?
         
        “1935年我二十七岁。5月中,国民党政府举办第二届全国美展。除了现代人作品外,展出了故宫以及私人收藏历代名迹,其中有精品两百件。我特地去南京观看,住在表兄李维城家中,朝夕到场观看,前后一星期有余。……我哪有机会临宋元画,如果真有些传统工夫的话,也是看来的,而且看得不多。”

所以陆俨少像“贫儿暴富”那样,通过“看”来不断吸收古人绘画技法,从而他的面貌丰富起来。概括来说他的风格就是以传统文人画的“逸气”为底蕴,兼有院体的严谨构图和缜密布局。
与陆俨少相比较,早年李可染并没有接受过多 “正统文人画训练”。一方面,他的家庭背景原因,只能接触到民间艺术和大众文化,对于“正统”的概念只停留在钱食芝启蒙阶段,更别说对宋代院体画、元明清文人画,进行系统研究和鉴赏。

李可染没拜齐、黄为师之前,他对传统文化的学习情况,在他妹妹李婉那里可以得知一二:

        “我们家南屋是二哥的画室、卧室,两张八仙桌拼成他的画桌,长长的大木箱装满他画的画和他收藏的作品,茶几上放满珂罗版画册,卧室有多书,中国古典名著、鲁迅的《狂人日记》、《阿Q正传》,还有许多苏联小说,托尔斯泰、高尔基的名著等。在他不在家时,我去他画室,东翻翻西看看,令我入迷。有时还拿起他的石涛画集偷偷临摹,后来二哥发现了我乱涂乱抹的画,不但没有批评我,还对我鼓励,并给予一些指点。”
          
        “二哥爱好广泛,他常和他的朋友逛徐州老黄河底的娱乐市场,他爱听河南梆子和柳琴戏,爱看玩杂耍的、唱玉鼓的、常常玩得流连忘返、身上落满黄沙。”
        
        李可染对于爱好兴趣都倾向民间和大众,跟他自身经历有关,加上通过在杭州国立艺专学习,接触到进步的思潮,形成与陆俨少这种“正统”文人截然不同,“革命”反正统思维观念。对于向传统学习,他特别推崇“石涛、八大”这些有着明末遗民身份的在野文人画家。尤其石涛,他多次引用石涛的“搜尽奇峰打草稿”作为论证“传统与现在的关系”的依托:
        ‘当然,明清绘画,包括文人画,也有好的。画家中也有人倾向进步,主张革新,反对死摹古人,主张“师造化”。石涛就是倡导发挥个性、歌颂创造的最有代表性的人物。’
        
        至于李可染拜民间艺人齐白石为师,更看重了白石老人的画“体物精微,纯然独创”,以及老人拥有“劳动人民纯正善良的品质和思想感情”。以下是李可染如何评价白石老人的作品:
“在某次展览会上,一间宽大的厅堂里,挂着将近百十幅的国画。我走了进去,首先被齐白石先生的作品吸引住。这些作品,神态生动、壮丽清新,使我感到了我们中华民族的磅礴气魄和伟大的创造精神。”
         
        对于齐白石绘画可以概括一下三点:1、民间与传统艺术的统一2、雅与俗的统一3、形神兼备。可见,李可染对于传统学习对象定位标准,主要是“反正统”、“创造性”、“民族性”、“形神兼备”、“大众性”。于是李可染与陆俨少两人提出传统的定位的标准不同,从而影响到他们以后创作各自作品时,所体现出迥然不同的艺术面貌。
[ 陆俨少,《陆俨少论艺》,上海书画出版社,2010年1月,第5页]
[ 陆俨少,《陆俨少论艺》,上海书画出版社,2010年1月,第26页]
[ 陆俨少,《陆俨少论艺》,上海书画出版社,2010年1月,第32—33页]
[ 王春雪、王勇,《百年可染纪念文集》,2007年11月,第34页 ]
[ 王春雪、王勇,《百年可染纪念文集》,2007年11月,第35页]
[ 李可染,《李可染论艺术》(增订版),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年8月,第65页]
[ 李可染,《李可染论艺术》(增订版),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年8月,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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