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
青海省藏语系佛学院
摘要：汉藏翻译中采用归化还是异化的策略一直是翻译学界争论的热点和焦点问题。本文认为翻译要求我们忠实地再现原文作者的思想和风格，而这些都是带有浓厚的民族情调的，因此采用异化法是必然；同时译文又要考虑到读者的理解及原文的流畅，因此采用归化法也是必然。选取一个策略而完全排除另一种策略的做法是不可取的，也是不现实的。它们各有优势，也各有缺陷，因此顾此失彼不能达到最终翻译的目的。
关键词：汉藏翻译 归化 异化
一、归化与异化的关系
归化和异化这对翻译术语是由美国著名翻译理论学家劳伦斯韦努蒂于1995年在《译者的隐身》中提出来的。作为两种翻译策略，归化和异化是对立统一，相辅相成的，绝对的归化和绝对的异化都是不存在的。所谓归化是要把源语本土化，以目标语或译文读者为归宿，采取目标语读者所习惯的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归化翻译要求译者向目的语的读者靠拢，译者必须像本民族作者那样说话，原作者要想和读者直接对话，译作必须变成地道的本民族语言。归化翻译有助于读者更好地理解译文，增强译文的可读性和欣赏性。异化是译者把源语言中的特色文化原汁原味地保留，不添油加醋地让读者品尝异文化的美味。在翻译上就是迁就外来文化的语言特点，吸纳外语表达方式，要求译者向作者靠拢，采取相应于作者所使用的源语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即以源语文化为归宿。使用异化策略的目的在于考虑民族文化的差异性、保存和反映异域民族特征和语言风格特色，为译文读者保留民族情调。
有些学者认为归化和异化，无论采取哪一种都必须坚持到底，不能将二者混淆使用。然而我们在实际的翻译中，是无法做到这么纯粹的。翻译要求我们忠实地再现原文作者的思想和风格，而这些都是带有浓厚的异国情调的，因此采用异化法是必然；同时译文又要考虑到读者的理解及原文的流畅，因此采用归化法也是必然。选取一个策略而完全排除另一种策略的做法是不可取的，也是不现实的。它们各有优势，也各有缺陷，因此顾此失彼不能达到最终翻译的目的。
因此，我们在翻译中，始终面临着异化与归化的选择，通过选择使译文在接近读者和接近作者之间找一个“融会点”。这个“融会点”不是一成不变的“居中点”，它有时距离作者近些，有时距离读者近些，但无论接近哪一方，都要遵循一条原则：接近作者时，不能距离读者太远；接近读者时，不能距离作者太远。即异化时不妨碍译文的通顺易懂，归化时不失去原文的味道，同时，我们应坚持对语言形式采取归化的策略，而对其文化因素进行异化处理。这样，译文作品可兼两策略之长而避其短，使两者有共同发展的空间。由此，在实际翻译过程中归化与异化应该是相辅相成，并有互补的辩证统一关系。
二、翻译的归化及作用
汉藏民族生活在不同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下创造和发展自己的文化，但文化特质和模式有所差异，但不同民族的文化在很多方面都具有共性。文化的共性反映在汉藏语言上，就是说两种语言的表达有相似之处，即语义的对应。 以前我们在翻译中遇到文化差异的情况时，直接按原文逐字逐句翻译，这样一来直接影响读者的理解度。后来在译者们的讨论研究下，大家公认为目的语中有与原文语义相对应的，应该用目的语中的词和句子。后来的译者们就不由自主地会用一种语言特定的词句去表达另一种语言与之相对等的意思。比如“ra bsad na lug dar（藏译：杀山羊羊颤抖） (杀鸡儆猴)”，“spjang kai rna bar thos bad（对狼讲经）(对牛弹琴)”等。汉语中有很多表达法，不难在藏语中找到对应体，比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与“gro btab na gro dang， nas btab na nas （种青稞得青稞，种小麦，得小麦）”，“雨后春笋”与“har res kji a mo”(藏译：雨后蘑菇）等等。美国著名翻译家奈达是语言的共性论者，他认为，人类的共性多于差异，在人类经验和表达方式中，都存在“共核”。奈达的翻译理论是以目的语和目的语文化为依归，以译文和译文读者为中心的理论，尽管他承认语言毕竟是有个性的，但他一贯主张归化的翻译方法。从以上列举，不难看出，归化考虑的是目的语的读者，虽然不用深入理解异文化的情况下弄懂译文内容，但是一定要考虑语义的相对应，不然，随便使用意义相近的词和句子，可能影响到译文的完全理解。
三、翻译的异化及作用
从文化差异的另一各角度来讲，各个民族的文化有其内在物质和模式上的独特性，即存在文化的个性，这种文化个性也即文化的差异性一直存在，并将继续存在下去，这就为语言翻译中采用异化翻译法提供了基本依据。藏族传统的大译者们主张翻译不违背原文的内容，应该遵循原文的语义，萨迦班智达认为译者就像鹦鹉，在这里，所谓不违背原文和像鹦鹉，保留民族文化的异质，实际上就是提倡翻译中要采用异化的手段。德国著名语言学家和翻译理论家施莱尔马赫提出两种方法：一种方法是引导读者去接近作者；另一种是引导作者去接近读者。前一种方法就是我们说的“异化”，后一种方法就是我们说的“归化”。
异化翻译的前提是文化的差异性，也就是说翻译中原文和译文之间未找到语义相对的词和句子，如果坚持强求直译，可能影响作品的理解。它的作用如下：第一，有助于读者扩大文化视野，获得知识和启迪。藏语中很多说法形象生动，寓意深刻，表达独特。如：“mkhas brɡja ɡran ɡleng， me toɡ mam bad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汉语中同样存在大量独特的说法，异化翻译成藏文，如：“吃人说梦(glen pas rmi bad)。”第二，有助于读者更好地比较汉藏文化，增强对原语文化的理解，促进文化交流，汉藏文化中的语言形象，有的形义对应，如：hiɡ nɡan mhon tcha min jang， mi sing dum bur gtub ki。“话非刀刃剑锋，却能刺碎人心”。有许多形义不对应。
诸如“表里如一”kha e ɡis med，“班门弄斧”i ma la sɡron me等。第三，极大地丰富了译入语的语言。一方面，许多汉文表达流入藏文后被藏族人接受并广泛流传，甚至被认为是藏文的原始表达。如blo ɡiɡ sems ɡiɡ “一心一意”，don drang hiɡ nan“义正词严”。另一方面，一些藏语式表达进入汉文后，也成为约定俗成的习语。如：扎西德勒“bkra is bde leɡs”，但这样的列子并不多见，因为在中国人口数量和主流文化以及语言使用等方面汉语是处于领先的，是我们国家的通用语言，作为中国人都对汉语有一定的接触，大家都有或多或少的了解。对此汉语对藏语等少数民族语言影响非常大，推动丰富了少数民族语言，增强少数民族语言的表达能力，促进少数民族语言发展。
三、异化与归化的动态结合
从现状来看，两种策略都有着坚定的拥护者，并且很难让一方接受另一方的观点。但纵观整个翻译史，异化和归化策略为翻译的发展都做出过重要的贡献，起着同等重要的作用，很难说哪一种方法优于另一种或能够替代另一种。在我看来，异化与归化只是两种供译者选择的工具，问题的核心是如何恰当地运用这两种方法，在面对不同文本、不同读者时做出正确的选择，译出更佳的译文，而不是争论到底哪种工具更为优秀。鉴于此，面对翻译时，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考虑采用异化还是归化策略。
（1）根据原文内容适当选用译技。翻译毕竟是将以一种语言写就的文本转化成另一种语言的文本，文本内容对翻译策略的选择起很大的作用。如果所翻译文本为严谨细致的，如政治、经济、法律、历史等，译者就应优先考虑采用异化策略，因为异化策略可以比归化更准确、更充分地反映和表达文本的内容。如果采用归化策略就会影响文本内容的全面准确表达，也会影响读者对文本内容的准确全面理解。但若所翻译文本为文艺类的，如文艺作品、通知、新闻报道等，译者就应优先采用归化策略。这样一方面可以增加文章的可读性，使读者更容易看懂这类文章，减少误解的出现。另一方面，由于增强了文本的可读性，文本潜在的读者群随之扩大，更利于这类文章的传播。
（2）明确谁才是读者。所以针对不同的读者，译者应采取相应的翻译策略。对于文化素养较高的读者，可以优先考虑异化策略，而对于受教育程度不高的读者，则应考虑采用归化策略，这样有利于读者理解译文。如下列句子的翻译，针对不同的读者，则有可能有不同的翻译。
一切皆无常，生者皆有苦，诸法空无生，是非我所有
①dus bjas thams ad mi rtag ste,skje ba thams ad sduɡ bsngal bas,hos kun stong bas bdag po med,bdag gi ba jang jod ma jin。
②thams ad ni mi rtag pa ste,skje ba jang mthar hi la, dus pa jang mthar bral bas,khams gsum ni sdug bsngal ba bas pas na,gang ig bde bar gjur .
译文 1属传统格律形式，结构严整， 是个很不错的翻译，但如果译者所面对的是受教育程度有限，对藏族传统格律诗文化知之甚少的读者，那么译文 2 也许更容易使读者理解原文的意思。另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读者对译文的期待。读者对于不同类型的文章会有不同的期待。当读者在阅读译文时，对一定程度的新词汇、新表述是可以接受的。在不影响理解的基础上还译文以真实面目也许才是务实的选择，所以从读者期待值方面考虑，异化策略应该先于归化策略。
（3）文化因素对翻译有着显著的影响。那么在翻译时，译者该如何应对译出语与译入语之间巨大的文化差异，如何找到一种既能有效表达原文意思又能易于译入语读者理解的方法，应该采用何种策略更好地翻译文本中的文化元素。要回答这些问题，我们必须首先分析翻译中异化和归化策略。翻译必然涉及两种语言——源语言（译出语）和目的语（译入语），也必然受到两种语言所代表的文化的影响。在翻译过程中，如何应对这些文化习俗已经成为实际翻译过程中一个重要的难题。译者不得不在两种文化中作出选择——源语言文化还是目的语文化。这种选择有时候会变得很复杂，特别是在两种文化存在巨大差异，甚至是相对立的时候。面对这个问题，有两种策略供译者选择——归化和异化。异化就是优先采用源语言文化，按照源语言文化的习俗、风格表达译文。而归化就是优先采用目的语，即译入语文化的风格、习俗表达译文。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到底应该采用何种方法解决翻译过程中的文化冲突问题，学者们有着激烈的争论。有学者主张优先采用异化策略，他们认为文化因素是文本传递信息的基础。而翻译本身就是一种文化传播的手段，译者有责任将一种文化介绍给另一种文化，而这往往也是读者阅读其他民族作品的初衷。因此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应努力保留源语言的文化和语言特征，最大限度地将源语言的文化结构和词汇保留并引入目的语中。归化派则认为，翻译意味着交际，不能把读者置之门外，否则会造成各种各样的误解。为了更好地理解文化，译者必须对文本的交际价值进行考虑，并且关注读者的反应。换言之，译者应该努力将源语言的文化转化成目的语接受者的文化
结语:
本文从译文内容的真实表达，读者的理解能力，以及读者对译文的期待、动态变化等方面分析了归化和异化策略的选择，翻译策略的选择不是某一单一因素可以决定的，而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相互妥协的结果。翻译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即使确定采用某一翻译策略后，并不代表完全摒弃另一种策略。相反，翻译的过程是一个不断选择、不断妥协的过程。而译者不仅仅要有丰富的双语储备，更重要的是通过大量的实践，掌握这种动态变化的微妙之处，从而不断提高译文的质量
参考文献:
[1]《翻译概论》姜倩 主编.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8.9.1
[2]《藏汉互译教程》周季文.傅同和著 民族出版社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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