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一点,多好!

发表时间:2020/12/11   来源:《文化研究》2020年9月下   作者:李志宏
[导读] 记得在教七年级语文的一次课堂上,遇到“伫”字,我问学生,“这个字是读‘zhù’,还是读‘chǔ’?”

李志宏
 
        记得在教七年级语文的一次课堂上,遇到“伫”字,我问学生,“这个字是读‘zhù’,还是读‘chǔ’?”
        学生们的反应,大致可以分成四类:大多数仅仅表述自己的观点,“我觉得读音是××”;三四个保持沉默或在神游;两个学生几乎同时拿起各自的字典,“老师,你查”;只有一个女生拿起字典迅速查阅到该字的正确读音,然后立起,以之为据,一字一顿地告诉我也是告诉其他同学说,“这个字的读音是zhù”。
        从这些学生身上,我看到他们对自我学习管理的态度,或不感兴趣,或放弃,或行动。好的想法不如一个主动的行动,想到了,马上去做;决策,然后行动。我想,如果这个女生的学业成绩不能取得优秀,还有谁能够取得?
        我问她:“老师并没有明确说,你是怎样想到要去查字典的呢?”她头一歪,稍稍想了一下,说:“有了不认识、或者不确定读音的字,就一定要去查字典啊。还有,有了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这是很自然的事啊,难道还非得要别人给你下命令才干呀!”我一笑,表扬了这个做事“主动”的孩子。
        我开始关注这个女生,发现她在课堂剩余几分钟时间里,埋头写着自己的作业,或者旁若无人地读着自己的书。早读打扫卫生区,在很多学生利用“劳动”的名义闲聊玩耍的时候,她提前回到教室捧起了书本。
        我问她,“你在学校里就把作业完成了,回家后干些什么呢”。她说,“我好不容易借到一本数学趣味故事,我要看”。我大感意外,“为什么这样努力呢,你看别人回家看电视、玩游戏、上网聊天,你不想玩吗?”她说,“我也想啊,可是,我更想上北大!”天啊,才刚刚上七年级,就已经开始为六年后自己理想的大学生活努力了呀!
        七年级政治课本里,有一节叫“做学习的管理者”。“学会自主学习,提高学习效率,科学安排时间,是搞好初中学习的有效方法和策略”。放在这个女生身上,习惯让她把学习当做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理想让她的学习动力更加持久,而乐趣和信心让她体味到学习的意义和价值。我想,归根结底,就是“主动”。没有了学习的主动,也就不用提什么“搞好学习”这件事了吧。
        仔细想想,二十多年,见证过上千名学生的学习。那些学习成绩优秀的孩子,无一不是对学习采取“主动”态度的孩子,主动预习、听课、思考、完成作业等等,主动的效率高,效果也倍好,收获的成就也斐然。主动,这个词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学习,包括处理日常事物时的一个很明显的标签了。
        作家周国平在《做学习的主人》文中提到他在大学做讲座,给学生题词时说,“我就题一句话:‘做学习的主人,向教育争自由’”。我后来常常问自己:我的学习是自由的吗,在学习这件事上采取了主动的态度并付诸行动了吗?于是主动查资料、主动求教、主动听课、主动写论文,等等。有耕耘就会有收获,有行动就会有奇迹。想来,能获得些许荣誉,能写些小文章,就是对学习抱着无比虔诚的心,以一种发自内心的需要,坚持不懈地把学习和学习问题的解决,当做自己的迫切愿望,从而“心中有足乐者”。
        有理想,有目标,然后主动学习,如囊萤,如映雪、如负薪,如挂角……多好!

        图书馆,我精神的天堂
        多年了,犹记得范用先生写在《买书琐记》前言里的文字,“我爱跑书店,不爱上图书馆。在图书馆想看一本书,太费事,先要查卡片,然后填借书单,等待馆员找出书”。范先生笔下说不喜欢图书馆,我想他是不喜欢那种急切的想要得到某本书籍而一时不得的等待和心情吧。
        应该是的。
        范先生是一位读者。如果他是一位为读者服务的服务者,又该如何?
        这么说,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我就成了居家附近一家图书馆的服务者。确切地说,是志愿者!——由一个享受服务的读者转身变为为他人服务的活动参与者。
        有一段时间,图书馆为更好地服务读者也为补充工作人员的不足,贴出广告招聘志愿者。问明情况,我就报名参加了。时间是暑期——我正好有空儿,职责是服务那些来图书馆看书的孩子们——我喜欢。于是,在接受了基本的业务培训后,我迅速上岗。工作无非是借书与还书以及按照索书号整理书架。这些,我做的游刃有余。
        闲下来的时候,我也会从架上取一本书来读。与孩子们同读,那是一种介乎回忆童年与生命新生之间的特殊感受,兼有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温馨感;抬头再看那一张张或专注或喜悦或找寻的眼脸,你会感觉那真的就是生命与生命的对话。对,书籍,原本也是有生命的。
        一般的,图书馆的读者不会很多。所以,近水楼台,我也得以借此有了太多的与书籍亲近的机会。一本书,细细摩挲,似乎拥抱,那真的是对心灵的无上慰藉。当然,每一本书都是一个世界。那世界,自有她自己的喜、怒、哀、乐……
        例如,读钟芳玲的《卖书郎与补书娘的故事》。书中故事让人称羡,书外故事也让人不胜唏嘘。当读到主人公迈克尔发现作者总是用爱慕和欣赏的眼神去看书店里一座名为“碧翠丝”的半身女塑像后,他表示“我会在遗嘱中确保‘碧翠丝’未来归你所有”时,我不禁为作者窃喜。为作者得到的允诺高兴,更为两人间美好的友谊祝福。



        书中还有悲,悲哀亦或痛惜吧。例如读姜德明的《卖书记》和《烧书记》。“望着原来堆着书的空空的水泥地,我苦笑了一下,心里说……他拉走的哪里是书?那是我的梦,我的故事,我的感情,我的汗水和泪水……”、“……我仿佛听到轻微的咝咝声,是书在哭泣,一下子让我想起孩提时代同父亲烧书的情景。那时候头上有隆隆的炮声,街上有刺耳的铁蹄声,敌人已经冲到我们的大街上了。现在呢,我为什么要烧书?还像个贼似的?火光熏蒸着我的脸,我感到汗水的湿润,也许还有泪水。是烟炝的,还是我太懦弱了?”这痛惜的,是书;而痛恨的,应该是那个时代吧!
        自然,在感受“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的豁达自放中,我从书中感受到更多的是岁月平静的美好。如读汪曾祺的《受戒》,对小和尚开蒙入学后的文字“村里人都夸他字写得很好,很黑”,平静的外衣下,有没有感受到那份不经意间的诙谐?对于小英子和小和尚的对话,有没有感受的到情窦在不经意间初开的那份美好?捎带读作者的轶事记录,“草原的花真好看,好像韭菜炒鸡蛋”,面对草原上盛开的金莲花,作家如此打油,在诙谐中准确地表达了真正的感觉。我喜爱这样的文字,也喜爱这平静的图书馆读书日的生活。
        也曾读村上春树的《人们为什么不读书了》一文,我的理解,那是缺少对书籍的真正的爱——像对眼睛一样的爱吧。爱心灵,爱读书,应该是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的本职工作。
        还记得博尔赫斯的一句话,“如果有天堂,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诚然,那是我精神的天堂!——在阅读中!


书约黄昏后
         秉性爱书,倘有得闲,烛光下,清辉里,把卷在手,轻呷细品,便觉是件惬意之事。不说“读万卷书”有如“行万里路”的古训,但就遍览前贤哲思、各地风土人物,即是一件人生幸事。
         课堂上,我经常引经据典,把自己读过或者正在读的书籍里的精思妙语推荐给学生,学生如沐春风,很是受用。于是,他们一脸诚恳地问我:“老师,你看我们该读些什么书?”我却不觉惶恐了,想想,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虽身为人师,可我断不如胡适、梁启超之类的大师,哪敢妄自菲薄去开什么书目给学生,尽管其时我正在读着一本叫做《宋词·故事》的书。我就“借花献佛”,把林语堂先生的一句话送给学生:读书,全凭兴趣。自己想读什么书就读什么书,才是读书的真谛,才能领略读书的乐趣。仔细想想,这句话也是送给自己的。爱,所以喜欢;有趣,然后读书。足矣。 
        终于是设了“悦读角”,我一看乐了。有《意林》《读者》《求学》等杂志,也有中外名著。我想,在农村中学,学生肯去涉猎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有一个学生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现在,什么乌七八糟的坏书都有。如果不小心读了坏书怎么办?”我的回答是:就像孟子说过的,“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读书是要思考的,岂容别人的思想随随便便在自己的脑袋里跑马。400 多年前,有个波兰人叫哥白尼,天文学家,如果他没有怀疑过托勒密的地球中心说,又哪来后来的太阳中心说呢。读书要学会“疑”,要思考,要发现,要运用,要创造,这才是读书以致用的根本。我特地开设了阅读课,大家交流读书心得,互荐优秀图书,摘抄优美章句,师生一起“沉醉不知归路”。
          有一次,和一个学生聊天。他说,他非常喜欢一档叫做《职来职往》的综艺节目。啊哈,我说,我也喜欢,但我不把它当作综艺节目,而是当作一档可以提高自己的学习类节目。我问他,注意没注意过那些达人们评价某些求职者时常用的一个词。他说,有啊,是不是“迷茫”?“对,”我说,“如果多读一些好书,这些求职者也许就不会这样迷茫。”看他对我的话也“迷茫”,我只好解释:第一,多读一些好书,除了能够增长知识,是不是也可以充实一下内心,丰富一下自己的精神世界?外在的表现就是,气质谈吐非同一般。第二,多读一些好书,可以广闻博识,对于世道人心就会多一些察觉与感悟,不仅仅是对求职,对日常生活中与人交往、交流也会有帮助。第三,一些求职者被批评为“不学无术”或者“有知识,没文化”。如果多读一些好书,是不是可以提高一下自己的文化修养?至少,可以去除恶名,即使不求职,这也是需要做的。第四,节目中,有“专业技能考评”这样一个环节。如果多读一些专业类书籍,是不是可以增强自己所求职业的专业化?专业化是求职者的必须,专家就是专业化之家。时下流行的“门门通,门门稀松”的“煎饼人”是做不得的。以上这些,或可视为我们凡人读书所能起到的最基本的作用与意义吧。
    三国时,吴王孙权劝大将吕蒙学习,吕蒙用军中事务繁多加以推辞,孙权说:“我难道是想要你研究儒家经典而成为学识渊博的学者吗!只要粗略地阅读,了解以往的事罢了。你说你事务繁忙谁比得上我处理的事务多呢?我常常读书,自己感到有很大的收益。”所以,我的看法就是博览群书,只要你觉得好,就可以拿出来大家品品。就像我,细品那些唐诗宋词,无论婉约与豪放,觉得它们是黄昏时古旧木质窗棂上小憩的岁鸟;那些论说杂文,无论大角度亦或小视角,从风云年代仁人志士的口中吐出,酣畅淋漓;那些散文,无论抒情或者叙事,像极远山氤氲气雾中美到心灵深处的仙子凌波而来……所以,读书在心境,心灵要细品,也要发现。 
          写此文的时候,正是黄昏。看夕阳西下,倦鸟归林,忽然想起宋代大文豪欧阳修的两句诗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虽是描绘元宵月夜情侣相会的爱情绝唱,但对于一个内心真正爱书、读书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书约黄昏后”,也是一种美妙的人生境界啊!
李志宏,男,福建省安溪第八中学语文高级教师,长期从事校园文学辅导工作。泉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泉州市旅游协会?·?旅游文学专业委员会理事、安溪县作家协会理事、清溪文社编委。曾获“2017-2018年度中国微篇小说新锐作家”称号,作品见于《人民日报·海外版》《今古传奇·闪小说 》《青春潮》《喜剧世界》《少年文艺》《长篇小说选刊·夏季刊》《散文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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