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的新用法—介词

发表时间:2020/12/11   来源:《教育学文摘》2020年第25期   作者:李萍
[导读] 考察了动词“找”,我们发现在现代汉语中“找”不仅仅是一个动词

        李萍
        上海师范大学  上海市  200030
        
        [摘要]本文考察了动词“找”,我们发现在现代汉语中“找”不仅仅是一个动词,已经衍生出了介词的用法。本文考察了“找”在现代汉语中动词的意义及用法,并介绍了“找”的新用法—介词的现象。
        [关键词]“找”;介词化
一、现代汉语动词“找”意义和用法
1.1 现代汉语动词 “找”的意义和宾语类型
        “找”字在现代汉语中常为动词,根据现代汉语字典第七版,“找”最主要意义:为了要见到或得到所需求的人或事物而努力,是“寻找、寻觅”之意,强调在“找”这个动作过程中对所寻找或对所需求的人和事物的位置不明确,经历了很多的努力,最后才见到或得到所需求的人或物。“努力寻找的对象”,可以是具体的人或事。例如:
         找老师 找钥匙 找杯子
        宾语为具体的人或物,“找”的对象很明确,很清晰,“找”的动作性很强,常和后面的宾语一起作谓语
        除了可以接人和具体的事物,还可以接一般名词和集体名词。例如:
        找群众 找单位 找国家
        一般名词和集体名词是由人组成的集体、组织或群体。不特定指具体的某个人,“找”的对象较模糊。
        “找”后面的宾语也可以是抽象的事物。例如:
        找关系 找灵感 找借口 找麻烦
        “找”后面的宾语范围不断的扩大,宾语从具体的名词扩大到抽象名词。抽象名词的可找性较低,动作性较弱。这里的“找”相当于“获得”或者说后面的宾语是“找”的目的宾语。
        “找”后面还可以接动词。例如:
        找打 找骂 找揍 找死 找抽
        后面的动词一般为贬义词,“找”有“招致、遭受”的意思,可以理解为过往的动作行为带来的不如意的动作行为或结果。
1.2 现代汉语动词 “找”句式结构
        在“找+N”后接一个动词,形成“N1+找+N2+V2”结构, V2是找到N2的目的。
        “找”和“V2”的施事可以都是N1。例如:
        (1)我们找旅馆住下,埃及的旅馆一进去就碰到安全检查门,旁边站着警察。(余秋雨《千年一叹》)
        (2)下午四点实在支持不住,我才到楼下找药吃 。(巴金《随想录》)
        以上的例子中,N1是“找”和V2的施事。例(1)中“找旅馆”和“住下”的施事都是“我们”,两个动词有时间先后顺序关系,“找宾馆”这个动作发生在“住下”这个动作之前。除了有时间先后的顺序关系外,两个动作还有一种目的关系,“找宾馆”的目的是“住下”。例(2)中“找药”和“吃”两个动词的施事都是主语“我”,“找药”这个动词行为发生“吃”这个动作的前面。“找药”这个动作的目的是“吃”,因此也可以理解为目的关系。整个结构是连动结构。
        “找”和“V2”也可以是由不同的对象发出的,“找”由N1发出的,V2是由N2发出的。例如:
        (3)戏迷表哥长了两个朝外伸的门牙,唱青衣扮相难看。他刚找医生拔掉了门牙,还没安上假牙,一说话就露出两个血窟窿,看了恶心。(王火《战争和人》)
        (4)他找人画了些传单,为新增的商品做广告,还花五毛钱雇了个孩子,叫他到工人聚居的地方去散发。(伯纳德·马拉默德《伙计》)
        (5)梅丽道:“晚上不在这里住,就是白天,我也有些害怕。五小姐六小姐和七爷走了,我怪难过的。到山上去混一两天再回来,就不觉得了,你找车夫开车罢。

”(张恨水《金粉世家》)
        例(3)中的“他找医生拔掉门牙”中的“找”的施事是N1“他”,“拔掉”这个动作的施事是“医生”。整个结构是兼语短语,可分解为“他找医生+医生拔掉门牙”。例(4)中的“他找人画”中“他”和“画”分别是由不同的对象发出的动作,“他找人画”可以拆分为“他找人+人画”。
        以上例子中的N1+找+N2+V2结构中的“找”和V2都是由不同的对象发出的动作,并且均可以看成兼语结构,由于是兼语结构,这里的“找”有些使令的意味。这种使令意味在例(5)中表现得尤为明显。
        V2也可以是由N1和N2共同的动作,N1和N2共同完成了动作V2,N1和N2在执行V2这个动作时,地位是平等的,不存在主次。例如:
        (6)这个从山里来的人很爱说话,或者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走了这么久,很想找人说说话 。(史铁生《构成》)
        (7) 你生病了怎么办?将来老了怎么办?心里憋屈看了部好电影好小说想找人聊聊怎么办?(王朔《无人喝采》)
        (8)赖每天晚上找人打麻将,尤其是曾太太非常喜欢打麻将。人数不够时,硬拉太明凑数上麻将桌。(吴浊流《亚细亚的孤儿》)
        以上例子中的动词都是需要N1和N2共同参与的。例如“说话”“聊天”“结婚”“打麻将”“下棋”等动词,这些动词的参与对象必须在两个或两个以上,“说话”这个动作至少需要两个人共同完成的,“打麻将”至少需要三人参与,“打架”至少要两个方面的人或物来参与。我们把这种需要两方面的人或物参与的动词称为交互动词。
二、现代汉语中“找”的介词用法
    “找”在现代汉语中多作为动词来使用,动词“找”的核心义是“寻觅”,寻找的对象为“找”后面的N2,动词“找”的“寻觅”义表明我们对N2所在的位置是模糊的、不准确的,所以我们要通过努力确定N2的方向和位置,并尝试找到N2。因此,一般来说动词“找”它所要找的对象N2是明确的,但是对象的方向和位置是模糊的或不确定的。
        通过对语言实际运用和语料库的考察,我们发现在现代汉语中“找”已经不再是一个典型的动词,已经有介词的用法。例如“我看到老师在教室,便走过去找他说话”,例子中“老师”所在的位置是“教室”,位置清楚明确,没有了“寻觅”的过程。
        通过对语料库中语料的筛选,我们发现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以下所列出的例子中“找”的“寻找”义逐渐消失,更像一个介词,用来引出动作行为相关的对象。例如:
        (9)因为太太经常不锁橱子,费莉西每天晚上偷一小包糖,做完晚祷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吃。下午,她有时也去对面驿站找马车夫闲谈 。(福楼拜《包法利夫人》)
        (10)女人这时正把双臂扬起,用手掠理头上的短发,他望到这白净细致的手臂,望一会,又忽然以为自己拘谨可笑得很,找女人说话来了。 沈从文《旅店及其他》
        通常来说,动词“找”的对象的位置是不能确定的,但在上述的例子中,N2的位置是比较明确的。在例(9)中“她有时也去对面驿站找马车夫闲谈”,“对面驿站”就是“马车夫”的位置,其位置已经十分明确了,这里“找”的“寻觅”义几乎消失,“找”更像是一个介词,介引出与动作行为相关对象,意义相当于介词“跟”;例(10)中从“……他望到这白净细致的手臂,望一会”可知,N1和N2是处于同一个空间的,或许是位置相距不远,所以不存在要努力寻找,“找”的“寻觅”义消失,“找”引介动作相关的对象。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找”虽然仍处于N1+找+N2+V2句法框架中,但其语法功能已经发生了变化。正如Sapir在《语言论》中提到的“形式比它的概念内容存活得长久”,虽然结构形式没有变,但是其语义和句法功能已经发生了改变。
        在现代汉语的一些用例中,动词“找”的“寻觅”义弱化或消失,动作性减弱,“找”的最核心义“寻觅”义消失,有了介词的功能,并且有一些介词功能,用来引进动作相关的对象。
        总之,“找”在实际语言中已经有介词的倾向, 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语法化现象。

参考文献:
[1]陈昌来(2002) 汉语介词的发展历程和虚化机制,《柳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第3期
[2]何洪峰(2014) 动词介词化的句法语义机制,《语言研究》第1期
[3]金昌吉(1996) 谈动词向介词的虚化,《汉语学习》第2期
[4]李宗江、王慧兰(2011) 《汉语新虚词》,上海教育出版社

作者简介:李萍(1995-05),女,汉族,籍贯:江西吉安,学历:学士,研究方向: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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