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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以叙志，舞以宣情

发表时间：2020/12/29 来源：《文化研究》2020年11月下作者：曾芳

[导读] 舞剧，以舞蹈来表现情节的戏剧。作为一门独立的艺术形式，它有舞蹈、戏剧、音乐等若干要素组成，在舞剧中舞蹈对塑造人物、刻画性格、抒发情感、推进情节等等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湖南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曾芳 410001

        舞剧，以舞蹈来表现情节的戏剧。作为一门独立的艺术形式，它有舞蹈、戏剧、音乐等若干要素组成，在舞剧中舞蹈对塑造人物、刻画性格、抒发情感、推进情节等等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韩真和周莉亚导演编排2019国家大剧院舞蹈节闭幕版——《永不消逝的电波》，极尽完美地将生死抉择，家国天下，融在两个小时的舞蹈里，幻梦交错，诠释无声胜有声的写意艺术。
        红色题材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以中共上海地下电台发报员李白烈士的经历为蓝本，讲述了由延安来到海的地下党员李侠，与纺织女工兰芬假扮夫妻传递情报，最终英勇就义的故事。听着是乏味的爱与信仰话题，但搬到舞剧的台前却是盎然生动，津津有味。由于故事叙事体量上的厚重，有李侠、兰芬的革命工作、情感婚姻线条，缝掌柜、小裁缝情感线条，包括他们、黄包车夫等众多地下工作者跟敌人的复杂斗争等等，庞大的情节叙事和情感叙事围绕秘密电台工作交叉进行，借助演员们的舞蹈动作、表情、舞台、音乐等元素，建立了一套比较完整的舞蹈语言，建构和呈现叙事的美学意象，让主创及故事，有意识和无意识达成与观众进行意念上的沟通。
        舞剧一开场的雨伞群舞，配上恢弘壮阔的交响音乐，瞬间将观众带入了一场华丽诡谲、躁动不安的旧上海时代。雨夜中，行色匆匆的黑色雨伞，将紧张，诡异的谍战气氛烘托了出来，显现了舞剧的背景内涵——敌我斗争的尖锐冲突。通常人类的基本情感和情绪无外乎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通过人的面部表情就能很好的展现和表达出来。面部语言表达出人类所共有的情感内容，是人类情感与信息传递和沟通的重要身体语言表达形式。剧中九个主要角色的面部表情，如柔和、舒缓、紧张、凝重，眼神的犀利，温和等，完美诠释着，推动着故事和剧情冲突的发展。刚出场的李侠和兰芬穿梭在雨夜黑色雨伞中的小心、紧张的面部表情，传递情报后两人手挽手回家，兰芬侧头的眼神，都很好的用神态揭示了当时风声鹤唳、剑拔弩张的旧上海，以及白色恐怖下的如履薄冰，李侠和兰芬这样的地下工作者身处危险、紧张、不容半点马虎的复杂环境。剧中唯美之一的女子群舞《渔光曲》片段中千姿百态的上海弄堂的女人们，身着藏青色、素色、印花、赭色的旗袍，竖着复古风韵十足的清汤挂面头，手持团扇，逆着光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各个表情、动作各代表一种寻常的生活动作，每个演员的表情、神态十分到位，刻画出了平淡生活中的舒适和惬意。同时，柔和的灯光以及墨黑色的布景，营造出了一个时代的黑白胶片质感。舞蹈在表现人物形象“表情”时，不仅凭借面部表情，而且要通过动作节奏的快慢、力度和幅度的大小，能鲜明地通过舞蹈动作呈现表情，解构出人物内心波动和思想感情的变化。丈夫阁楼发报，妻子快速地编织着红色围脖，这个看是平淡无奇的动作，却解构了当时兰芬心中的焦急和担心，同时带有一丝丝害怕的表情，归根倒是女主自身情感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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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种人体动作的艺术，舞蹈的表情不仅要通过舞蹈表演者的面部表情，也要通过人体各部分协调一致的、有节奏的动作、姿态和造型来抒发和表现。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借助舞者连贯的舞蹈动作、神态表情，以及身体韵律来抒发情感，塑造人物，表达美感，抵达主题。其中《雨夜群舞》、《渔光曲》、《旗袍舞》、《双人舞》等。以优美而轻盈的双人舞为例，李侠和兰芬二位演员用舞蹈重塑后的出门扫地、阖门取情报、夫妻之间关爱等生活化动作，柔美的展现了表现夫妻间的柔情与缱绻。之后丈夫轻声登上阁楼发报，阁楼下妻子每个焦急的动作，每个舞步都蜻蜓点水，生怕发出声音影响邻居，引来搜查者，当电报发出后，两个人相互庆祝加油等。这种温柔与坚定、体验与表现、写实与写意交替进行，展现了演员一步步进入“平凡”的革命者形象。与此同时，诀别场景下的双人舞蹈，通过舞蹈动作将内心情绪体验外化为呈现高度视觉美感的肢体动作，具有非常强烈的抒情特性。几乎精神崩溃的兰芬开枪打死特务，却又面临与丈夫的诀别，兰芬由精神恍惚到伤心欲绝，再为丈夫整衣、拥抱、被推开，离别前痛不欲生地捶打丈夫，直至二人分别走向生与死不同的方向，朱洁静将一个女人、妻子、正在孕育生命的母亲、女性革命者，面对家与国的抉择时的柔弱与坚强、放弃与坚守表现得淋漓尽致。
无论是舞蹈，还是舞台剧，经常被关注的永远都是动作。最值得称赞的莫过于下半场的那段“回忆双人舞”。两位主角与另外三组演员，将舞台构建为一个三角形，三组场景，配合着温柔却有力的舞姿中，演绎了两人从羞涩的相识、相知到相爱，将革命友谊转化为革命感情的全过程。给观众莫大的感触——感人至深的莫过于动荡岁月中的深情。舞台上呈现又紧张又唯美的旗袍群舞也是整个舞剧中的另一个高潮。在两位女主的斗智斗勇片段中，兰芬和柳妮娜混迹旗袍店中，上演了一场“猫抓老鼠”的精彩大戏。在群舞编排中，每一个人物和动作的展现，都是经得起细细推敲的。跟踪时特务柳妮娜和妻子兰芬两位女主动作整齐划一，特务柳妮娜和妻子兰芬却用一样的舞姿展现出了不一样的心情。与此同时，华美的场景和旗袍，展现了上海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段和胆大娇羞兼有的气质。主创团队大胆改编，将中国服饰与红色记忆，谍战氛围等元素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展示婀娜的身段给以以舒服的感受，又将紧张与浪漫交织的氛围，通过标准舞蹈范式动作和舞美、灯光的配合显现了出来，让观众站在上帝视角，享受了“分出敌我”的快感。再有让人泪目的小裁缝牺牲前回忆的环节，虽然剧情没有交代小裁缝到底什么身份和人物关系，但是通过他的回忆，将三个角色，三人的情感同时交织在一个空间，形成假定空间的真实性，他们每个人之间的动作构成一个三维空间场景，同一个军礼的动作，小裁缝是自豪，老裁缝的不舍和痛心，李侠的悲痛和无助……升华高尚主旨的同时，引发对三个人之间关系的自由联想，诱发观众的情感活动，引起情感共鸣观。
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通过高度凝练的舞台叙事、炫酷张力的舞蹈技术、唯美考究的时空交错、灵活写意的舞台背景，再现了白色恐怖下，革命党人为民族解放事业而壮烈牺牲的真实感人故事，不仅唤起了老一辈观众的英雄情怀，同时也让年轻人对红色文化有了新的感受和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