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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植园里的恶作剧

发表时间：2021/1/21 来源：《文化研究》2021年1月上作者：曾韬

[导读] 《越界的格兰迪森》讲述了主人公格兰迪森表面上千方百计维护黑奴愚忠卑贱的刻板形象，实则为躲避奴隶主的猜忌和防备，成功带上家人逃往加拿大的一场“恶作剧”，完全颠覆了传统种植园文学中黑人奴隶的形象。本文旨在使用利奇的礼貌准则，从语用学角度解读格兰迪森如何通过对奴隶主的曲意逢迎，最终实现其对自由的渴望。

西南科技大学曾韬

摘要：《越界的格兰迪森》讲述了主人公格兰迪森表面上千方百计维护黑奴愚忠卑贱的刻板形象，实则为躲避奴隶主的猜忌和防备，成功带上家人逃往加拿大的一场“恶作剧”完全颠覆了传统种植园文学中黑人奴隶的形象。本文旨在使用利奇的礼貌准则，从语用学角度解读格兰迪森如何通过对奴隶主的曲意逢迎，最终实现其对自由的渴望。
        一．研究背景
        《越界的格兰迪森》是查尔斯·W·切斯纳特的巅峰作品，收录于短篇小说集《他青年时代的妻子以及其他关于种族界线的故事》，讲述了黑奴格兰迪森忍辱负重，最终引领家人获得自由的故事。目前，学界对《越界的格兰迪森》的研究多集中于从恶作剧精灵及奴隶叙事的角度进行剖析，鲜有学者对其进行语用学的解读。
        英国著名语言学家利奇（G. N. Leech）在其著作《语用学原则》中首次提出了礼貌原则，包括：得体准则、慷慨准则、赞誉准则、谦虚准则、一致准则及同情准则。这六类准则旨在促进话语交际的成功进行，不仅满足传递信息的需要，更是要达到一定的实际目的。格兰迪森遵循礼貌原则，以表面的完全顺从来达到解构白人权力的目的。本文从语用学角度出发，运用礼貌原则解读格兰迪森的语言效用，以期挖掘出种植园中这一恶作剧的独特语言魅力。
        二．得体准则与慷慨准则
        得体准则是指说话人减少表达有损他人的观点，让别人少吃亏，多受益。而慷慨准则要求说话人减少表达利己的观点，让自己多吃亏，少受益。
        奴隶主上校常自称对黑奴研究多年，对每个黑奴都了解的非常透彻。因此他要求少爷带格兰迪森北上，因为他“很好用，沉溺于有吃有喝，不愿意因冒险而失去这种享受”。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于是招来格兰迪森考验他的忠诚度。上校先连发三问：“我不是一直对你很好吗？让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 烟酒也管够吧？” 面对这样一个刚愎自用且不容置疑的主人，格兰迪森小心谨慎地应对，连连点头答是。对于一个深受压迫和剥削的奴隶来说，必然是没有如此优待，但格兰迪森不说任何有损于主人利益的观点，遵守得体准则，不让其吃亏，让他非常有面子。
        上校接着又问：“你是否觉得自己比那些可怜的自由黑人好得多，没有好心的主人照顾他们……”没等上校说完，格兰迪森立刻抢答“我比那些下等的自由黑鬼过的日子好太多了，他们说没有主人，那就是撒谎，而我能问心无愧的告诉他们我的主人是谁。” 格兰迪森深知对于贫困出身的上校来说，黑奴是他多年积攒的财富和身份地位的外在体现，所以绝不能驳他的面子，也绝不能流露出对自由的渴望。他只能投其所好，贬损自己的族群，丝毫不利己，一心只想主人得益。
        三．赞誉准则与谦虚准则
        赞誉准则，顾名思义，是指说话人少贬低别人多对其进行赞誉；而谦虚准则期望说话人减少对自己的表扬。
        上校决定让格兰迪森代替迪克自己的奴隶陪同他北上后，格兰迪森极有技巧地表达自己的感谢：“谢谢，我的主人，谢谢主人。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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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这个世界上黑奴能够拥有的最好的主人”。他对奴隶主毕恭毕敬，每一句话都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不惜使用耻辱标记的黑奴（nigger）来称呼自己的族群，只赞誉主人，贬低自己，进一步麻痹白人奴隶主对他的戒心。
        启程北行后，少爷迪克一直创造机会让格兰迪森逃。但是两周后，格兰迪森迟迟没有任何表现，迪克非常纳闷，于是询问他是否有与其他黑人接触过，格兰迪森不留一丝痕迹的阿谀奉承起来：“他们宣称自己是自由人；他们很愚蠢，不知道自己过的日子不及南方黑人一半那么好；在南方，黑人是受到关照的。”为了忽悠少爷，他将黑人在南方遭受的痛苦奴役称作“关照”，赞誉剥削压迫是受到主人的保护，表明自己满足于奴役生活和对自由的同类不屑一顾。
        迪克在纽约的第一次尝试失败，于是给波斯顿的废奴主义者写信，希望将他送走。即使如此，格兰迪森也时刻表现出对奴役生活的思念：“这些废奴分子每天缠住我不放，要我逃跑……我不喜欢他们让我逃跑，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格兰迪森没有直接赞誉主人或少爷而是不断的提醒少爷迪克南方种植园才是他的家，而那些倡导自由的废奴分子是不共戴天的敌人。格兰迪森通过对奴隶主及奴隶生活的大加赞扬和废奴主义者的强烈抨击，完美地遮盖了自己的真实意图，为自己取得真正的自由铺平了道路。
        四．一致准则与同情准则
        一致准则要求说话人尽可能减少与别人观点上的不一致。同情准则希望说话者减少与他人在感情上的对立。
        格兰迪森为了争取随少爷北上的机会时说到：“我不会让那些遭上天诅咒的、低贱的主张废奴主义的家伙靠近我。主人，我—我可以揍他们吗？” 一个奴隶竟然疯狂诋毁废奴主义者，对自由的甘言劝诱毫不动摇。在得到主人的首肯后，格兰迪森甚至“若有所思地”请求少爷迪克帮他揍废奴主义者，以博取主人的认同感，让他们明白双方的观点是一致的。奴隶主已然对格兰迪森放下了警戒，但为了彻底打消他们的戒备，格兰迪森遵循同情准则，巧妙的提问：“主人，那些废奴主义者们不会来把我偷走吧？”这一问题不仅再次增大双方的相同意见，而且加强了主人对一个“弱不禁风”害怕离开主人的黑奴的同情，甚至减少迪克对带格兰迪森上北方的反感。
        五．结语
        礼貌原则是一种人际交流的理论，但能够通过这一理论达到不止于此的目的，文中的格兰迪森通过运用这一原则，彻底打消主人的防备，打破了奴隶的枷锁，带领全家人奔向自由。正如《看不见的人》中黑人祖父叮嘱晚辈们如何与白人相处：“希望你对他们唯唯诺诺，叫他们忘乎所以；对他们笑脸相迎，叫他们丧失警惕；对他们百依百顺，叫他们彻底完蛋。”从语用学角度分析格兰迪森的话语能够更好的领略故事情节，把握小说主题，理解格兰迪森成功引发这场恶作剧的原因。
参考文献：
【1】Chestnutt. C. W. The Wife of His Youth And Other Stories of the Color Line. Boston: MA Houghton& Mifflin. 1899
【2】Leech, G. Principles of Pragmatics. London: Longman,1983
【3】周静琼.美国幽默读本.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
作者：曾韬，硕士，西南科技大学助教，研究方向：社会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