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亮作品中的灵肉对照与人物形象分析

发表时间:2021/1/25   来源:《中国教工》2020年第29期   作者:郑慧媛
[导读] 张贤亮作为当时社会背景下的知识分子,其生活与所创作的人物有很大的相关性
        郑慧媛
        (临沂大学文学院 山东省临沂市 276000)
        摘要:张贤亮作为当时社会背景下的知识分子,其生活与所创作的人物有很大的相关性,在文本创作中十分擅长通过相互对照的世界来展现社会现实和人物思想情感,从两个彼此对照的叙述也是作者通过以小见大的手法来展现人物及社会
的深层价值关系。另外,张贤亮擅于挖掘人物的内心世界,由于知识分子身份的复杂性也就决定了其人物内心的矛盾冲突以及精神和情感上的缺陷,呈现出与当时社会格格不入的精神状态,人物在不断地精神崩塌和自我审视中重构自身的心灵世界,塑造出一种于残缺中建构完美的知识分子的人格形象。
关键词:灵肉对照;内心矛盾;心灵世界;情感分析
一、张贤亮作品中灵与肉的对照世界
        在现实面前,肉体的温饱比起精神的温饱多了更多的现实意义,但张贤亮在叙述中对于饥饿的极致化描写已经穿透饥饿与精神,使得似乎高尚的知识不断向下压缩,到达与肉体饥饿近乎同等的地位。《绿化树》中,劳改知识分子章永璘的饥饿与底层劳动者最直接自然的饥饿不同,他的饥饿中渗入进知识因素后,饥饿就变得无奈和讽刺。为了吃到更多的稀饭,章永璘用自己的罐头筒,用视觉误差的知识实验,可以吃到比别人多100CC的稀饭,章永璘感叹:“我的文化知识就用在这上头!” [1]用自己心中高尚的知识去获得肉体的温饱,他说不上是对知识的俯视还是对肉体温饱的仰视,在这样的对比中,多了更多的无奈和嘲讽。又如“现在,只有这本书作为我和理念世界的联系了,只有这本书能使我重新进入我原来很熟悉的精神生活中去,使我从馍馍渣、黄萝卜、咸菜汤和稠稀饭中升华出来,使我和饥饿的野兽区别开……” [1]一本《资本论》不仅使“我”与其他“饥饿的野兽”区别开来,更使得“我”从现实的饥饿升华出来。这里章永璘做到了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最低级向最高级的跨越,精神的补救对章永璘而言不仅是肉体的拯救更是灵魂的救赎。我们也从这种灵与肉的对照中看到本我到超我的升华。
二、在与异化的自我交流中实现心灵的升华
正如作家王安忆所说:“小说不是现实,它是个人的内心世界。” [2]张贤亮作品中的章永璘是一个十分擅长与自己心灵进行对话的人,更确切的是一个只能存在于灵魂之中,而无法生活于物质现实中的另一个理想的自己。这种对话不仅体现在一部分的精神胜利法的表现,也体现在由本我和自我向超我的超脱。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我们看到的是章永璘从最低级的需求层次不断向最高级的自我实现层次靠近。[3]而在这一过程中,章永璘亦是遵循了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从本我、自我到超我的探寻与蜕变。[4]从本我的角度,在《绿化树》中的章永璘主要体现对于生存、饥饿的需求,在《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的章永璘集中体现在对性欲的需求。在自我的角度,是章永璘无法摆脱的现实的生活环境和生存困境,而超我则是章永璘试图从本我与自我中发掘超越现实的更深层的灵魂。在《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章永璘通过与异化形象的对话,或是将主观意识注入到客观存在中。例如“这时,我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 [5]接下来便是“我”与大青马的对话。另外“‘喂,你咋躺在这里?’忽然,一个幽灵从空中飘来,踢了我一脚。” [5]之后便是幽灵与我的对话,是与宋江、摩尔人奥赛罗、孟子、庄子、马克思之间穿透现实,穿透心灵的对话,而对话对象的选择,是章永璘主观的选择,是根据情感的转变进行思想对象的选择,亦是通过对自己不同方面不同角度的对象,即“我”的情感思路到了何处,就会有相对应的思想倾向出现,是一种细致的自我分析,是对章永璘心理的不同侧面的剖析,亦是在与心灵自我的对话中说服本我和自我并向超我转化和升华的心理过程,在说服中抛除世俗观念,不断追寻自己理想和心灵的制高点。
三、章永璘在梦幻式爱情中找寻自我救赎
在《绿化树》和《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主人公章永璘和两个女人产生过不足以称之为爱情的需求式爱情,马缨花和黄香久,是章永璘生命中重要的两个女人,但与两个女人的关系都是出于最低级的需求,是从与她们的“爱”中获取身体的温饱,得到对性的欲求。我们很难在这种“爱”中看到双方情感的交织点,章永璘在爱情面前的摇摆不定,甚至于对他们关系的走向都是他人来引导进而才有自己对待感情的深入思考。例如在和马缨花的关系中,海喜喜对“我”说道:“哎,小章,你跟马缨花成家吧!” [1]之后谢队长也说道:“小章,说真的,你跟马缨花结婚吧。” [1]在这样的谈话中,章永璘都没有过多的回应,他不断地探寻他和马缨花之间的关系,更无法确定马缨花对他的情感是不是爱情,直到两人道破之后,马缨花对他说清后,他的“恍然大悟”是“她说她有主意,原来就是这种为了爱情、为了我的献身精神。” [1] “我把她搂进怀里,我现在才觉得我是真正地爱她,不是感恩,不是感激之情。” [1]但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难以分辨这种所谓的“真正的爱”是否真的出于爱情,而不是感恩和感激。但真正的爱情是出于长久建立的感情,而不是一种感动式的顿悟。另外在与马缨花的关系中,也思考到建构爱情的真正基础,认识到自己与她的距离,“我虽然不愿意她发现我与她之间,有着她不可能拉开的差距,但我却开始清醒地认识到了这种差距。” [1]就是这层看似无形的差距,实则是他们彼此之间关系的破裂点。

之后章永璘与黄香久的相识是建立在肉欲之上,黄香久的身体能够引起“我”的生理欲望,让“我”是一个正常人,一个具有存在意义的男人,但是当他们真正在一起后发现自己性无能时,自己又成了黄香久口中的“半个男人”,不是个正常人,这是一种认知上的落差和情感的崩塌,从一个有存在意义、被需求的人,变成一个不具意义的人,更是长期的劳改生活以及思想压制对章永璘的荼毒,尽管之后黄香久又使“我”变成一个完整的男人,但面对黄香久的背叛,更将这种压制深化,让“我”重新思考与黄香久的关系,最后决定与黄香久分开[5]。章永璘对于自身的认知以及心灵的超越,对于两性情感距离的认识,并不能简单认为是女性对于他的拯救才得以超越,女性是其精神超越的一个突破口,在情感过程中实现自我救赎。同样的,在章永璘情感的整个过程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被思想和劳作模式化了的男人,一个被精神和思想牢固化了的知识分子形象。
四、结语
        张贤亮曾说:“我的人生就是一部厚厚的小说。” [6]他的文学创作在当时复杂的社会环境下,对时代历史以及人性矛盾进行了深刻的分析。在张贤亮作品的灵肉冲突中看到人物灵魂的深刻性与复杂性,作者通过这种以小见大的方式参透人性成长裂变中的时代环境因素,从中反思时代和历史,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和意义。
参考文献
[1]张贤亮.绿化树[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11:15,41,84-94,163-165.
[2]王安忆.心灵世界[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
[3]马斯洛.动机与人格[M].许金声,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
[4]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自我与本我[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5]张贤亮.男人的一半是女人[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25-26,41-45,110-114,121-122,136.
[6]张贤亮.我的人生就是一部厚重的小说[J].湖南文学,2009(1):23-26.
[7]季红真.文明与愚昧的冲突[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68-78,79-89.                                                                                                                                                                                                                                                                                                                                  
[8]张贤亮.张贤亮选集[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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