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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在疫病治疗康复中的功能

发表时间：2021/3/3 来源：《文化研究》2021年2月上作者：何欣

[导读] 本文基于此现实背景，结合舞蹈治疗“身心合一论”追求的“身心是和谐一体”的概念，以及“动觉共情”的同步治疗技术，探究舞蹈在疫病患者心理康复治疗过程中所发挥的积极功能，反思舞蹈治疗对患者心理康复发挥的积极促进作用，并进一步思考，任何患者在治疗中和治愈后都应当有进行舞蹈治疗的意识。

红河学院舞蹈系何欣 661199

【内容提要】本文基于此现实背景，结合舞蹈治疗“身心合一论”追求的“身心是和谐一体”的概念，以及“动觉共情”的同步治疗技术，探究舞蹈在疫病患者心理康复治疗过程中所发挥的积极功能，反思舞蹈治疗对患者心理康复发挥的积极促进作用，并进一步思考，任何患者在治疗中和治愈后都应当有进行舞蹈治疗的意识。
【关键词】舞蹈治疗身心合一动觉共情心理康复
        早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美国，舞蹈就被用作一种临床治疗方式，美国舞蹈治疗协会（ADTA）将舞蹈治疗（Dance Therapy）定义为一种通过舞蹈或动作进行辅助，进而推进接受舞蹈治疗的患者在情绪、身体、认知和社会几个方面进行整合的心理治疗手段，在一些特殊患者诸如自闭症、多动症以及智力障碍和创伤患者中逐渐得以应用并推广，并且在面对以负面情绪困扰为主的心理治疗时具有特别的优势。［1］伏羲玉兰博士认为，舞蹈治疗的功能，包括平衡身心的心理功能，和改善社会关系的社交功能。［2］舞蹈治疗在我国主要适用的对象是身体健康的人群，帮助人们加强自我认知，扩展人际关系，缓解情绪、释放压力，更多的是在关注自我成长，提升生命品质。方舱医院医护人员与患者们，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进行同一动作的共舞，旨在缓解疫情期间带给患者身体上的病痛和心理上紧张、焦虑的情绪，引发了笔者对舞蹈治疗“身心合一论”与“动觉共情”技术的思考。“身心合一”强调身体与心理的和谐统一；“动觉共情”是舞蹈治疗师治疗的手段和方式之一，它利用的是与患者建立共情关系，干预并改善患者的情绪。本文通过追溯方舱医院共舞现象在疫情期间发挥的作用，探讨舞蹈在疫病治疗康复中的功能。
        一、舞蹈在疫病治疗康复中的在场
        （一）身心合一的“舞蹈治疗”
        “舞蹈治疗”是将西方“身心合一”的哲学观念引入传统舞蹈形式中的一种新型治疗辅助手段。传统的西方哲学家认为人类的身体和心灵应该是和谐统一、两位一体的。［3］中国舞协舞蹈培训学校教师唐苑也认为，身体可以对日常的生活经验进行身体记忆，身体的动作也能对人的性格、情绪和内心世界进行外在反映，人的社交属性、社会关系也可以通过身体动作的互动来建立。［4］方舱医院的患者因确诊新冠肺炎而被采取隔离措施，身体行动被限制了自由，被医护人员及时发现部分患者身体动作僵硬、生疏、拘谨，身体动作反映出来的情绪以紧张、焦虑居多。医护人员主动自发的带领患者们跳舞的意愿，是为了改善患者拘束的环境、紧张的动作情绪，通过共舞的动作拉进医护人员与患者之间的关系，以舞蹈动作作为媒介，将积极的情绪在患者和医护人员之间进行传递，从而起到改善患者患病期间悲观消极心理状态的效果。
        （二）动觉共情的“舞蹈康复”
        “舞蹈治疗”认为治疗过程中共情的实现和表达主要依托于舞蹈动作来完成，这样的表达实现的共情叫动觉共情。早在1960年，舞蹈治疗的先驱人物Marian Chace首次对动觉共情（kinesthetic empathy）进行了一个系统且完整的定义。她认为舞蹈治疗的本质是治疗关系，舞蹈动作在舞蹈治疗师与患者之间搭建起了沟通互动的桥梁，从而构建起了两者间的舞蹈治疗关系，而且动觉共情的存在使得这种构建好的舞蹈治疗关系得到进一步的深化和加强。有学者认为, 动觉共情包括诸如艺术、人文和科学等特定文化，同时也要求镜像神经元系统的参与。部分学者将动觉共情理解为舞蹈治疗师通过采纳患者的身体动作，会在一定程度上吸收患者身体表达出来的姿势或动作质感。［5］Fischman (2009)认为动觉共情是由非言语交流、身体动作、舞蹈以及言语表达几个部分共同组成的。
        动觉共情的治疗效果可以从镜像神经元理论、依恋理论、具身认知理论的角度来进行解释。从镜像神经元理论角度看，舞动治疗师会模仿患者的动作外形和动作质感。在舞蹈治疗师进行模仿的过程中，首先会激活自身的镜像神经元系统和边缘系统。患者在看到舞蹈治疗师的模仿时,也会激活患者的镜像神经元系统和边缘系统，进而与舞蹈治疗师构成一种良性循环。在如上所述的良性循环,舞蹈治疗师与患者之间便产生了强烈的共情。依恋理论从早期人类关系模式-母婴关系出发，解释了舞蹈治疗师在治疗中像婴儿感受母亲那样，通过身体模仿与感受去理解患者的身体动作并对其做出回应，不仅关注患者身体动作背后的情绪,还会关注患者对舞蹈治疗师的回应形式、及其包含的情绪和心理状态。从具身认知理论的角度解释，患者体验到心理安全时，会更自主改变身体动作进行体验。当这些新的动作变成患者自发性动作分时, 患者便得到了真正的改变。由此可以看出，动觉共情的效果就是与患者之间，通过身体动作等非语言方式，感受情绪和状态，透过互动和回应，与患者建立舞蹈治疗中的共情关系。
        舞蹈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表达的本能，而对舞蹈治疗来说，舞蹈是与患者沟通的媒介，是帮助患者心理康复的方式。不论是“身心合一论”主张身心和谐一体的治疗方式，还是通过动觉共情获得与患者的情感共鸣，舞蹈治疗追求的效果，最终都应当是能够提升患者的自信心以及对自我的认同，提升患者适应环境的能力，促进社会关系改善，缓解患者压抑、焦虑、愤怒等消极情绪，对于患者认知自我、察觉自我也会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从而最终达身体与心理的统一的目的，实现西方哲学观念中的“身心合一”。
        综上所述，舞蹈治疗是一种保持身体健康、帮助身体与心理进行整合、开发患者自我认知和表达潜能的治疗手段。［5］舞蹈治疗的研究和实践还处于不断摸索和探寻的不成熟阶段，北京舞蹈学院秉持其“坚持高层次的文化追求、坚持高质量的人才培养、坚持高水平的晋及教育”的办学理念，鼓励和支持各领域的学者和研究者挖掘舞蹈更多的功能和作用，把校园教学里的舞蹈还原给社会，使舞蹈能够更多发挥其功能和作用，为社会的稳定发展和长治久安做出一定的贡献与保障。
        二、舞蹈在疫病治疗康复中的功能
        以方舱医院“广场舞”为例，方舱医院中的“广场舞”使变得紧张、焦虑的医疗氛围得到一定的缓解，同时可以起到改善患者的消极情绪，促进患者的治疗进程，重塑患者治愈疫情的自信心和自我认同，帮助患者适应治疗环境，激活患者身体自愈功能，提升医学治疗的效率和效果，有效帮助患者早日结束隔离治疗出舱，也帮助各大方舱医院实现休舱。
        （一）平复焦虑情绪增强康复信心
        方舱医院的患者在疫情期间被确诊新冠肺炎带来的是沉重、消极的心态。被集中特殊隔离治疗的对待影响了心理承受能力较差患者的心理状态，对新冠肺炎的治疗和康复有消极作用。同时，能够投入新冠肺炎康复治疗的心理医生严重不足，而方舱医院的患者们存在陌生且封闭环境以及对病毒不了解，这催化了患者紧张、焦虑情绪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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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尽快缓解这种过度紧张，让患者在身体与心理都达到一个积极良好的状态，是方舱医院的医护人员面临的一个大问题。集体舞蹈成为了医疗人员以及患者们平复焦虑情绪、增强康复信心的选择。
        从舞蹈治疗的角度来说，方舱医院医护人员本着锻炼患者疲弱的身体，改善患者心理状态，给予心理支持的目的，基于现存的医护关系，构建与患者间天然的信任和沟通渠道，这就是舞蹈治疗方法中的调和动作法；通过领舞及模仿，医护人员带动患者们一起参与舞蹈，虽然没有固定的舞蹈动作和舞蹈技巧，但依然帮助患者通过舞蹈动作，激活身体自愈机能，建立了自我认知和自我认同，引导受疗者建立自然和真挚的表达，体验患者的情绪，感知患者的心理状态，拉进患者之间的距离，缓解陌生和尴尬感，解除交流障碍。
        情绪是舞蹈的核心。肢体的运动能带动人释放自由的情绪，能在心理上带给人高兴、兴奋、欢乐、愉快等积极向上的情绪。舞蹈的表达是注重情绪的表达，注重情绪的释放。方舱医院医护人员无法进行专业的舞蹈治疗，放弃了有难度的舞蹈技术，更加注重舞蹈治疗中从患者的身体动作感知患者情绪，同步患者心理状态，再通过医护人员的身体动作反向传递积极正面的情绪的作用，以此缓解患者负面消极情绪，追求在共舞的过程中释放患者的压抑，使患者在与他人在以舞交流的过程中寻找情感共鸣和心理支持，达到身心合一的状态。疫情期间的“广场舞治疗”，对释放疾病带来的压力和病痛、舒缓患者被隔离的陌生和紧张感有很大的帮助。
        舞蹈治疗通过帮助患者对自我的认知来实现自我的表现，借助团队互动的形式对患者的情绪及心理状态进行挖掘，放弃对舞蹈动作的技术要求，这样不仅可以吸引更多的患者主动参与到公舞中来，还可以整体提升方舱医院中新冠患者的幸福感与自信心，改善患者情绪，给予心理支持，带给患者积极的希望。音乐和舞蹈有助于患者们融入方舱医院这个临时组成的邻里关系，“左邻右舍”之间互相鼓励、互相打气，用积极向上的情绪心态去感染周边的人。方舱医院的紧张情绪都变得轻松活跃起来，平时压抑的氛围，被一扫而空。得患者们也从医护人员那儿获得了更多的心理支持和依靠，对战胜疾病更加乐观，更加积极，更加有信心。
        （二）催化情感交流和谐医患关系
        方舱医院医护人员在鼓励并且带领患者跳舞，并且在与患者共舞的过程中对患者的动作进行模仿和同步，一方面通过细致的观察和模仿，体验患者在疫情期间感受到的紧张和焦虑，另一方面让患者感受到医护人员的关注和重视，有利于获得患者的同理心和信任感，还能为后续的干预治疗起到铺垫作用。这种模仿和同步就是舞蹈治疗中动觉共情的镜像技术，是动觉共情在舞蹈治疗中的具体操作技术，它是以患者反应为主的治疗方式。舞蹈治疗师要更多地看到患者的动作背后的情绪，通过共情到的信息，针对性地开展治疗。治疗师需要从患者的角度出发来思考问题，做到与患者共情，发现患者存在的潜在问题从而进一步的攻克问题、解决问题。
        方舱医院医护人员与患者的共舞，并没有固定的舞蹈动作，也没有专业舞蹈的技术性要求，但在同一个方舱医院的空间内，医护人员与患者在同一首音乐的伴奏下，同一种情绪的带动下，通过互相模仿动作姿势，喜悦的笑声，建立起互动，就是动觉共情中的镜像同步技术。在这动觉共情的过程中，一方面，患者是医护人员的共情对象。医护人员可以通过动作、姿势、笑声这类非语言的沟通方式，收集患者的信息、感受患者的情绪、了解患者的心理状态，与患者产生共鸣，获得患者的认同和依赖。这个过程，医护人员观察着“镜”中的“自己”——患者，以患者为主观视角形成自我的概念，感同身受地了解患者的情感，帮助患者寻找真实的情感诉求，提供情感抚慰。另一方面，医护人员是患者的共情对象。医护人员引导患者看着“镜”中的“自己”——医护人员，让患者从医护人员身上，感受到共情。所以说，动觉共情是一种情感干预的手段和方式。干预患者情感的方式是通过同步和非语言沟通方式来进行。所以，动觉共情对舞蹈治疗师的要求很高，自身需要充满积极向上的乐观情绪，才能在“手舞足蹈”间带给患者幸福感，让患者感受到被关心、被爱护、被帮助、被治愈的情感抚慰。
        疫情来袭的大环境下，患者们难免会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进而产生悲伤、痛苦、焦躁等消极情绪，会有恐慌、害怕、绝望的负面情绪。舞蹈，在方舱医院并不算大的活动空间和环境中集体舞蹈，满足了医护人员与患者之间动觉共情的所有条件。医疗人员们积极正面的情绪，无微不至的关怀，坚守疫情一线的决心，带给患者们丰富饱满的情感抚慰。
        （三）关注内心感受给予人文关怀
        舞蹈治疗最终的目标是患者身心的整合。利用这一点，舞蹈治疗通过开放患者的内心世界，输出舞者的乐观、积极情绪，缓和并消除患者的压抑、负面情绪，让患者在舞蹈的过程中意识到自己不是孤立无援的孤岛，周围的人都在用温暖的力量为他的治愈做着努力与贡献，感受到丰富厚重的人文关怀，激发患者正面向上，与疾病抗争的能量，给予患者战胜疾病的希望。方舱医院医护人员基于患者病情的考量，采取不同的舞蹈形式，有家乡的民族舞，风靡网络的广场舞，通过集体的群策群力，抛开对舞蹈技术和姿势的专业要求，感受不同姿势和不同位置的体验，跟着感觉、动觉的身体惯性，即兴发挥舞姿，创作属于患者的舞蹈治疗“作品”。人文关怀,正是这样一种以患者的内心感受为关注出发点的理念。
        人文关怀的核心就是对人的内心世界进行发掘、理解，再通过某种方式进行表达，使其受众感受到人文层次上的关怀与体恤。舞蹈的人文关怀是生活精神质量的提升。舞蹈带给人们的“幸福感”和“归属感”,是人文关怀的典型体现。舞蹈治疗就目前来说并没有在众多的医疗过程中得到广泛的采用。此次新冠状疫情的特殊环境下，方舱医院医护人员与患者之间共舞的行为，其实就是对方舱医院新冠状肺炎确诊患者进行舞蹈治疗的治疗过程。方舱医院医护人员领舞、与患者共舞也并没有对舞蹈的环境、患者群体等外界因素有更高的要求。可见，舞蹈治疗的铺开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舞蹈治疗的作用在此次疫情期间对方舱医院患者及医护人员确是显而易见的。可借鉴此次方舱医院医护人员采取不同的舞蹈形式，有家乡的民族舞，风靡网络的广场舞，通过集体的群策群力，抛开对舞蹈技术和姿势的专业要求，在日常生活中让民众感受舞蹈治疗，即兴发挥身体动作，创作属于自己的舞蹈治疗“作品”。既实现了舞蹈人文关怀的基础功能，又有助于民众身体素质提升，加强社交联系和环境适应能力，有利于心理状态的改善，保持身心合一的理想状态。
[参考文献]
［1］郑碧松.论舞蹈心理疗法在普及与实现舞蹈功能的作用【J】北极光，2019-06：37-38.
［2］李多.浅谈舞蹈训练的身心学理念及其技法运用【J】.戏剧之家，2018年第07期.
［3］唐苑.“舞蹈治疗”的人文关怀【J】.北京：中国艺术报2010-10-22.
［4］阎博，樊富珉，喻丰.动觉共情干预在舞蹈动作治疗中的应用【J】.心理科学进展，2018-3：7-7.
［5］Berrol, C. F. (2006). Neuroscience meets dance/movement therapy: Mirror neurons, the therapeutic process and empathy. The Arts in Psychotherapy, 33(4), 302–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