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厂那些事

发表时间:2021/3/9   来源:《青少年导刊》2021年1月   作者:赵勇
[导读] 那年,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有一个亲戚在棉花收购厂当副厂长,就把志勇安排在那里。

赵勇
        那年,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有一个亲戚在棉花收购厂当副厂长,就把志勇安排在那里。
        当时棉花市场还没放开,必须由各级供销社专营收购,棉花收购厂是供销社设立的专门机构,那可是个好单位。
        由于我是高中生,字写的不错,被分配到检验科写五联单。五联单就是收购棉花的正式单据。任务重,责任大,必须找个可靠的人才行。
        科长姓张,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个不高,长得比较清瘦。别人都说他不好相处,但是他一眼就相中了我,两个人关系特别好。别人都觉得奇怪,问,“都说老张坏的狠,不好打交道,他怎么那么信任你呢?”我笑而不答。我知道这也是缘分。
        张科长经常嘱咐我:“写五联单是最关键的工作。从前有个写五联单的杨静弄虚作假,最后犯了法,做牢了。前车之鉴,我之所以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就是看上你这个人忠实可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叔,你放心吧,既然你交给我了,我一定会把它做好的”我信心满满地说。
        “好,说明我没看错人”张科长会心地笑了。
        有一天,有一个满脸横肉有刀疤的人找到我。我认识那个人,是牛孬。 牛孬可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坐过牢,有一帮小弟,是当镇上的一霸。惹不起。有一次,刚从部队复员回来的保卫科王班长,因为不认识他,说他的棉花湿度超标,把他棉花扣住了。牛孬二话没说就走了。事后别人和他说牛孬如何厉害,得罪不起。他也害怕了,晚上提着酒到牛孬家道歉。
        这天,他只所以找我,是因为他运来一车棉花。有两包好的,其余八包都不太好。验包区人多眼杂,怕别的棉农有意见,检验员两包好的给划了一级,那八包质量差的划了四级。让他自己想办法。他也会意,就找到我。他想一个年轻人肯定听话。于是满脸堆笑,说,“小赵,你把一级的包数由两包改成十包” 我为难了,如果改,就违反了政策。不改,就得罪了牛孬,说不定下班后就得挨一顿胖揍。牛孬眼睛一直瞪着我,我心里有些怕怕的。正好张科长来了,问啥事?我一看来了救兵,忙说:“牛叔找您,说有事。”张科长问牛孬:“啥事呀?”牛孬嘿嘿地笑着说:“张哥,别看你的兵年轻,还真不简单哩。走,咱俩到那边说去”。过了不久,张科长过来,对我说领导们都同意了,让我改,我才改过来。
        那时候卖棉花有熟人和没熟人差距很大,有的一车差几百块多钱。在当时几百块钱对棉农来说可是个大数目,那时候工人的工资一个月才五六十块钱。所以为了卖个好价钱什么办法都用? ??
        有一天,突然接到消息,德北市在支新村设了个棉花收购点,比我们厂收购价格高点。厂长一听,急了,说:“这不是截我们聊江市的棉花吗?我们也要想个对策,他截我们的棉花,我们也必须截他们的棉花。”
        于是,经过研究决定,决定抽调一部分精干人员在支新的对面徐庄也设一个点。我随着队伍也去了那里。
        两个市争棉源的事最后闹到省里,省里下了通知,说两个购点都非法,强制取消了,我又回到了棉厂。
        刚回到厂里,一个小女孩就对我说,“哥,你可回来了。这段时间你不在,晚上下班走路也没有作伴的。好害怕呀!”
        我笑了笑,说,“领导安排,也没办法。


不是有几个顺路的吗?咋不和他们一块走呢?”
        小姑娘把嘴一撅,说,“人家就愿和你一起走,不愿意呀?”
        我一看她生气了,就安慰她说,“这不是回来了吗?又可以同路了。”
        小姑娘立刻破涕为笑。
        这个小姑娘名叫小燕子,才十七岁,是我的同事,也是邻村。我上班正好从她的家门口路过,每当上班得时候女孩就在家门口等我。还经常给我拿好吃的东西。我下班还要统计单据,走到最后,小姑娘就等到最后。我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但是小姑娘太小了,我不愿伤害她,一直把她当妹妹看。
        霜降过后,棉花收购到了淡季。张科长就让我实习检验员。和老董学习。那天,小燕子
        和志勇说有一车棉花,前天检验员给了个五级,她嫌级别低,没舍得卖。要我帮忙卖了。正好这时老董有事出去了,看这车棉花品质也不算很差,就给了个四级。老董知道后气急败坏,到张科长那里告状。
        张科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知道小燕子和你不错。她让你帮忙你不好推辞。老董是老检验员,是你的师傅。你如果提前和老董沟通,老董也会不会拒绝的。更不会生气。这件事是你处理不好。我费了好大劲才把老董劝住,以后可不要这样了。否则我也不好说话”
        志勇出来后,发现小燕子在门口等着,知道她不放心我。她问怎么了?我笑了笑,说没事。领导对我一向照顾,没为难我。小姑娘这才放心。
        第二年,别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在县城上班。那个人也是高中生。我和那个女的见面后,两个人很谈的来。不久就订了婚。女方提出了要求,要让我也到县城工作。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方便,就答应了。
        到棉厂办调离手续。要找张科长签字, 张科长舍不得让他走,说县社准备保送几个人去省里学习,有我的名额。张科长一看留不住,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签了字。最后又到了厂长那里盖了章。
        刚出了厂长办公室,发现小燕子站在门口。眼圈红红的。说,“哥,你真走呀”
        “是啊,手续都办完了”我说
        小姑娘落泪了,说,“我也要和你一块去”。
        “你以为手续那么好办呀,傻妹妹”我对小姑娘说,“我是要结婚,没办法,才去的”
        “我一定要去”小燕子依然倔强地说。
        我走后,小燕子回家就和家长闹要到县城工作。他父母没办法,只好依着她。托了人也没办成。有一个检验员说能给她找路子上县城,就给人家免费看了两年孩子,结果还是没去成。
        九十年代末,国家取消了棉花专营制度,棉花市场放开了。那些国营棉花收购厂逐渐失去优势地位,被淘汰,最后都倒闭了。棉花收购厂也成为了历史。但那些年所发生的事,却总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完)
作者简介:赵勇,山东省高唐县人,华夏精短文学会会员,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中国作家网》《青年作家网》《河南科技报》《中国文艺家》《鸭绿江》《参花》等媒体平台和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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