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彤
西北师范大学 甘肃兰州 730000
一、研究背景
自 2010 年中央音乐学院音乐教育学院的《改革音乐素质教育，创新学校音乐教育体系》被列为《国家教育改革与发展纲要》的国家级试点项目后，2012 年 1 月起，该培训项目被正式纳入《教育部、财政部中小学教师国家级培训计划》
（国培计划）。高建进之后对新体系进行进一步的剖析，让全国的音乐教育工作者耳目一新，使人们对新体系有了系统全面的认识①。2019 年笔者有幸受国家汉办/孔子学院总部派遣，赴摩尔多瓦共和国但任汉语教师志愿者，而以往派遣的汉语教师志愿者，很少有音乐专业，因笔者是学科教学（音乐）专业研究生，于音乐教育更为专业，可以接触到国内最前沿音乐的教育理念，因此，笔者想借此机会将近几年国内中小学在大力推广的教学方法——中国音乐新体系，带入摩尔多瓦中小学课堂，用行动研究的方法，检验中国音乐新体系是否适用于海外课堂，也借此机会，以中国民歌、童谣为内容，向摩尔多瓦传播中华文化。
我国著名音乐教育家杜亚雄提出民歌是民族音乐的基础，以民歌为主要内容也是柯达伊教学法真谛所在，通过传承民歌来增强国人的文化自信和民族意识，这也是中国各民族当前所必须做的事情②。孙丽娟、江燕提出民歌曲调起伏直接受到汉语声调影响,民歌中词曲搭配的重要原则,就是音乐曲调与词语声调、韵律基本同步原则③。所以笔者想用中国音乐新体系教学方法，向摩尔多瓦传递中国文化，若能顺利进行，1995 年提出的以“中华文化为母语的音乐教育”的口号， 定能在不久的将来得以实现。刘昊设计了中华乐教创新课程为向海外传播中国文化，其课程提倡以音乐为主体，将艺术学科的知识、创作技能、文化背景、风格流派等内容进行综合，强调多种艺术学科的联系④。中华乐教创新课程的全新模式为笔者打开了视野，若可以以此为媒介，用中国音乐新体系的教学方法，向摩尔多瓦输送中国的民歌、童谣，传播中国的文化，那真的是在做以中华文化为“母语”的音乐教育呢，笔者对此充满期待，借以此文以做好教学准备。
二、研究现状
杜亚雄提到，音乐和语言都是以声音为基础，作为物理现象，高低、长短、强弱和音色是声音的基本性质，是音乐的基础，从而也是构成语言的基础⑤。钱蓉提出音乐对锻炼学习者的汉语听力能力有着很大的帮助⑥，杨晨旭针对钱蓉的想法提出：听力能力是汉语技能训练的一项重要的言语能力，对外汉语教师可以将一些音乐听力材料替换成与学习内容相关，有利于汉语教学内容中的中国音乐学习⑦。薛伟对近年来出版的对外汉语唱歌教材进行归纳总结，其论文中提出民歌教材编写处于起步阶段，我们有必要编写一本选曲符合课堂教学、难度适宜、融知识性与文化性为一体的教材⑧。赵守辉、罗青松主张音乐文化应同对外汉语教学其他文化项目处于同等重要地位。张震明确了关于“中国音乐文化课” 课堂教学目标⑨。陶冶提出，进行文化传播的中文歌曲选择，在内涵上应符合三个条件⑩。陈静、朱智秀主要针对《中华民谣》这一首歌曲讨论了蕴含其中许多文化方面的内容?。张征从两个方面论证了歌曲的语言教育功能?。
李美璇利用泰国儿童熟悉的八首泰语儿歌，把歌词改为教材中相应学习内容?。这种形式优点在于可以让学生用熟悉的旋律拉近自己与汉语的距离，但没有考虑到学生记忆中旋律是根据泰语声调编配的，把歌词换为中文有可能会与中文音腔不匹配，当然李美璇在论文中并没有提供谱例，无法推敲泰文歌曲是否适合中文音腔。沈洽有说，汉民族传统音乐中音腔观念是在汉语特定基础上形成的音意识?。宋代张炎在《讴曲旨要》中说：“腔平字侧莫参商，先须道字后还腔，字少声多难过去，助以余音始绕梁。?”字腔必须统一，才能做到字正腔圆。丁梦诗根据音腔理论提出通过诗歌学四声，例如：白日依山尽。刚开始的时候不直接教每个字的读音，全部用拼音“啊”来代替。即变成：áàāāà。?杜小帆也会引导留学生练习汉语四声发音并体会诗歌中表达的东方意境，其与丁梦诗的方法的区别在于：丁梦诗是先读声调再读诗，而杜小帆正好相反，丁梦诗是已实践过的，而杜小帆还停留在理论层面，所以哪种方式更为实用还有待考证。
① 高建进.探索中国特色素质型音乐教育体系[J].中央音乐学院学报,2019(01):24-26.
② 杜亚雄.柯达伊教学法民族化的几项措施[J].中国音乐,2017(03):178-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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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联抗.《词源·讴曲旨要》试译[J].中国音乐,1983(03):74-75.
丁梦诗. 中文歌曲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的运用[D].广西大学,2014.
杜小帆还提出“古典诗歌教学方法”①，其方法随与音乐有联系，但方法本身确是“语言本位”的，陆俭明提出“最早的音乐有着语言功能，而最早的语言也同时有着音乐功能。②”
关于音乐和语言之间的关系，赵守辉、罗青松有着详细的论述，可以概括为以下三点：a.语言和音乐同起源于劳动。b.人类对语言和音乐的生成和习得过程是一致的,音乐天赋和语言能力之间存在一种正比关系。c.语言跟音乐的表达方式及物质手段是相同的③。笔者也认为音乐与语言课程的设计、实施应是相辅相成的。龙盛丽收集整理了一部分用于对外汉语教学的古诗词歌曲曲目，并提出把中国的古典文化以及中国音乐二者结合起来进行系统的教学④。赵元任指出，作曲家们在给歌词配曲时,遵从的是词的轻重音须跟音乐的轻重音相合的原则⑤，而在节奏方面,杨荫浏指出，影响音乐节奏 的语言因素,主要是语句中重音节和轻音节的轮流交替,形成较强的节奏规则性⑥。蒋以亮提出用唱歌的方法可以提高学生 韵腹的发音能力，并进行教学实验⑦。王一淇参照赵元任先生的简谱标记法，建立了基于“五度标调法”之上的“八度标调法”和“八度唱调法”⑧，在笔者看来类似于视唱中的首调唱法，是可参考实验的。此方法还提醒了笔者可以用乐器协助学生进行发音练习，黄洪也曾在圣玛利亚孔子课堂有过同样的设想，将二胡演奏纳入日常教学，但最后没有实现
⑨，同样想要这样做的还有张逸伦，但其在尝试用乐器模仿汉语声调时，所选乐器错误，无法弹出“腔音”，所以实验
结果不理想⑩。孙轲在其文中说民歌的谱曲特点能使学生在演唱时主动“夸张”韵腹,夸张韵腹发音可以提高发音的准确度?，但其教学过程却沿用了传统语文的教法。刘宇轩主要通过民国以来各种含有中文歌谣的国语教材中选取那些韵律优美节奏明快而又富有韵味的歌谣作为材料，重点从教学功能和结构方面入手，进行教学活动上的研究与创新。车红艳在相关研究的基础之上，对现有的引入儿歌的少儿汉语教材进行分析，提出相关的教学建议以及设计出具体的课堂教学方案?。刘宇轩认为成人汉语教学也需要引入歌谣教学，一种语言的节奏韵律不仅儿童能感知并喜欢，成人也能感知并喜欢，并提出的“歌谣——韵律”教学法?。
关于歌曲的选取很多人都有自己选择的原则标准，笔者对马慧鑫在其文章中针对中文歌曲的教学原则中的适度原则： “汉语课不是唱歌课，不能整堂课一直都在唱歌，尤其是唱同一首歌，老师累，学生更累。?”观点持保留意见，在王 玉的论文中我们可以看到他总结了邱珊珊文献中只针对歌词提出需要难易适中的原则?，而王玉本人也只提出：生词数 量要适度、句子长度要适度、歌曲中语法点的数量要适度、歌曲节奏速度要适度、歌曲的音域要适度五个适度性原则?， 并没有提出“累”这个适度性原则。刘夏清也在其文章中提出适度性主要体现在歌曲的难度选择上?。笔者认为马慧鑫 的适度性原则的提出是主观的，没有科学依据的推论。王玉还在文章中列举总结出国内开发的专门化听歌学汉语的教材， 适合之后教师对比使用。易程睿针对汉语歌曲辅助对外汉语教学的实践性提出此类研究大体也存在两种情形：或是以立 论为主，或是侧重教学实践?。辛旭因地制宜，做了韩国课堂教学模式和课程设置的统计，不同类型的汉语歌曲学唱与 学习者汉语学习效果的相关性实验，实验发现，其中对学习者汉语水平促进作用最明显的是功能型节奏歌和儿歌?。郑 博瑞也对汉语歌曲大致分类，但没有提出什么类型的歌曲更适合对外汉语教学或文化推广。朱怡在汉语教学课堂中选取 的音乐主要有两种，一是鼓点节奏，二是音乐旋律。学生对动感的音乐非常有共鸣，身体也会随之摆动?。胡茜在其文 中列出新西兰的课程大纲供读者参考21。张逸伦将中国歌曲划定为一个单独的教学内容，他认为最不妥当的做法是一些 教师通过唱歌的方式来教发音。但笔者认为，不排斥改编和自编歌曲，是可以拓宽受众的，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方法，而 这对教师的要求就非常高，教师一定要有很好的音乐素养才可以设计符合汉语声调、音腔的编曲。陈晓认为汉语是典型 的声调语言，可以将“五度标记法”转化为音乐中的“do-re-mi-fa-so”，把汉语普通话的四声“唱”了一遍。爱维认
① 杜小帆. 中国古典诗歌引入对外汉语教学的现状分析及教学应用[D].西北师范大学,2015.
② 陆俭明.试论中华文化的传播[J].学术交流,2019(04):5-12+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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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们会首先注意发音，然后才思考它的意思①。陈晓班级中学生对“唱”反馈出浓厚的兴趣，他还提出音乐的生理和心理作用对于人类记忆等方面的促进，从而得以对教育产生神奇的推动效果②。
在教学方法更偏向汉语专业教学方面，杨怀溢探讨把达尔克罗兹教学法用节奏教学的方式进入泰国初级对外汉语语音课堂的可能性和可操作性，还増加了三个从音乐法中借鉴的有益于发音的训练方法来帮助对外汉语语音学习③。韩瑜探讨了奥尔夫音乐教学法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可行性④。
梁晓丹在有课程目标、原则的基础上提出了“听中文歌学汉语”，并具体讲述了其课程的实施与操作⑤，但其课程中并没有考虑律动。徐琴提出了节奏律动教学法⑥，其声调故事和轻声律 动都非常吸引笔者，笔者愿意尝试加入课堂。毕辰阳重点结合初级阶段发音问题进行实证研究，也总结了现有的对外汉语教学法：对外汉语科学教学法、刺激教学法、直接教学法、习惯教学法⑦。而在教学方法偏向音乐教学方面，汪超提出外国留学生对中国传统音乐的“曲线状”音腔演唱感到迷茫和困惑⑧，沈洽解释这是由于欧洲（诸民族）传统音乐与汉民族传统音乐基本音感观念不同，另外，汪超在教材研究方面也有很多想法。袁杰在其文章中提出歌谣教学法⑨，较为符合中国现代音乐课堂：听、唱、奏、读、创的次序，其教学法设置较为科学。而张欣然把中国歌曲融入汉语教学课堂中时遵循“观看欣赏歌曲 MV——通读歌词——解释歌词内容——介绍歌曲所涉文化意象——教师教唱歌曲——学生自行练唱”的步骤⑩，笔者认为缺少创造力这一环节，课程有所缺失。
胡琴在考察了来华留学生的汉语语音偏误及分析了偏误原因后,从理论上提出汉语练唱朗读法?，其自称在设计教材时是把“语言本位”和“音乐本位”这两种途径融合在一起的,但细看还是会更偏向“音乐本位”。奚志敏也认为音乐是一种语言教育的教学手段，在初级汉语课堂教学中提出了“单音式音乐教学法”、“复式音乐教学法”、“音乐背景教学法”?。项正在劳特布鲁嫩小学尝试用“语言本位”语言音乐教材，即自创的对外汉语中文教学歌曲?，但只提到学生兴趣大增，未曾提及效果。李艳在其文章中列出我国流行儿歌影音和书籍资料简单介绍表，并提及音乐材料的选定标准、收集过程和程序，她认为一本教材，是可结合“语言本位”和“音乐本位”的?，这也是笔者持有的态度。郑蓉提出可以通过设计和编程开发歌曲网络资源，优化配置歌曲，并且教师要有自主优化教学资源的意识?，目前，教师将歌曲作为汉语教学资源只是停留在作为辅助资源在教学环节和部分课程中。郑博瑞研究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汉语民谣曲调作为一种辅助教学内容运用在汉语课堂中?，但他也提出进行系统性研究汉语民谣曲调与汉语教学结合的研究并不多，且国别化研究更是近乎没有。运欣在其文章中对摩尔多瓦汉语教学的现状发表了调查报告，包括摩尔多瓦汉语教学模式、汉语教学机构、汉语教学影响要素、摩尔多瓦对中国文化的喜爱等?，虽然这篇文章形成于 2016 年，其中的数据、状况都可能不同今日，但其中的很多方法建议也是值得借鉴的。周晨晖认为新体系教学法是以人为本、素质型、实践性的音乐教育，并对新体系与三大音乐教学法做了系统的对比?。笔者认为，新体系教学法是包容了三大教学法的特点，形成新的适合在中国使用、推广的教学体系。李玉婷总结了对外汉语教学中中文歌曲运用还存在一些问题和不足之处，选取的中文歌曲方面还没有统一的、标准的教学文本，教学工作者在选取歌曲的时候有一定的主观性?。因此，笔者认为可以用中国正在推行的“新体系”来推开这扇大门。此外，李玉婷和郑蓉还对选取的中文歌曲进行了词汇登记的排序，这在对外汉语音乐教学中是很严谨的，呼兰根据《国际汉语教学通用课程大纲》编排及选取中国歌曲?，笔者认为这种方法也是比较科学的。周晨晖还评价，音乐教育学家奥尔夫对于学校音乐教学的最大贡献之一就是将语言引入了音乐教学。李妲娜、修海林、尹爱青指出语言大多数时候被运用于节奏教学的入门21。李伊凡把全班根据颜色分组，还提出了关于“音乐魔咒”的课堂管理，用特定的旋律建立课堂常规22。叶文提出“新体系”的“新”体现在它的天然性、顺畅性以及即兴性23。常柳运用节奏擦除法带领学生背节奏24，笔者认为同种方法也可用于汉语教学当中，蔡黄莺从多个方面讨论了“新
① 爱维. 音乐在肯尼亚汉语教学中的应用[D].天津师范大学,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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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系”的具体实施①。通过检索整理和分析文献后可以看出，新体系已经引起了国内教育研宄者的广泛关注，这些文献呈现出了以下几个特点：（１）对于新体系，人们己经发现了它的优势，也作出了各种类比分析，在如何运用推广，没有具体的系统的方案。（２）人们对新体系中教学方法的使用较为笼统，没有针对不同地区，不同学生的系统化区别对待。（３）关于新体系权威的教材还没有编写完毕，教师没有作为权威教学参考的依据。（４）新体系推广基础不夯实， 很多地区由于客观条件不具备硬件条件，也有部分地区专业教师缺乏或教师教学能力不足，使得新体系推广基础相对薄弱。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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