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陆远青绿山水图轴赏析

发表时间:2021/3/15   来源:《科学与技术》2020年10月30期   作者:张蒙
[导读] 新乡市博物馆藏清陆远青绿山水图轴
        张蒙
        新乡市博物馆  453000
        新乡市博物馆藏清陆远青绿山水图轴,丝质,纵215cm,横102cm,保存完整,幅面略有折痕,为一级品。全陵装裱,以“之”字形三段式构图。近景左实右虚,山脚林木枯荣互见,鸟鸣枝头,桃花初放。山坡上一人乘两轮车,旁边有一侍童,后边车夫推行。人物面部小如米粒,但是须眉表情隐约可见,形态逼真。中景大山屹立,怪石嶙峋,松树成林。右边山林间有一别苑,松林环绕,檐角斜飞,美轮美奂。山左桃林盛开,红绿相间。松柏森森,溪水潺潺,有动有静。远景重峦叠嶂,烟云出没,水天空阔,画有尽意无穷。左下角"陆远"行楷书款,下钤朱、白印文各一方,白文“陆远”,朱文“静致”。
        该幅青绿山水画是清初画家陆远的代表作。陆远,字静致(一说清寰),江苏吴县人(一说浙江湖州人),作画用笔工整,善米家山水,有明代陆治画风,《历代画史汇传·附录》有传。他的作品传世甚少,为世人所重。
        关于其生卒年月,史载不详,生平事迹也较简略,流传作品亦不多见。贵州省博物馆藏有一幅陆远仿高彦敬《江村烟雨图》卷,具款“庚寅清和,仿高彦敬江村烟雨图,时年八十,陆远”,上有甲子纪年并无年号,为清初时期习惯用法,且有沈宗敬、陈鹏年、汪应铨、查祥、陆绍琦、高岑、高凤翰等人题跋,这些人多为康熙、雍正时期的著名文人士子,结合郭著《宋元明清画家年表》中收录的陆远三件作品年代,推测陆远仿高彦敬《江村烟雨图》卷中的“庚寅”应为康熙四十九年,陆远时年八十岁,则其生年应为明崇祯三年,即1630年。可知明亡时陆远十五岁,人生大半在清朝渡过,所以史载为清人。
        陆远是清代时期山水画中的佼佼者,虽初宗二米,后学董、巨,但是极具个人独特风格,实现了技法的糅合,达到了“我用我法”的地步。康熙时期沈宗敬曾为其跋语“吾乡董尚书作云烟,在有意无意间,然此由天分高超,信手而得,非学力可到。陆翁之学力信不浅矣,亦足赏也”,他将董其昌在书画上面取得的成就归之为天分高超所得,不是后天学习努力所能达成的,但又认为陆远后天学习努力功夫很深,其绘画也很值得鉴赏。在传统的“生而知之”观念下,承认了陆远后天习得的功力之深,可见陆远在当时声名之盛。查祥也对陆远的绘画做出了极高的评价:“画烟不得烟,画雨不得雨,涴尽笔墨痕,云山看吞吐”,高凤翰说:“揉碎云烟片,横抛任墨酣。偏从模糊处,寻出好江南”,都对陆远的绘画水平进行了高度认可,认为其山水画已达到“作云烟,在有意无意间”的高度。
        山水画是传统绘画的重要画种之一,不仅记录山川河流,表达自然之美,其间也饱含了中国文人的精神寄托。山水画自秦汉时期已有出现,魏晋南北朝时期山水画理论趋于成熟,隋唐时期山水画成为独立画种,发展达到全盛,出现了以李思训、李昭道为代表的青绿山水和以王维张璪为代表的水墨山水,在宋元时期更加成熟。山水画在明清两代逐渐衰落,在扬州书画市场中甚至流传着“金脸银花卉,要讨饭画山水”的俗语,重花鸟而轻山水,导致山水画家减少,且出类拔萃者少有。
        青绿山水是山水画的一种,其特征是用矿物质石青、石绿作为主色反复叠加,再辅以花青、赭石、朱砂、白粉、藤黄等色泽,表现色泽艳丽的丘壑林泉,魏晋南北朝时期早已有之。“青绿”山水一词概念提出较晚,北宋《宣和画谱》中称此为“着色山水”,南宋赵希鹄著作出现“金碧山水”一说,至明代汪珂玉的著作中记载“李将军、赵千里先勾勒成山,却以大青绿著色”,始有“青绿”一说,并沿用至今。
        青绿山水在唐代李思训、李昭道父子手中进一步完善,并延伸出新的画风:金碧山水。青绿山水暗合统治阶级的审美,为了追求极致的富丽堂皇之风,李思训在青绿山水基础上,加入金粉作为装饰,增强色泽的浓艳和对比,开创了“金碧绯映,古雅超群”的金碧山水画法。一般来说,金碧山水中的金粉,主要用于勾勒轮廓和渲染氛围,增强画面的富贵气象,呈现出富丽堂皇之风。金碧山水体现了画家极强的主观性,而金粉的引入是对绘画材料范畴进行的极大突破。
        此外,青绿山水又以画面是否以水墨为主要表现形式及用色的厚薄浓淡为标准,将之分为大青绿、小青绿山水。大青绿山水多钩廓,少皴笔,着色浓重,装饰性强。小青绿山水是在水墨山水的基础上薄罩青绿,并不反复勾勒渲染,力求凸显淡彩与墨色氤氲的和谐统一,是大青绿山水与水墨山水画的融合之作。
        青绿山水发展到后期有了新的突破,出现了没骨青绿山水画。它是指不用或者少用水墨勾勒轮廓,直接用水墨或者矿物色泽作画的形式,是没骨法与青绿山水画的有机融合。没骨青绿山水画兴盛于明末时期,尤以蓝瑛“武林派”为胜。
        新乡市博物馆所藏的这幅陆远青绿山水图轴,为大青绿山水,以石青、石绿为主色,辅以赭石、朱砂、花青与白粉,色泽艳丽堂皇。画幅较大,画树石有董源、巨然之意,皴擦多为淡墨侧锋写就,给人一种若有若无之意,“表现出了宋人的丘壑繁复,唐人的青绿重彩”,[杨清秀《陆远金碧山水轴》,《文博》1989年第6期(总33期),第89页。
]为陆远的代表之作。
        该幅陆远青绿山水图轴为新乡市博物馆旧藏。新乡市在1949年至1952年期间曾是平原省的省会,当时平原省文管会四散全国搜集文物,大多未留下详细档案。平原省撤销后,文物于1952年底移交新乡市图书馆文物股,1958年8月入藏新乡市博物馆至今,具有珍贵的艺术价值和重要的历史价值。
杨清秀《陆远金碧山水轴》,《文博》1989年第6期(总33期),第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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