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悲欢姿态,你的最脆弱神经,全绷在这“小小的人间” ——疫情下的集体“哭墙”文化现象

发表时间:2021/3/19   来源:《教育学文摘》2020年第32期   作者:侯汶利 李陈鹏
[导读] 北京时间2月16日晚10:45(以色列时间2月14日下午4:45),许多犹太人在耶路撒冷的哭墙为中国在疫情下的平安和战胜困难而祷告
        侯汶利 李陈鹏
        成都理工大学 四川省成都市 610000
        北京时间2月16日晚10:45(以色列时间2月14日下午4:45),许多犹太人在耶路撒冷的哭墙为中国在疫情下的平安和战胜困难而祷告。“哭墙”是什么?暂且不谈它的历史,简而言之,哭墙是犹太人的祷告圣地,祷告者们以尊重和敬畏的心态在此处期望与上帝诉说自己的哀悼、希冀与虔诚。这些人以手抚摸墙面,或将写着诉说的纸条塞入墙壁石缝间,似乎那样就可以将自己的心愿传送给上帝;而与此同时,哭墙石头似乎在风雨洗礼和虔诚之手的触摸中也慢慢泛着光,如泪般晶莹。“哭墙对于犹太人的意义,就像恒河之于印度,长城之于中国。这是一面有意义的墙,倾听着悲欢离合”。
        在此,又提到另一件事儿:李文亮医生的事件。李文亮医生虽然已经离开,但其实认真注意,可以发现他留下的微博居然在每几秒钟都有人在下面继续增加评论。一开始注意到这个现象的时候,我觉得蛮疑惑,于是忍不住继续滑动鼠标键往下翻看网友们的评论内容:“医生,我遇到了七个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的男孩子,是一个男团,我觉得我好幸运”(@网友rebeeeeel的评论),“我要毕业啦,这是在学校的倒数第五天,六一就要回去工作啦,工作我也会加油的哦”(@网友欢尘kiko的评论),“武汉千万人核酸检测,未发现一例确诊,城市在慢慢恢复健康,一切向好的方向发展。亮亮放心吧”(@网友爆炸囚徒的评论)……李文亮医生的微博评论区有大家日常生活的分享,有大家想对他说的话,有大家的各种期许和愿望。此时的评论区仿佛成了一个集体树洞,一面集体“哭墙”,让每个人似乎在这里,在人群中找到了回声,找到自己心灵的舒适区。
        说到这里,为什么这两面在物理空间上完全不相重合的“墙”可以在疫情下被连成一片?被连成一道“文化现象”?
        每天早上起床,打开手机广播FM,不管在哪个时间点,第一条听到的新闻一定是关于新冠疫情的。

“今天的确诊人数达到…例…”,每一天,听到数字的播报总会让我怔住几秒,不想听但自己的耳朵又很诚实,任由各种数字符号淹没。那些病例数字似乎恨不得自己手牵手连成一根线勒住听客、看客的脖子不让喘息,让其无法发声,让其只得将自己的紧张(对于疫情严重的扩散情况),将自己的生活中的小确信(疫情下家人的陪伴带来的快乐或是从未有的邻里间的互助)给咽回去,希望能被那些可怕的数字单位放过一马。所以,据此而言,人们在疫情下的脆弱和敏感神经也就形成了起来。那么在这个时候,人们要如何舒缓紧绷的神经?要如何安放自己生活中的悲欢姿态?在疫情下社交距离被隔阂的今天,人与人之间已无法满足自由地在物理空间上进行互动、交流与合作,那么此时“云交流”似乎成了人们安放和寄存不安心灵的处所,成为了支撑人们精神世界的一根稻草。即使在这互联网的处所中目前占据主要声音的都是对医务人员的赞颂,对国家抗疫政策的阐释,但是当我们抛开在疫情下的政治谈论,我们在疫情下努力经营着自己生活的公民的生活点滴往往被忽视。但我们要明白,这些努力生活过的印记是需要得到安放和回应的,人们这时候的绷紧的神经似乎也是社会紧张跳动的心,人们需要另一个维度的“人间”来寄存心灵,这个“人间”是要有悲欢的,有生活碎片的,有市民烟火气的。所以,据此而言,人们的悲欢姿态和生活万象是需要互联网来“云”营的。但是这个“小小的人间”为什么一定要由李文亮医生的微博评论区来扮演?李文亮医生,他是一个时代的符号,在疫情这个特定的社会环境下,他的行为,他的勇敢被大家认作是英雄符号的表征。人们希望自己在这里的倾诉可以在“人间”得到回音,也希望可以告慰那位将哨子留在人间而去的勇敢的灵魂,告诉他他的离去并不是结束,反而是另一个开始,一个集体,一个民族的新阶梯。所以,据此而言,李文亮医生的微博评论区俨然成为一个“小小的人间”。
        “新的一周又要开始了啊,晚安,李医生”,这是我在评论区看到的最多的话,“小小的人间”居然在这个时候涌起了我心头的暖流,暖流一激灵,猛地窜进我泪腺小孔,但或许,这股暖流在好早之前就已经埋伏在心里头。我也没忍住,将自己的诉说纸条塞进那将近一百万评论筑起的哭墙石缝间,敲打下这样一行字:“如果有来生,我倒不想站成一棵树,没有悲欢的姿态;我倒想像颗种子,尝尽悲欢再与你诉说。晚安,李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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