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陆地级城市开放发展问题研究 ——以四川省泸州市为例

发表时间:2021/3/19   来源:《城镇建设》2020年12月36期   作者:张力 黄缘罡 王小琴
[导读] 在国家大力推进“一带一路”、长江经济带、自贸区等开放战略的背景下,我国开放要素逐渐从沿海城市向内陆城市传递
        张力 黄缘罡 王小琴
        摘要:在国家大力推进“一带一路”、长江经济带、自贸区等开放战略的背景下,我国开放要素逐渐从沿海城市向内陆城市传递。当前,内陆开放发展的机遇和资源主要聚集在内陆直辖市、省会城市等区域首位城市,研究也主要集中在省域首位城市层面,对内陆地级城市开放发展的关注还相对较少。本文以四川省泸州市为例,分析认为内陆地级城市在开放发展方面普遍存在物流交通、服务能力、产业发展三个层面的瓶颈问题,并结合泸州发展情况和内陆城市的特点,提出交通提级、平台共享、创新环境三个方面的策略,以此探讨内陆地级城市开放发展的突破口。
        关键词:内陆开放,地级城市,物流枢纽,泸州市
1 引言
        80年代初,我国在东部沿海率先确立了对外开放的发展政策,使得东部沿海省市经济快速发展,但同时,沿海与内陆各省份的发展差距不断拉大[1]。2013年以来,国家陆续提出“一带一路”、长江经济带、自贸区等新的开放战略,使得我国开放格局发生根本改变,从海洋贸易转向海陆互济的贸易时代,由“东向开放”转换为“东西双向开放”的新格局[2]。
        然而,内陆城市开放起步较晚,开放发展仍然存在诸多问题。首先,内陆城市过度依赖国家和省级的政策支持,在有限政策支持下,首先投放的资源聚集省会等区域首位城市[3];其次,内陆城市的竞争环境相对激烈,既有与东部地区的竞争,自身内部也存在不同区域、不同层级城市之间的竞争[4];再次,内陆城市产业始终处在产业转移的末端位置,导致内陆地区的城市,特别是内陆地级市的产业对外竞争力较弱 [5]。针对各个方面的问题,当前学界的研究更多关注内陆优势地区的开放发展,提出以区域首位城市为引领的从开放枢纽、开放通道建设,以及对外合作机制方面的策略,从而保证内陆首位城市的开放型经济发展率先实现突破[6]。总体来看,既有相关研究对象也主要是围绕内陆区域首位城市[7-8]。
        近年来,在国家开放要素逐渐由沿海向内陆扩散的同时,也开始由内陆首位城市向地级城市传递,研究内陆地级城市的开放问题对于支撑内陆地区整体实现开放发展至关重要。本文将以四川省泸州市为例,从交通发展、服务平台、产业创新的角度探讨内陆地级城市开放发展的问题与策略。泸州市是四川省地级市,2020年城镇化率53%,城市人口约120万人,综合发展水平和经济实力在川渝滇黔结合部处于中等水平,是四川重要的港口城市,在内陆地级市开放发展研究中具有较好的代表性。
2 地级市开放发展面临的普遍问题
        由于内陆直辖市、省会城市在区域中的发展首位度普遍较高,优质的交通、服务、产业等资源主要集中在直辖市、省会等首位城市。因而,内陆地级城市开放发展要素整体较为缺乏;又由于内陆地级城市对自身资源缺乏整合,以及对创新产业培育不足等原因,使得内陆地级城市开放发展往往面临交通设施支撑不足、平台服务能力不强、产业创新水平不高等问题。
2.1对外交通:设施支撑不足
        内陆地级城市在对外联系方面,主要依托铁路与水路,但从内陆地区铁路建设和航运设施建设来看,主要的枢纽性设施均设置在区域首位城市,地级市的枢纽能力有限,也就导致地级市对外物流运输首先要通过区域首位城市,物流运输的成本和效益受到影响。其次,内陆地区铁路网络仍在建设阶段,网络化连接度不高,导致部分地级城市与区域枢纽之间的连接不畅,同时,内河航道运力有限,并不能成为区域间物流运输的主要方式。因此内陆地级市对外链接能力总体水平不高。
        以泸州为例,泸州港是全国28个内河主要港口之一,四川省最大港,主要承接成渝和滇黔北部的白酒、汽车设备、化工产品等进出口物流贸易业务。在2020年港口货物吞吐量规划方面,泸州港规划吞吐量4000万吨,与之相邻的直辖市重庆,港口规划吞吐量则达到2.7亿吨。显然在枢纽规模和竞争力方面,泸州港面临巨大压力(见图1)。

图1  2020年四川、重庆主要港口规划与货物吞吐量对比
        而就铁路发展来看,泸州铁路属于区域末端,目前的隆纳铁路属于成渝铁路的支线,缺乏干线铁路支撑。与此同时,泸州港缺乏与之配套的铁水联运设施支撑,泸州港的区域货物集散仍然以公水联运为主,往成都等方向的铁路运输效率比较低,铁路货物往往需要等待3-7天时间才能集成班列,时间成本很高,大大限制了泸州港的发展效率和与区域枢纽的链接能力。
2.2开放平台:服务能力不强
        在国家开放要素向内陆城市传递的趋势下,内陆地级城市逐渐新增保税区、口岸、自贸区等开放政策平台。但是,由于省会城市的虹吸作用,加之地级城市仍处于开放平台建设的起步阶段,存在平台的区域服务能力不强的问题,主要体现在外贸平台、物流平台、交流平台三个方面。
        外贸平台方面,内陆地级城市与省会城市差距普遍较大,对外贸易服务水平有限,在进出口贸易平台建设等方面相对滞后,难以支撑对外贸易的发展,以泸州市为例,其进出口总额仅为重庆、成都的1/30(见图2)。此外,贸易金融等高端服务业平台目前更是集中在省会城市,泸州等内陆地级城市对外经济的贸易服务平台支撑明显不足。

图2  泸州与周边省会城市进出口比较
        物流平台方面,内陆地级城市的物流主要为自身及周边区域服务,国家性、国际性物流平台较少。近年来,泸州港依靠粮食口岸,物流规模持续壮大,但进口粮食多用于泸州自身的泸州老窖等酒业酿酒的原材料,为当地白酒产业做配套服务,对区域服务的能力有限。而重庆、成都的物流平台多面向于国家和全球物流组织,其口岸数量、物流信息资源、大型物流公司数量等都远远超过泸州等内陆地级城市。因此,即便类似泸州这样具备港口交通优势的地级城市,在物流组织能力方面,还是存在明显短板。
        交流平台方面,对外交流是城市开放发展的重要软实力,也是带动城市产业经济走出去的重要手段。内陆地级城市缺乏国际化的交流平台,跨国合作机会较少,国际性文化体育活动的承载更为少见。泸州和其他内陆地级城市一样,对外交流较少,城市国际化服务设施水平不高,难以支撑对外交往活动的举办。这也是内陆开放中,地级城市与区域首位城市差距最大的方面。
2.3产业基础:创新水平不高
        内陆地区囿于地理位置、经济发展水平和交通条件的限制,始终处在产业转移的末端位置[5]。内陆地级城市产业结构普遍较为传统,川渝腹地的地级城市经济发展主要依赖工业推动(见图3),而在新一轮产业转型发展的背景下,这些地级城市普遍面临传统产业转型乏力,创新型产业培育缓慢,外向型产业发展动力不足等问题。
        作为工业城市的代表,泸州市制造业面临明显的发展瓶颈。传统优势产业,如装备制造、化工等产业竞争力持续下降,在区域中的工业产品份额逐渐缩小。地级市产业转型升级的瓶颈,主要来自于生产性服务功能的匮乏,无法支撑产业创新。泸州现状产业园区主要有国家级高新区、省级经开区,酒业园区,长江经济开发区,以及各区县产业园区,各个产业园区缺乏统一的生产性服务核心,有限的创新资源缺乏整合,各园区孤立、分散、低水平发展(见图4)。
        同时,地级城市的传统产业普遍以当地为主要市场,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产业发展格局。产业的产品本身不具备对外输出的竞争力。因此导致城市产业经济的外向性较弱。而在东部加工贸易产业转移的背景下,更多优质的新产业资源也主要转移到内陆区域首位城市,大量的地级城市在上一轮产业转移过程中,并未实现对自身产业体系的更新。

图3  泸州与周边城市产业结构比较

图4  泸州现状园区与政策区分布情况
3 地级城市开放发展策略
        内陆地级城市开放发展起步较晚,一方面需要从省域角度考虑给予地级城市更多的开放功能和政策支持,另一方面也需要加强与首位城市的合作,获得更多的开放合作机会。从自身发展来看,内陆地级城市更需要整合自身有限资源,加强共享合作,提升自身发展水平,强化创新能力。具体可关注交通提级、平台共享、城市创新环境三个方面的突破口。
3.1 交通:提升链接能力
        面对内陆地级城市普遍存在交通通道单一和枢纽能力不强的问题,其开放发展的首要任务是融入区域大通道,提高互联互通水平,整合城市交通设施,形成综合型枢纽,变交通设施为交通枢纽。
3.1.1融入区域开放通道,强化与首位城市链接
        在加强对外联系方面,内陆地级城市首先应重点关注国家对外大通道建设,加快融入国家“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的战略体系。由于当前国家大通道建设主要围绕区域首位城市布局,因此地级城市应重点加强与区域首位城市和核心枢纽的链接,搭上国际物流大通道的快车。
        以泸州为例,应突出强化与成都和重庆国际物流枢纽之间链接能力,加强与青白江“蓉欧班列”的资源共享和水铁联运业务平台建设,实现与欧洲和中亚的物流通道连通(见图5)。融入重庆“陆海新通道”建设,强化开行“泸州-广州、泸州-钦州”铁海联运班列,实现与南亚地区的物流通道联通。在设施支撑方面,应重点强化铁路设施建设,借助内陆地区铁路成网建设的契机,推动开行区域间常态化城际货运班列,在有条件的地级市,开行通关一体化国际班列。

图5  泸州连接东向与南北向的通道示意图
3.1.2推动与物流枢纽合作,提升联运枢纽能力
        面对内陆地级城市在物流枢纽能力方面与首位城市差距较大的问题,应重点推动自身交通设施整合,形成综合枢纽,强化枢纽多式联运能力,尤其是枢纽接驳和转换能力建设。同时,进一步加强与首位城市核心枢纽的合作,重点打通与核心枢纽在通关、检验等方面的机制和标准一体化,建立资金结算、数据统计等方面的协调机制。
        以泸州为例,应加强铁路和水港的整合,实现铁水联运,提升泸州水港效益和枢纽作用。同时借助四川自贸区三位一体的优势,实现泸州水港与青白江铁路港、天府机场空港的物流平台互补联系,推动青白江、双流机场国际物流企业在泸州设立分支机构,实现物流信息、物流政策的共享,发展国际铁水、铁空联运业务(见图6)。

图6  泸州融入成都天府新区自贸区和青白江自贸区示意图
3.2 服务:构建协同共享平台
        内陆地区贸易主体与服务平台小而分散,需要构建更加整合的大平台,以提升平台能级,推动当地对外经济发展。同时,在平台合作方面,也应积极利用首位城市的优势平台,以及与周边地级城市的合作共享。形成对上协同,对周边共享的新模式。
3.2.1整合开放资源,构建对外开放大平台
        地级城市内部,由于对外开放发展的总体意识水平较低,各类开放资源和平台的发展相对分散独立。例如物流平台、产业平台和口岸平台等,并未形成以开放产业链为主线的发展逻辑,各自为政,缺乏整合效益。按照重庆等城市的发展经验,推动开放型产业、口岸和物流枢纽的整合,实现开发大平台的搭建,是在开放发展初期,快速提升城市开放能级的有效手段。因此,围绕各地交通枢纽,扩大口岸职能,优化产业布局,形成“枢纽+口岸+保税区”的所谓“三合一”平台模式,是当前内陆地级城市扩展对外开放综合服务能级和服务效率的有效经验。
        当前泸州主要围绕水港和空港构建开放大平台格局。一方面需要整合好现状的泸州水港和口岸服务以及现有的临港保税中心,加强三者的高效联系,提高保税中心与港口码头的海关检验效率,增强物流口岸便利化服务水平,形成泸州水港综合型开放枢纽。另一方面需要整合云龙国际机场,预留未来的航空口岸与综合保税区的用地空间,提升空港对外发展水平(见图7)。

图7  泸州交通与开放设施整合示意图
3.2.2强化产业平台合作,实现借力共享发展
        直辖市、省会城市在产业创新要素、金融贸易服务、对外交往等产业服务领域具有独占优势。地级市很难获取与之相对等的服务资源。因此,地级城市需要建立起与重要服务平台的密切协作,借力首位城市资源,带动自身产业经济升级,增强经济外向度。同时,对于地级市自身,也应强化服务平台共享,抱团发展,推进地区产业的整体转型发展,扩大产业对外竞争力。
        对泸州而言,一方面应强化与成都、重庆的产业合作,积极利用首位城市的科技研发平台、产业融资平台和创新孵化平台,采取城市战略合作、飞地产业园区等模式,建立长期稳定合作关系。同时,也应积极参与高层级的产业交流平台,如重庆智能产业博览会、西洽会等,扩大产业对外知名度。另一方面,也应联合川南城市群,结合区域产业发展基础,整合产业服务资源,共同推进共享产业服务平台建设。如川南地区的酒业研发、展示平台,装备制造业研发创新平台。近年来,泸州结合酒城特色,发展国际商贸会展业务,建设酒类专业展示与交易中心,开展国际酒博展文化活动,对川南地区白酒产业发展起到了良好的助推作用。泸州主动共享自身开放平台,吸引和整合周边城市分散的资源和产品,大大提高了泸州进出口总额(见图8)。

图8  泸州与周边城市进出口总额变化比较
3.3 环境:建设宜居宜业城市,促进培育创新产业
        在当前城市发展逻辑由“产业—人口—城市”向“环境—人才—产业”转变的背景下,内陆地级城市需要更加注重城市特色塑造,创建宜居环境,才能更有效吸引创新人才,提升城市创新能力。
        在提升城市特色品质方面,地级市虽不具备和首位城市在城市服务、新兴消费等方面的同等条件,但也具有自身独特优势,如人居环境、生活成本、地域文化等。因此,城市建设、环境塑造和生活便利是当前地级市在营造城市吸引力方面可做为的有力抓手。泸州近年在保护城市自然文化资源的基础上,提升了城市品质,实现了精细化、特色化的建设目标,塑造了一批独具魅力的城市亮点地区,成为城市新名片,城市美誉度获得大幅度提升。正是看中泸州城市环境品质和生活幸福感的优势条件,近年来泸设置研发分支机构的企业和外商投资企业越来越多,促进了泸州创新环境的培育,有利于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和新兴产业的健康发展。
4.总结与讨论
        我国内陆地区开放发展起步较晚,优质的交通、服务、产业等资源往往集中在直辖市、省会城市,其较高的首位度对地级城市的虹吸作用较强,内陆地级城市开放发展普遍缺少要素支持;又由于内陆地级城市对自身资源缺乏整合,以及对创新产业培育不足等原因,使得内陆地级城市开放发展普遍面临交通、服务和产业水平不高等问题。
        一方面,内陆地级城市开放发展离不开区域层面资源要素的统筹调配,并需要结合自身的发展特点加强与首位城市合作,获得更多的开放要素资源,从而实现省域层面的“多点多极”协同开放的发展新格局。
        另一方面,地级市也应加强自身开放发展能力的提升。一是整合交通与对外开放设施,提升城市开放枢纽能级;二是搭建区域共享平台,联动和整合周边地区的分散资源和要素,争取更多的开放市场和腹地,提升区域开放服务能级;三是提升城市环境,增强城市宜居性,吸引外来资本和人才入驻,以此促进城市创新发展要素的提升。
        本文以泸州作为内陆地级城市的代表,研究了内陆地级城市开放发展的问题与应对策略,但是,由于我国内陆区域面广,地缘性特征各有差异,不同的地级城市还需要结合自身的特点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本文研究仅供参考。
        
        
参考文献
        [1] 李勇.沿海战略与内陆经济[J].中国计划管理,1988(8):21-22.
        [2] 丁国蕾,王晓光.“一带一路”建设与中西部内陆城市经济开放[J].城市发展研究,2019(3):10-14.
[3] 程健,韦寅蕾,邢珺.内陆地区扩大开放的问题与对策[J].经济纵横,2014,(4):16-19。
        [4] 程健,邢珺.内陆开放面临的矛盾与创新[J].开放导报,2013,(12):43-45。
        [5] 王骏.论内陆开放模式创新的指向[J].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40(2):068-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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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李琪,朱楠.“一带一路”战略下西安开放开发新高地规划建设策略[J].规划师,2016,(2):31-37.
        [8] 吴庭禄,李莉,陈珍启.内陆开放背景下重庆主城区空间重构及其驱动机制[J].城市发展研究,2016,(10):36-45。
作者简介:
        张  力,男,硕士,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西部分院规划二所所长,高级规划师
        黄缘罡,男,硕士,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西部分院规划二所,注册规划师
        王小琴,女,本科,泸州市国土空间规划编制研究中心总工办负责人,高级工程师
        基金项目: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科研课题——成渝城市群空间发展态势研究(未设立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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