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

发表时间:2021/4/7   来源:《青少年导刊》2021年2月   作者:时一帆
[导读] 不解

文/时一帆

        盛放光景的桃花遇到了三月的雨,俏皮的粉色被一点点地磨白。乍暖还寒时的风吹散了白色,待最后一片白色归入泥土时,布谷鸟就携着四月的雨蹁跹而至,轻柔的云雾被晕染为浓绿,大地上团团绿色无限延展开来之时,五月的雨将酣畅淋漓地降临于世,六月的雨与混熟了的伙伴一起演绎轰轰烈烈的雷雨交加。七月的雨一反常态热切地回应着人们的企盼。
        粗心的我在家五个月才发现母亲不喜欢下雨,我应为从过去到现在数不清的雨天里对母亲情绪的疏漏而致歉。母亲说雨天耽误做工,然后又说,下雨天儿闷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来气。最后说:“你看,那月季花在雨天也没有晴天那么美了。”我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月季花在雨中耷拉着脑袋。雨每落在月季花上一次,对月季花便是一次击打。风每吹来一阵,对月季花便是一次推搡。风和雨裹挟着一起扑向月季花,她便不得不把头低得更低些。晴朗的天气里,月季花的美是聚集的,而阴雨天气时,月季花的美便被雨雾洇染了。夜晚,我站在屋檐下看雨后的夜晚,夜色是凝重的,空气是黏腻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浓稠得化不开的样子,穹顶从高处坠下,落得低低的,却又在高处笼罩着这湿漉漉的一切。我不解的是,阴沉沉的天气,即便耽误做工,也从不能阻止母亲依旧忙忙碌碌。
        下雪不冷,化雪冷。也许因此家乡的雪总是猝不及防地悄然而至。初雪经过春、夏、秋三个季节的压抑与数天的酝酿很快便浩浩荡荡,倾泻而下。盛大的雪景不仅需要天仙狂醉,还需要快快地将白云揉碎。一夜风雪大作后的清晨最适合早起,开门便可见得白茫茫一片:印象中昨日初入混沌夜色的雪刚缀上原本挺拔苍翠的竹枝上,而此刻积雪已将竹子压弯了腰,与那些早已失去绿色的植物共白头,保持了色调一致。


雪后清晨对父亲来说会是忙碌的清晨,父亲会无比执着地将门前小路的积雪一点点地扫干净,水泥路面随之一点点地裸露而出。麻雀们叽叽喳喳地从上飞到下,从屋顶到雪面,又到刚刚清理好的路面上。麻雀们是有些胆小的,在雪面上停留良久,才极其缓慢地向刚清理好的路面跃进。父亲会很突然地拿扫帚赶走麻雀们,父亲对待麻雀们的方式,像对待任何与他想法不一致的人一样。我不解的是,父亲为何对亲近的人、可爱的物都如此固执冷漠。
        虽然母亲不喜欢雨,但很多时候母亲像雨,一点点地浸润万物,只不过母亲的万物是由父亲、我与弟弟三人延伸而成的。母亲与父亲的关系有时如同雨夹雪。如若父亲以固执冷漠与母亲僵持不停,雪便横空而出将雨逼至角落里叹息。雪的胜出只会让家中的气氛变得冰冷又紧张,这时叹息的雨就会将自己的存在压缩,成为一角潮湿。雨中的月季经历着风雨的不解会将腰压得低低的,雪中的月季经历着不容分说便沁入骨髓的寒冷仍旧低着头和腰,却多出来些与冷冽作斗争的决绝。我不解的是,母亲不喜欢雨,却只能以雨的姿态与不解她的雪作争执;母亲不喜欢雨,但风风雨雨般的摩擦与矛盾很快就在一低头一忍让后过去了;母亲不喜欢雨,但却需要容忍风雨雪一点点地摧残她的美。
        我不解的是,二十年的风雨都由母亲一人忍让,才有家中的温暖和谐;我不解的是,二十年那么久,足以让浑身散发着温和典雅气息的香水月季化为黑黢黢的春泥;我不解的是,母亲是怎样凭一己之力在不与风雨伤了和气的前提下与风雨轮番上阵对决的呢,又是怎样在退到无处可退时与固执冷漠的雪两相对的呢?
        或许,风、雨、雪现在是母亲的老熟人了,不论是风,是雨,是雪,终有阳光能缓和或剑拔弩张或能寒天冻地的气氛。粗心如我,愿意永远成为那束缓和不解的阳光。
作者简介:时一帆,信阳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学前教育专业大二在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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