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薇
重庆外语外事学院 重庆 401120
摘 要：继2012年xMOOCs掀起的“数字海啸”以来，其注册人数和使用地区逐年攀升，这一革新持续塑造着高等教育。如今的“后MOOC”时期，xMOOCs占据主流，各种新型MOOCs亦不断涌现，但学者们对MOOCs的教学效果毁誉参半。为厘清这场争论背后的隐忧，推进MOOCs良性发展，本文以首要教学原理为基础，对国内外xMOOCs和新型MOOCs进行评估，揭示xMOOCs的教学设计整体水平及存在问题，发现教学设计良好的xMOOCs平台及其设计方式，了解其体现首要教学原理的设计方式，以期为国内MOOCs设计提供借鉴。
关键词MOOCs、教学设计、评估
2008年的第一门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MOOC），因基于关联主义，又被称为cMOOC，此后这类课程相继展开。2011年全世界16万人注册了斯坦福大学的课程Introduction to Artificial Intelligence，MOOC规模真正走向大型。因基于行为主义，被称为xMOOCs。其模式接近传统教学过程和理念，侧重知识传播，强调视频、作业和测试。2012年课程平台Udacity，Edx和Coursera与众多美国学府签约并与中国、加拿大、欧洲等地多所高校合作，将xMOOCs推向市场，掀起了一场“数字海啸”。
在国内xMOOCs同样备受关注，2014年注册Coursera的用户65万，国内也创立了类似平台,如“学堂在线”；“好大学在线”，爱课程”网等MOOC平台。学者们认为xMOOCs的迅猛发展与其稳定可复制的教学运行模式密切相关（韩锡斌，2013）。
然而学者对xMOOCs的教学效果毁誉参半，赞誉源于其开放性、共享性和名校背景；批判源于普遍高于90%的辍学率、仅一百小时的平均开发时间、个性化学习指导的欠缺。同时不断有新型MOOCs上线，如MOOR、DLMOOC、MOOCdemic、DOCC，它们源自对xMOOCs教学设计的反思，体现了不同教学理念和设计，被认为是解决MOOC现存劣势的有益尝试（祝智庭、刘名卓，2014）。哈佛大学教授Lue（2013）认为MOOCs仅代表在线教育的初始形态, 在现在的“后 MOOC”时期，为推进MOOCs的良性发展，了解其教学设计，推进新型MOOCs的教学设计尤为重要。因此本文将基于首要教学原理，评估国内外xMOOCs和新型MOOCs，揭示xMOOCs的教学设计整体水平及问题，发现好的xMOOCs平台及设计方式，了解其体现首要教学原理的设计方式，为国内MOOCs设计提供借鉴。
1.首要教学原理及波纹环状模式
Merrill梳理和检视了近乎所有教学设计理论，提出了具有普适性的首要教学原理。其主要内容包括问题中心、激活、展示、应用和整合原理，每条原理还包含三条细则。Merrill认为首要教学原理可用于评估包括网络课程在内的教学产品。Thomson（2002），Rosenberg（2011）相继通过实证研究验证了该原理的有效性。为促成符合首要教学原理的教学设计，Merrill提出了指导教学设计的波纹环状模式，从学习者要解决的问题开始，以此为中心依次探讨问题序列、组成技能、教学策略、产品和评估的设计（Merrill，2012）。
2.研究方法
本文评估对象为70门xMOOCs和8门新型MOOCs。xMOOCs来自四个国外平台（Coursera，Udacity，edx， Futurelearn）和两个国内平台（学堂在线、爱课程）。由于Coursera规模最大，笔者选取了其中20门课程，并在其他五个平台各选10门课程，涉及人文、艺术、教育学等。所评估的新型MOOCs有四类：MOOR, MOOCdemic, MLMOOC, DOCC。其中MOOR和MOOCdemic在Coursera平台推出，MLMOOC和DOCC则有专属平台。
研究采用量表式问卷，包括课程基本信息和量表。量表包含了首要教学原理的五个方面，每个原理包括三条细则。题项采用李克特量表，包含“非常同意”，“同意”，“没意见”，“不同意”和“非常不同意”，分别记5、4、3、2、1分。笔者通过分析每门课程的课程介绍、大纲并参与至少一个单元的视频学习以进行评估。
笔者先用Excel计算15个题项上六大平台各自的平均分和标准差，随后基于该平均分计算在15个题项上，六个平台总体的平均分和标准差。由于新型MOOCs数量少，本文只统计在五个原理上这四类新型MOOCs各自的平均分及总体平均分。本文将从两个大方面进行评估：1. xMOOCs教学设计整体水平和问题；好的xMOOCs平台采用何种设计方式； 2. 新型MOOCs的教学设计水平如何，它们如何体现首要教学原理？
3.“后MOOC”时期教学设计的质量评估
3.1 xMOOCs教学设计的质量评估
3.1.1 整体水平及存在的问题
通过评估国内外六大xMOOCs平台的70门课程，笔者发现其教学设计水平总体偏低。15个题项中，仅在第7项和第14项，六个平台的平均得分接近4分，即基本符合该细则。下文将依据统计结果和评估观察，分别探讨xMOOCs教学设计在问题中心、激活、展示、应用和整合五条原理上的整体水平、存在的问题及其阻碍教学的原因。
xMOOCs在问题中心原理的评估结果
该部分评估包括以下三个方面：1.是否展示了结课后学习者能完成的任务；2.学习者是否投入到了问题；3.是否包含一系列由易到难的问题或任务水平；
除了Udacity，其他平台在问题中心原理三条细则的得分都不足4分，具体表现在用抽象目标代替完整问题；用识记信息代替投入问题；用单一问题代替问题序列。这将影响技能的掌握。原因在于，1.抽象的教学目标较难理解，会削弱学习动机。抽象的教学目标通常以话题为中心，不同话题中隐含着解决问题的组合技能，而整合这些组合技能并用于解决完整问题难度过高。2.复杂问题不仅涉及需识记的信息型技能，还包括部分、种类、操作和条件-结果型技能。3。单一问题不利于学习者循序渐进掌握组成技能。
xMOOCs在激活原理的评估结果
该部分评估包括以下三个方面：4.是否引导学习者回忆、联系、或应用先前经验；5.是否提供可用作新知识基础的相关经验；6.是否帮助学习者回忆或形成组织新知识的知识结构；
在激活原理上，六大平台的平均得分仅高于三分且标准差小，表明这些MOOCs普遍忽略了该原理，具体表现在：1.忽视先前经验的唤起和相关经验的补充，导致新知识较抽象；2.若学习者自主联系的先前经验与新知识的联系不恰当，他们将建立错误的心智模型，造成误解。
xMOOCs在展示原理的评估结果
该部分评估包括以下三个方面：7.展示（例子）是否与内容一致；8.展示中是否使用学习者指导方法；9.媒体是否与内容相关并促进学习。
展示原理中六大平台在第7项的平均得分接近四分，基本符合要求，但在第8和第9项的得分较低，主要问题是缺少展示指导和滥用展示媒体。这不利于学习者理解技能在情境中的应用，因为不充分的展示指导让学习者忽略所强调的内容，而在展示中滥用媒体，如使用无关的图片和背景音乐将分散学习者的注意力，增加认知负荷。
xMOOCs在应用原理的评估结果
该部分评估包括以下三个方面：10.应用和后测是否与前述目标一致；11.是否要求学习者运用新知识和技能解决问题并给与反馈；12.学习者是否能得到上下文相关的帮助或指导
六大平台的MOOCs在应用原理的平均分比在其他原理更低，11和12项的得分不足三分（见表四），说明其设计很少体现应用原理的这两项。近乎所有MOOCs的应用都只包括选择题并且只考察信息类技能，难以训练解决问题的其他组成技能。由于MOOCs对客观题的反馈通常只有正确答案而无解析，无法帮助学习者改进现有心智模型。对主观题的反馈通常为同伴互评结果，一定程度缓解了反馈简略的状况，但评价质量和随之产生的剽窃又引起了新的质疑。大多数MOOCs的应用解答过程无指导，无法激励学习者完成复杂任务。
xMOOCs在整合原理的评估结果
该部分评估包括以下三个方面：13.是否让学习者公开展示新知识或技能；14.是否让学习者反思、讨论所学的知识或技能；15.是否让学习者以新的方式创造、发明或探索新知识或技能；
六大平台MOOCs在整合原理第14项的平均得分接近4分，说明其设计基本符合该细则。但在第13项和15项的得分仍偏低，问题主要是缺少公开展示新技能的活动和探索新技能的机会。
对整合原理的违背不利于技能的巩固。忽视新技能的公开展示不助于提升学习者的自我效能感，激发学习动机。而忽视独立探索新技能也不利于知识的应用和巩固。
3.1.2 好的xMOOCs平台及其设计方式
从以上五个方面的评估可知，六大xMOOCs平台中，Udacity明显好于其他平台，其在五个原理的平均得分分别为4.67，3.67，4.07，4.20和3.47，其设计满足了问题中心、展示和应用原理。
Udacity体现问题中心原理的设计：在课程开始前通过视频在较真实的情境下展示结课后学习者能解决的完整问题；在课程视频中嵌入题目引导学习者思考解决问题所需的条件；将由易到难的问题序列作为课程单元逐步推进。
其体现展示原理的设计：展示与学习内容一致，例如用实物作模型展示事物的属性，用流程图展示操作过程；使用高亮、箭头等强调关键信息；课件界面简洁，不滥用媒体。
其体现应用原理的设计：对于选择题能考察的技能类型，如信息和类别型，课件将题目嵌入视频，学习者答题后，可点击观看详细讲解。有疑惑可重播该视频片段；对选择题较难考察的技能类型，如操作型，条件-结果型，课程安排了项目作业，指导学习者用对应的技能解决实际问题。
3.2 新型MOOCs教学设计的质量评估
3.2.1新型MOOCs的教学设计水平
新型MOOCs教学设计评估结果
通过对首要教学原理的各个方面进行评估后，笔者发现新型MOOCs教学设计的总体水平略高于xMOOCs，但四类MOOCs之间及内部的设计水平并不均衡。MOOR、DLMOOC和MOOCdemic得分较高，更符合首要教学原理，而DOCC虽充分体现了整合原理，在其他原理得分却偏低。四类新型MOOCs在充分体现某些首要教学原理的同时也忽视了其他原理。由于新型MOOCs数量较少，其教学设计的弊端不代表MOOCs的普遍问题，因而笔者只关注他们的总体水平。
3.2.2新型MOOCs体现首要教学原理的设计方式
从表六可知，四类新型MOOCs的教学设计都至少在一条原理上得分较高，其优势设计能为MOOCs的优化提供借鉴。下文将讨论这四类新型MOOCs体现了哪些首要教学原理及其设计方式。
MOOR是在反思xMOOCs的缺陷后首次将大量研究内容整合到MOOC中。课程由互动式课本、教学视频、章节测验和Rosalind问题平台组成，其设计体现了问题中心、应用与整合原理，其体现整合原理的设计与Udacity类似。
MOOR体现问题中心原理的设计：要求学习者下载安装Phthon程序语言，执行生物信息算法，从而投入问题解决；视频课程和互动式课本均由易到难。其整合平台Rosalind提供课后问题，难度由浅入深。MOOR体现应用原理的设计：课件涵盖的三种应用能全面考察组成技能；MOOR在设计应用指导上超越普通MOOCs。点击用彩色标注的专业词汇，可查看其解释。尝试作答两次后可解锁常见模块，查看其他学习者的疑惑和解析，学习者也可提出自己的问题，待助教解答，也可查看各种反馈。
DLMOOC是一个美国各大学间的合作项目，众多优秀教育者分享策略，将视频呈现给参与者。每周课件由视频、推荐阅读、推特分享和实践组成。以深度学习为理念，创新在于它不仅讲解深度学习的方法，还在课程中践行。DLMOOC符合激活原理的设计体现在推特分享环节。每周的推特分享都由一个问题引导，要求学习者回忆与本周问题相关的经验或询问、搜集他人经验并分享到推特，为学习者提供关于某问题的先前知识，促进课程新内容的理解。其符合整合原理的设计体现在每周的实践环节都会推荐一项个人和合作实践活动，并附上对应的参考样例，学习者以此为参照设计和开展实践活动，并分享到google+社区，以新的方式探索新技能并展示、讨论新技能。
MOOCdemic不同于传统的MOOCs，它强调沉浸式和交互式学习体验，其教学设计体现了问题中心和整合原理，其体现问题中心原理的设计与MOOR类似。
DOCC源自Feminism TEchNet 2013年的网络学习实验。它强调数字化时代下的协作学习，其理念是专业知识分散在一个网络中，来自不同制度环境，不同地理和行政背景中的个体抛弃单一集中的课程大纲追求知识。其设计体现了整合原理，它要求学习者将项目成果与其他成员分享并交换，提供公开展示新技能的机会；应用Google+和Second Life组织相关话题的讨论，提供学习者反思、讨论的机会；实施五个与课程相关的项目，引导他们以自己的方式探索新技能。
4.结束语
MOOCs的盛行并非偶然，是在线教育发展的必然阶段。经过2012年的炒作及其后的冷思考，2013年开启的“后MOOC”时期为MOOCs发展注入了更多的理性，这体现在对MOOCs教学设计的反思。本研究发现虽然国内外xMOOCs的教学设计水平较低且存在一些问题，也不乏一些教学设计良好的xMOOCs平台，而新型MOOCs教学设计的创新与进展也预示着MOOCs的日臻成熟。但如何利用教育技术更有效地传播名校课程仍是教学设计者面临的挑战。相信未来对MOOCs教学设计模式的完善将提高MOOCs的教学设计质量，让这场技术对教育的颠覆产生更深远的影响。
参考文献：
[1] Lue,R. 2014. Harvard plans to boldly go with 'Spocs'[EB/OL]. http://www.bbc.com/news/business-24166247.
[2] Merrill, M. D. 2012. First principles of instruction: Identifying and designing effective, efficient and engaging instruction[M]. Hoboken, NJ: Pfeiffer.
[3] Rosenberg, K. R. 2011. Effects of task-centered vs Topic centered instructional strategy approaches on problem solving[D]. Florida State University.
[4] Thomson. 2002. Thomson job impact study: The next generation of corporate learning[EB/OL].
[5] 韩锡斌, 翟文峰, 程建钢. 2013.cMOOC与xMOOC的辨证分析及高等教育生态链整合[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6): 3-10.
[6] 祝智庭, 刘名卓. 2014. “ 后 MOOC时期”的在线学习新样式[J]。开放教育研究。( 3):36-63.
作者简介：陈雨薇（1993-11-），女，重庆人，重庆大学艺术学院硕士毕业，主要研究方向为建筑与景观设计。现担任重庆外语外事学院艺术学院环境艺术设计专业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