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瑗
兴义民族师范学院，552200
摘要：轮扁斫轮意指意不可言传、书之所传为糟粕。本文赞同前者否定后者。认为语言虽无法直接传递知识和技艺，却能引发读者的思考，引导和促进理解，所以语言是一种工具，书之所传非糟粕。基于此，本文认为轮扁斫轮带给的教育学的启示主要有：第一，注重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从实践中摸索。第二，注重教师的引导作用，尽可能地引导学生走向语言背后的意。第三，提供恬淡、虚静、寂寞、抵御外部干扰的环境，悟道与学道并行。
关键词：轮扁斫轮 语言 意 教育学
庄子于其天道篇提到语言与“意”之间的关系，引发了本文对教育学的思考，其原文如下：
“世之所贵道者书也,书不过语,语有贵也。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而世因贵言传书。世虽贵之,我犹不足贵也,为其贵非其贵也。故视而可见者,形与色也;听而可闻者,名与声也。悲夫,世人以形色名声为足以得彼之情!失形色名声果不足以得彼之情,则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而世岂识之哉!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斫轮于堂下,释椎凿而上,问桓公曰:“敢问,公之所读者何言邪?”.......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战国）庄周著,雷仲康译注.庄子[M].上海：书海出版社.2001.09:134.]
轮扁斫轮意指意不可言传、书之所传为糟粕。也就是说知识和技能无法通过书本言传，能传下来的为古人之糟粕。我对庄子的看法采取扬弃的态度，我赞同他意不可言传的观点，我否定他书之所传为糟粕的观点。第一，意是无法言传，但言传可促进人们对意的理解，虽然之间存在着一块隔膜，但这两者的关系就像克莱儿·麦克福尔小说中摆渡人与被摆渡人的关系，语言就像引导人们走向意的摆渡人，带领人们走向和接近意，但真正跨过“模糊”来到“通透”、“觉醒”的明亮世界，只能由自己来完成，引领人们走到临界点，无法与人们一起跨界，但我们不能因此全盘否定语言的重要性。第二，书之所传是否为糟粕，在于所著、所传之人，所著之人的表达能力和思想境界、所传之人的阐释方法。既然意不可言传，为了不使书之所传变为糟粕，教育学如何突围呢？
一、教育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首先，不通过实践回应的理论，对学生来说可能会成为“糟粕”。教育先哲们通过语言文字给我们留下了许多教育规律、教育学知识。在理论讲授之后，学生并未真正获得先哲们想表达的真正意义，但学生在书本语言表述的引导下，获取其内在意蕴，在实践中理解内在意蕴，进而获得知识。若学生需将理论与实真正理解书践结合起来，才能与理论相磨合，课后的思考与教育实践是磨合的有效方式实践之后通过总结来对教育理论的回应，方能算课程结束，所以教育，应致力于实践回应理论。
其次，理论如何尽可能地达到指引的效果，是教育工作者应考虑的问题。教育著作者与传播者在工作时都应尽可能地引导读者走向语言背后的意义。本人认为语言可努力与意无限趋近吻合。庄子就做了这种努力，他通过危言、重言、寓言等方式表达自己的主张，尽可能地指引读者理解他语言背后的意义；《易经》寄道于象，以言眀象，引导读者眀象以求道，也是这个道理。所以虽不可直达，但尚可有努力的方向和余地。
二、注重教师的引导作用
不引导学生走向真理的老师，是“糟粕”的复读机。
真正高明的老师上课的取向不在于知识的多少，而是指引学生走向知识。教师可采取结构主义的发现学习法的思想备课，结构主义认为，“学习是用自己的头脑亲自获得知识的过程。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应该鼓励学生利用教师或者教材所提供的材料，通过自己的发现来学习，亲自去发现应该学到的学科基本结构或规律。”[ 吴式颖主编.外国教育史教程[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9：710]教师是教学中的辅导者，从儿童的心理能力出发，使用一些教学装置或辅助用具来传播知识。“教师的“教”如同路标；教师的语言就是表现性的示范，采取的引导越具体清晰，则示范性越强而教学亦越具引领性、启发力。因此，教师开启问题、引领思考，但任由学生利用种种资源性的设备、设施、活动、信息等自主、自修、自为、自性地系统性地完成学习任务更重要。”[ 燕燕. 现象学启示了教育学什么[J]. 教育研究,2017,38(02):48-54. [2017-09-06].]如果教师“呻其占毕，多其讯言，及于数进而不顾其安”[ （清）孙希旦撰；沈啸寰，王星贤点校.礼记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1989.02:964]，则容易造成学生“隐其学而疾其师，苦其难而不知其益”[ （清）孙希旦撰；沈啸寰，王星贤点校.礼记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1989.02:964]，则书本上的知识此时对学生来说便是糟粕，离师而速忘之。
三、提供恬淡、虚静、寂寞、抵御外部干扰的环境
庄子认为圣人悟道,凡人学道。圣人以绝对的恬淡、虚静、寂寞、抵御外部干扰悟道，凡人观圣人之书而学道。圣人之书虽不代表原道，但以圣人参道之法学圣人之书，可近道甚至得道。所以教育需给学生提供恬淡、虚静、寂寞、抵御外部的干扰的环境，给学生留出思考的时间，让学生得以悟道。
第一，安排课程不可过于紧凑。书本上的内容与知识是有障碍的，学生需要在教师和教材的引导下不断突破障碍，走近知识、获取知识，这个过程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如果每天都教新的内容，学生每天的负担会过重，缺乏思考的时间，还未领悟，又开始了下一天。这样下来，学的知识不但不能应用，反而变成学生的负担。
第二，设置早晚自习课，且规定自习课各科老师不可授课。学生利用这个自省时间段，来消化所学知识，补习自己的弱势科目。冲破文本与知识之间的那道障碍的关键时间。如果没有这个时间或者是被老师占用授课，将对学生的学习产生不利影响。
总之，轮扁斫轮带给教育学的启示是语言虽无法直接传递知识和技艺，却能引发读者的思考，引导和促进理解，所以语言是一种工具，书之所传非糟粕。所以教育学应注重将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注重教师的引导作用，尽可能地引导学生走向语言背后的意，注重提供恬淡、虚静、寂寞、抵御外部干扰的环境，悟道与学道并行。
参考文献：
[1] （战国）庄周著,雷仲康译注.庄子[M].上海：书海出版社.2001.09:134.[2]燕燕. 现象学启示了教育学什么[J]. 教育研究,2017,38(02):48-54. [2017-09-06].
[3]（清）孙希旦撰；沈啸寰，王星贤点校.礼记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1989.02:964
[4]阮忠. 庄子“轮扁斫轮”及其言意学说[J]. 华中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3,(03):52-57. [2017-0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