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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女》中玛格丽特的矛盾性格浅析

发表时间：2021/4/20 来源：《文化研究》2021年5月上作者：王乐之

[导读] 在古今中外的文学画廊里，描写妓女悲欢离合的作品数不胜数，刻画的妓女形象更是俯拾皆是，其中获得了世界声誉，能够在众多风尘女性形象中脱颖而出的，莫过于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玛格丽特。作为法国文学史上首次让妓女担任主角的作品，一百多年来，“茶花女”的故事让全世界无数读者扼腕动容、洒泪洗面。

山东省烟台市鲁东大学文学院汉语言1902 王乐之 264025

        在古今中外的文学画廊里，描写妓女悲欢离合的作品数不胜数，刻画的妓女形象更是俯拾皆是，其中获得了世界声誉，能够在众多风尘女性形象中脱颖而出的，莫过于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玛格丽特。作为法国文学史上首次让妓女担任主角的作品，一百多年来，“茶花女”的故事让全世界无数读者扼腕动容、洒泪洗面。作品将背景设定在十九世纪纸醉金迷的巴黎上流社会，讲述了交际花玛格丽特与青年阿尔芒的悲惨爱情故事，成功塑造出一位在放纵原欲和保持理智间徘徊的妓女形象，开启了法国“落难女郎”系列的先河。
        无论外因还是内因，玛格丽特都是矛盾的交织体。美貌让无数男人为她折腰，给了她混迹上流社会的资本，却也让她充当起男人摆弄的玩具，永远挣脱不掉“下贱”的标签。作为“天生丽质的妓女”，让人疯狂也让人不屑，让男人为她绞尽脑汁，让男人又对她逢场作戏，玛格丽特的精神不断进行着阴阳博弈，在遇见阿尔芒后变得尤为明显。她对待公爵伯爵冷血无情，遇到真爱又展现出热情炽烈；她离不开巨额开支的生活，却敢于卖掉资产不让情人负债。在阿尔芒的口中，她“虽然过着放纵的生活，但仍然保持纯真”；“这个妓女很容易又会成为最多情、最纯洁的处女”。在读者看来，这一切都是玛格丽特原欲与理智并存的矛盾性格的体现，这可以从她与阿尔芒相爱前、热恋中、惨别后的不同表现中窥探出来。
        玛格丽特选择过花天酒地的日子，归根结底，是因为巴黎上流社会无法燃烧她对生命的热情，但只能选择眼下维持生计最简单的现实。小仲马毫不避讳地描写玛格丽特身上的妓女习性，比如穿戴华丽的衣衫钻石、经常不顾健康喝得烂醉如泥、背负高额债务依然能挥金如土……她和所有妓女一样放荡奢靡。但小仲马并没有批判这种习性，他旨在强调玛格丽特自轻自贱的选择是“忘却现实麻痹神经的需要”。就像玛格丽特自己所言，“可是我们呢？只要我们不能再满足我们情人的虚荣心，不能再供他们寻欢作乐，那他们就要抛弃我们，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苦日子了。”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使玛格丽特对未来不抱任何幻想，只求寻欢作乐好快些销毁人生。在遇到阿尔芒前，这位妓女恐怕遭受了无数和伯爵一般有财却无趣的男人，她对他们坚决推拒，物质的需求又逼迫她挑战生理的厌恶而选择接纳，这是原欲释放的需要，也是理智判断的结果。玛格丽特尝试过反抗，在与她初次见面时，阿尔芒就评价道：“只要跟玛格丽特那样的姑娘稍微交往过，就会知道她们喜欢毫无道理地开玩笑，爱戏弄初次见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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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得不忍受每天跟她们见面那些人的侮辱，这无疑是对那些侮辱的一种报复。”这是一种不触及利益的无奈袭击，玛格丽特此时寻不见彻底倾泻欲望的破裂口，只得在自暴自弃中挣扎。
        玛格丽特曾说：“如果男人们知道用眼泪可以换到什么，他们就会得到更多的爱，我们也不会这样挥霍了。”可见她一直想寻找真爱的归宿，于是命运安排了阿尔芒的出现。客观审视这段感情，阿尔芒并不是合格的情人。他易冲动发怒又怯懦虚荣，嫉妒心强责任心弱，经常向玛格丽特提出不切实际的苛求，但玛格丽特被那份真挚热情吸引，年轻的活力深深触动了病弱的她，她感觉找到了原欲的发泄口，于是同意成为情妇，其条件便是要获得从心所欲的自由。“我早应物色一位年轻的情人，他任我摆布，一往情深，毫不猜疑，得到爱情却不要求权利。”而在恋爱中期，尽管阿尔芒经常违背约定甚至无理取闹，妓女却没有断绝和旧金主的来往。在与玛格丽特有着利益交换关系的普吕珰丝看来，这是明智的选择，因为情人总有一天会厌烦她抛弃她，或许断送了她所有的资产。但主人公玛格丽特没有想这么多，因为圣洁的情感滑入爱情的漩涡。爱情的本能让她不肯花情人一分钱，不愿让阿尔芒承受无法偿还的债务，于是她选择了牺牲自我。爱情的火焰不容易熄灭，同时，对新生活的向往让她决定“突围”出巴黎。此时她发觉“当人们没有什么值得爱的时候，那些东西才是值钱的；可是当人们相爱的时候，它们就变得分文不值了”，于是她暗中变卖了大部分家产，谋划与情人携手奔向爱情的伊甸园，在布吉瓦尔重启乡村生活。
        但阿尔芒的父亲撕碎了幸福的面纱，在劝子无果后他找到玛格丽特，用儿子的前程和女儿的婚姻来强迫妓女离开。玛格丽特同意了，她含泪背叛所爱之人，重新接受了伯爵的供养。她曾把这段感情视作“生活的希望、梦想和安慰”，失去爱情就相当于要她的命，但她被老人最后的祈求打动，过去让她走出桎梏拾得幸福的坚硬与无私最终葬送了她，本能和思考做出了相同的决定——放手。“她像最高尚的女人一样冰清玉洁。别人有多么贪婪，她就有多么无私。”原欲与理性在玛格丽特病入膏肓的大脑中产生混沌，她开始默默承受阿尔芒报复性的羞辱，认为“您越是折磨我，在您知道真相那一天，我在您眼里就越是崇高”。弥留之际的玛格丽特躺在病榻上，苦苦等待着与爱人相见，最终在寒冬中寂寞死去。
        回顾玛格丽特的一生，她一直跳跃在原欲与理智的冲突中，在渴望爱和约束爱中踟蹰。但正因为这份矛盾让她别具一格，让她成为阿尔芒眼中与“奥林普们”不一样的烟火女子，也让她在世界文学长廊撇下了惊鸿一笔，令无数读者浮想联翩。就像《警世通言》里慨叹杜十娘那样，“不会风流莫妄谈，单单情字费人参。若将情字能参透，唤作风流也不惭。”人世间爱情悲欢，中外相通，但一个情字，给人的启示仍是那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