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赞
中山市消防救援支队沙溪大队
从近几年的火灾情况来看，出租屋在全国各省市都是“小火亡人”高发领域，甚至出现了群死群伤火灾事故。如何做好出租屋消防安全管理工作，最大限度预防和遏制出租屋火灾事故发生，已引起社会各届和各级政府的广泛关注。本文通过出租屋火灾数据分析、典型案例梳理等方式对出租屋消防安全管理情况进行调研，就如何巩固和加强出租屋消防安全工作提出相关建议。
一、出租屋火灾形势分析
从全国范围看，经济发达地区流动人口多、流动人口火灾伤亡占比较高。如浙江省有41.7%为外来流动人口（“9.29”重大火灾的19个亡人中就有17人为外来人口），上海市有36.4%为外来流动人口，广东省有19.4%为外来流动人口，位列前三。这些流动人口通常居住在城中村、出租屋、有的甚至就是居住在生产、经营、住宿“三合一”的场所内，一旦发生火灾，极易造成群死群伤。如：2017年7月16日，江苏常熟虞山镇漕泾2区74幢发生火灾，造成22死3伤，起火建筑为两层砖混结构群租房。2017年11月18日，北京市大兴区西红门镇新建村新康东路8号发生火灾，火灾共造成19人死亡，8人受伤，起火建筑为“三合一”、群租房。
从2020年火灾形势来看，全国共接报火灾25.2万起，死亡1183人，受伤775人，直接财产损失40.09亿元。其中居民住宅火灾共10.9万起，占火灾总数的43.3%，共造成917人死亡、499人死亡，分别占总数的77.5%和43.6%，其中很大比例的伤亡是发生在出租房屋类建筑。分析出租屋火灾主要存在以下特点：
（一）电气火灾居高不下。在已查明原因的火灾中，每年有50%左右的火灾是电气原因引起，尤其是各类家用电器、电动车、电气线路等引发的火灾越来越突出。2020年共发生36起电气引发的较大火灾。其中，电动自行车火灾不容忽视，引发的较大火灾有11起。
（二）夜间火灾伤亡比例大。夜间尤其是0时至6时的火灾，因发现晚、报警迟、处置晚、来不及逃生等原因，极易造成人员伤亡。据统计，2020年0时至6时的火灾只占全天的13.7%，但亡人数占43.6%。
（三）伤亡人口多为弱势群体。出租屋租赁者多为低收入人群，生活和安全条件相对较差。据调查，2020年出租屋火灾伤亡人员中多为低收入人群，其中18岁以下未成年人和60岁以上老人分别占亡人总数的17%和41.3%。另外，有40.9%的亡人为残疾、瘫痪、精神病人等弱势群体。
二、出租屋消防安全管理存在的问题
（一）出租屋先天性火灾隐患多。现有的出租屋可分为四大类型：一是员工集体宿舍、生活区式出租屋。这种出租屋由社区（村）级集体经济组织或企业、个人出资兴建，是专门为出租而建的物业，如工业区配套建设的员工小区、工厂宿舍，规模较大，一般都按要求办理了相关手续，并设有固定的消防设施和专门的管理人员。二是私人自建住宅类出租屋。早期该类出租屋大多为3-5层，建筑面积和和建筑高度均不大，火灾风险相对较低，管理难度相对较容易。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对出租屋需求不断增大，利用宅基地建设、层数超过10层的高层住宅出租屋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该类出租屋未办理相关行政许可，存在防火间距不足、消防设施欠缺、疏散楼梯不足等先天隐患，火灾风险较高。三是老式住宅出租屋。该类出租屋由原来的村民住宅直接改建出租屋，数量最多，屋龄长，建筑耐火等级低，租金相对较便宜，管理相对较差，火灾风险较高。四是违章建筑类出租屋。主要是擅自违章搭建房屋，擅自改变商业、工业厂房等建筑的使用性质后间隔成出租屋。该类出租屋因是违章建筑，无法办理相关手续，消防设施缺乏且管理混乱，火灾风险性高。以上第二、三、四类出租屋以村集体或村民自建屋居多，由于历史等原因，建筑缺乏合理的防火设计，存在严重消防缺陷。甚至砖木结构、砖混结构、违章搭建的临时建筑等耐火性能等级偏低的建筑也大量存在。建筑之间的防火间距不足或被占用，“握手楼”“贴面楼”比比皆是，消防车无法通行，万一发生火灾，容易造成火势蔓延，甚至火烧连营。村民自建出租屋大多未配套消防用水，消防水源严重紧缺。
（二）出租屋安全疏散设施不足。
大部分出租屋只有1部疏散楼梯，尤其是绝大多数高层出租屋，未按要求设置2条或以上的疏散楼梯，且楼梯形式未按封闭楼梯间或防烟楼梯间设置，建筑外窗普遍加装防盗网，疏散条件严重不足；住户存在占用疏散通道的现象，将闲置家具家电、纸箱、塑料制品、废旧物品等堆放在疏散通道，导致疏散通道狭窄；调研发现部分出租屋天面违章搭建，影响人员疏散，以上情形均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人员火场逃生困难。
（三）出租屋诱灾因素日益增多。由于出租屋在日常消防管理、租赁人员结构以及经营方式等方面原因，诱灾因素增多，消防安全上存在的问题尤显突出。从调研情况来看，电动自行车乱停乱放且停放区域与居住区域没有防火分隔、疏散楼梯和安全出口设置不符合规范要求、堵塞或占用消防疏散通道、安全出口不足或封闭、消防设施缺乏或消防设施缺乏维护保养、电气线路设计安装不符合安全标准、用火用气管理混乱、采用可燃易燃材料分隔房间或“房中房”以及使用不合格燃具热水器等火灾隐患大量存在，火灾事故时有发生。
（四）出租屋人员消防安全意识淡薄。大部分出租屋经营者和租赁者不重视消防安全工作，无视火灾隐患，消防安全意识极度淡薄。有的出租屋管理者擅自将出租屋改成了各类小型经营场所，如发廊、餐馆、废品回收店，甚至用于非法经营液化石油气；甚至有些出租后，作为仓库使用，堆放一些纸张、油漆、布匹等易燃品；有的在出租屋内开起小作坊，形成典型的“三合一”厂房，车间同宿舍、仓库、厨房连在一起，造成重大火灾隐患。由于外来务工人员流动性大，出租屋内居住人员变化大，很多人在同一地方居住时间不固定。据了解，一般租住人员居住时间长的1至2年左右，短的1至3个月，居住的短期性导致居住人员在主观上对消防安全认识不足，消防意识淡薄，甚至个别租住人员缺乏最基本的消防常识，自防自救能力差，增加了出租屋行业火灾风险度。
（五）出租屋消防安全管理出现松懈。当前，国家机构改革深入推进，各省均已落实到县、镇级机构改革，但出租屋管理方面，其主管部门尚未完全明确，出租屋的管理规定各地不统一。大部分地区规定了住建部门对出租屋进行备案登记、公安部门对流动人口进行登记，普遍存在出租屋消防安全管理职责不清的问题，导致出租屋消防安全管理出现“失控漏管”的风险，各类隐患回潮明显，群死群伤火灾事故发生的几率逐渐加大。
四、加强出租屋消防安全管理的建议
（一）建章立制，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和管理机制。建议各级政府出台适应本地特点的出租屋管理规定，从法律层面明确出租屋审批、监管、执法等机制。同时，要根据中央关于机构改革“坚持优化协同高效”等原则，尽快明确出租屋主管部门，破除政出多门、责任不明、推诿扯皮等机制弊端，把出租屋消防安全管理作为加强流动人口管理、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重要内容。建议参考广东省东莞市 、珠海市等地做法，将出租屋消防安全管理纳入全科网格，建立以住建、公安、应急、市场监管、综合执法、消防、电力等部门为主的信息沟通和联合执法机制，形成“政府牵头、部门负责、综合治理”的出租屋管理工作新格局，切实改变多个部门管理、但谁都不管到底的局面。
（二）严格审批，健全出租屋登记备案制度。目前，房屋租赁实行登记备案制度，由住建部门审查，但因不需要实地核查，场所完全性无法保证，甚至有的出租屋建筑天面违章搭建做出租房间。而宾馆、旅店性质的场所因需要消防部门营业前消防安全检查、公安部门特种行业许可等前置审查，其安全性相对较高。也是因上述原因，目前出现了相当数量的宾馆、旅店经营者为逃避安全检查等，转做出租屋，以日租、月租等短租形式经营，导致大量出租屋安全管理松懈。故此，建议按照“管行业必须管安全、管业务必须管安全”的原则，修订完善出租屋备案管理制度，加强出租屋的审批核查，尤其是针对规模以上出租屋（15间房以上），要确保出租屋建筑符合消防安全要求，将消防安全作为出租屋实施登记备案必查内容，对不符合消防安全条件的房屋不予以登记备案，最大限度消除出租屋先天性火灾隐患。同时，要明确出租屋产权所属人、出租屋出租方以及租赁人的消防责任，建立责任清单，实行出租屋信息管理制度和消防安全承诺制，每年向应当向出租屋行政主管部门和公安派出所备案，强化事中事后监管。
（三）强化物防技防措施，推进科技防火。近几年来，部分地市加大了对出租屋的消防安全整治力度，在出租屋推广使用消防物防技防设施，如在出租屋楼梯间推广安简易喷淋，在电动车停车库设置限时充电装置，将老旧闸刀开关更换为新型空气漏电开关等，使出租屋消防环境大为改善，有效降低出租屋火灾发生的概率。建议继续推广以上技防物防措施，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创新，借助物联网、5G、大数据等技术建立出租屋智慧管理平台，实现火灾预警、火灾报警、远程监控、力量调度等功能，出租屋监管更加便捷、精准、高效。
（四）强化宣传培训，提升人员消防安全意识。加大宣传培训投入，把“城中村”和出租屋消防宣传教育纳入消防宣传“进社区、进学校、进企业、进农村、进家庭”的重点内容，迅速掀起“城中村”和出租屋消防安全大宣传活动。尤其是针对未成年人、老年人、残疾人等弱势群体开展针对性排查登记和消防安全培训教育，做好应急救援预案，避免“小火亡人”事故的发生。同时，要利用广播、电视、报纸、网络平台，通过社区专栏、张贴图片标语和印制出租屋消防安全指南等形式，在社区、学校、企业、农村宣传普及消防安全法规和消防常识，大力开展火灾案例剖析等警示教育，全面提升群众消防安全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