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廷
文/长城
那还是廿年前,在这家餐馆第一次尝到鸡旦灌饼,我们那里还没有这道小吃,餐馆门前那棵老槐滿掛着一穗穗的槐榔豆,像是在为到来的客人张灯结彩,门旁一排出墙的青竹在微风中摇摆着枝叶,像是在拍手欢迎到此就餐的食客,两面鲜艳的国旗高悬门上,老槐,青竹,国旗,艺术式的餐馆招牌形成一副优美的画卷。
鸡蛋灌饼是这家的名吃,很受食客青睐,老板娘不是那么影星式的漂亮,但在她那清秀的脸上,却透着一股让人说不清的敬畏之美,看上去是那么平静坚韧,好像总在沉思。
因为工地离此很近,也就经常过来就餐,老板娘一直就是那么平静的抱着那份沉思,一边忙着,一边询问回答着客人们的要求,为食客做出一份份不同佐料的灌饼炒菜,不管遇上什么人,说些什么话,发生些什么小事,都从未阻停过她那灵巧的双手,也从未惊动过她那份平静的沉思,就是遇到或听到些略显凹凸的话或事,也只是则过头来淡淡的一瞄。
这天下午两点多,客人都已陆续离去,来了一对近七十的老人,说是刚下车,到此地来看儿子,还没吃饭,先来简单吃点,老板娘赶紧过来招应两位老人坐下,一扫平时那份平静,展露着一副和善的面容,一边倒水一边询问吃点什么,因为没有别的客人,老板娘很快就把两人的饭菜做好并且亲自端了过来,一边照应二老吃饭一边与其拉起家常,得知老人的儿子儿媳都在政府部门工作,眼里透出一束很强地敬慕之光,其中又夹带着一丝遗憾和忧伤,让人深感在她过来的时光里,还有许多让其无奈的故事,都包函在了这份遗憾和忧伤里。
今天是周日,九点多过来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还未进门就扯着嗓子喊"我吃鸡蛋灌饼啊"一行一动都透着满身的娇惯之气,因为是个孩子,老板娘也不介意,依然和蔼的询问着要些什么佐料,刚刚坐定的一对夫妻开始私语,只听女人小声道"你管的那段工程,孩子他表舅要承包一段,前天他来过,带了那个…
。"随后伸出手张开五指翻了一翻。男人一怔"怎么不早说,别人都已经…,不是都给你了吗!”女人耍起彪来"从前天一早就没见你人,晚上也不回家,还不知道在那里鬼混哪,我不管,你想办法"男人无奈,只是瞪了一眼再未作声。虽然两人的声音很小,老板娘还是听的清清楚楚,这次却不是淡淡的一瞄,而是愤愤的两瞟。
这天的雨是真大,把车辆都逼停在了公路两边,雨中一辆大轿子缓缓停在餐馆门前,从里面下来三个人,其中两个撑着伞,为一个肥地滚圆的大胖子遮着雨,快步闯进餐馆,胖子一边找座一边嘟囔”老天也真是的,下这么大雨,把人逼到这么个破地方"回头又对马仔喊”看看有什么可吃的"马仔转身喊道”都有什么好吃的?"老板娘回身应和"有驴肉,牛肉,猪下货,鲤鱼,草鱼"马仔不屑"就这破玩意啊!有海参鲍鱼吗?"”没有,我们这么个小地方不备那么贵的东西。"马仔有点不奈烦"也太不上档次了,那就各上一份吧!“老板娘善意道”你们就三个人,上多了也吃不了啊""你管那么多干啥,又不是不给钱,我们老板当官时那叫呼风唤雨,如今下海更是叱咤风云,逢时还拿真钱给先人当纸烧哪,差你这俩小钱。“老板娘一改往日那份平静,即不是一瞄也不是两膘,而是满满的愤愤,但她没有发作,回道"那好吧"往日里听着老板娘连珠式的切菜声,就像交响乐中的敲打,优雅动听。今天听来那是在怒吼,那是在咆哮,那是在大喊我痛恨,我诅咒,痛恨你们强取豪夺,诅咒你们无好下场。不得善终,飞舞的翻铲在铁平锅里发着哧哧的刺耳声,像是在喊号子我努力努力再努力,用我辛勤的汗水浇灌美好的未来,让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看看我们用勤劳营造的清纯幸福世界。
其实老板娘也不光就那么天天掛着那份平静,也有开心展笑的时候。赶上天气工友们也到餐馆就餐品茶,老板娘从不加收水钱,每次结帐剩下几块零钱,民工也都会同声喊着不要了,老板娘总是那么开心的推让着,笑的是那样的美甜,下次过来工友们准会收到一份上好的赠菜,说来可能你会笑我夸张,如果把老板娘那份笑容放进盛开的牡丹群里,您很难分出那是花那是她那张清秀的笑脸。
时间长了,我开始懂得她那份沉思,那就是对邪恶的切齿痛恨和对勤奋劳作的眷顾,更是在努力构思设计实现自己美好的未来。
工程结束了,吃罢这顿饭就要离开这里,老板娘特地多增了几道菜,算是为大家送行,临了工友们纷纷抱拳于老板娘笑脸相拥互致告别。
她那份平静的沉思,也不知是那来的那股吸引力,也说不清是探究还是敬慕,我的一只脚己经踏出了门坎,却又自觉不自觉的回过头来看了看她那张平静的秀脸。
虽己过去了二十多年,这段往事在我的记忆链上依然那么清晰,每每忆起总会泛起不平的涟漪,老槐仍就满掛着槐榔豆,青竹还在微风中摇摆,连珠式的切菜声仍在回荡,优美的画卷更是久久的镶嵌着那份沉思。
一一一陈风廷:
作者简介
原名陈风廷/笔名长城
77年毕业于无捸师范
在联中教学期间曾创作地方小剧,并参加地区汇演获创作二等奖
80年调政府机关,离职学习两年(大专)
85年调县机关兼修本科按时毕业
2O14年退休,曾在文学欣赏,青年文学家发表作品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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