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蕊
山东师范大学 山东济南 250014
摘要：动物词是汉语词汇的重要组成部分，被赋予了丰富的文化内涵。本文简要梳理了汉语动物词文化附加义的来源，分析了影响学习者掌握动物词文化附加义的因素，并以“象文化”为例，对对外汉语教学中动物词的文化附加义的教学原则和教学方法提出自己的见解。
关键词：汉语动物词；文化附加义；对外汉语教学
一、引言
语言和文化密不可分，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是反映文化的一面镜子。汉语注重“意合”，强调意在言外，含蓄蕴藉。汉语词汇有丰富的文化含义，我们称之为“文化附加义”。近年来，国内针对汉语动物词文化附加义这一课题的研究，基本上分为三个角度：对动物词附加义的本体研究、将汉外动物词进行对比研究、对外汉语教学中动物词文化附加义的研究。汉语中大量的动物词都有文化附加义，也正是因为文化附加义的存在，不同母语背景的学习者在跨文化交际时往往会产生冲突。对汉语学习者来说，动物词是他们学习的重点和难点。
二、汉语动物词文化附加义的来源
（一）来源于神话传说
《创世纪神话》中记载，神象用四脚镇住了地，用鼻子撑住了天，天地才能岿然不动，人们才得以生存。由此，象便具有了博爱、忠厚等文化附加义，形成了象文化崇拜。中国人自称是“龙的传人”，传说龙是掌管降雨的神，东海龙王的形象也常常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此龙还被赋予了诸多文化附加义，如皇权、尊重、才华出众等。由此衍生出的词语有“人中龙凤”、“龙袍”等。“凤”、“麟”、“龟”等词语的文化附加义都来自于古代神话传说或民间故事。
（二）来源于谐音文化
钱玉莲先生认为，中国人利用一切手段不遗余力的追求“吉祥”，创造了大量吉祥物[]。谐音，是赋予吉祥含义的重要手段。比如：“象”与“祥”同音，象便具有了吉祥的含义，由此衍生出来“象驮如意”、“象驮宝瓶”等器物，寄托着人们美好的愿望。“鱼”与“余”同音，寓意着富余，例如“年年有鱼（余）”等。此外，还有“蝙蝠”、“鸡”等都因为谐音而有了一定的文化附加义。
（三）来源于对动物特征的认识
大象有“哀雌”的习性。人们把大象的这种习性放大，使大象有了“忠贞”的含义，由此产生了“对象”一词[]。人们注意到象鼻善吸水，“水”在中国五行文化里又代表着财富，因此，大象还有“招财”的寓意。马，威风凛凛、骁勇善战，常被应用于军事战争。“厉兵秣马”、“休牛归马”等成语都与战争有关。这一类的词语非常多，且在日常生活中也很常见，针对于此类词的学习对留学生来说非常重要。
三、影响学习者掌握动物词文化附加义的因素
1、汉语谐音的影响
“象”在英语中有“累赘、大而无用”的含义，但中国文化里，因与“祥”同音，所以便成了“吉祥、尊贵”的象征，是值得尊重的。喜鹊因有“喜”字，被中国人视为报喜鸟，逢年过节时张贴的画报上常有喜鹊。比如喜鹊站在梅花上，寓意着喜上眉梢。英国人却认为喜鹊唧唧咋咋，惹人厌。汉语中用谐音表达含义的词语非常多，如果汉语学习者汉语水平不高，词汇量不足，没有“谐音”意识，对这类词就难以理解。
2、思维方式的差异
语言与思维方式息息相关。中国人重视形象思维，善于从整体把握事物。一些西方国家重视逻辑和推理能力，喜欢从微观角度分析事物。中国是农耕社会，牛常常被用来耕地。所以在中国人的认知观念里，牛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埋头苦干、任劳任怨的形象。在西方社会里，牛往往与“斗牛”相联系。牛一见到红色就兴奋乱撞，西方人从微观角度分析，认为牛是一种鲁莽的动物。思维方式不同，对事物的看法也就不同。
3、神话传说溯源
无论是西方国家还是中国，都有许多神话传说。这些传说渗透在语言中，在动物文化附加义上也打下了烙印。比如在一些西方国家，龟仅仅代指的是行动迟缓的人，没有其他含义。但是在中国，元代以前，龟是高贵的象征，是个褒义词。在古代神话中，龟能够预知未来，是长寿的祥瑞动物。元代以后，龟用来指代插足别人婚姻的男子，具有贬义色彩。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常常因为文化差异，出现“文化休克”现象。教师要引导学生并且追根溯源，从跨文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四、汉语动物词的对外汉语教学建议
对外汉语教学除了要提高学生的汉语水平，还要注重传播中华文化，文化教学应当和语言教学有机结合。因此，第四章笔者以“中国的象文化”课堂为例，对汉语动物词的课堂教学提出若干建议。课堂主要分为三部分：中国象文化的起源、象在中国文化中代表的含义以及汉语中的象文化。
（一）教学原则
1、语用原则
在对动物词的文化附加义进行讲解的同时，也不能忽视语用。
如果仅知道某个动物词的语义，却不会用来交际，这样的教学是不成功的。所以，在解释文化附加义的同时，也要关注到词语的感情色彩、语体色彩等。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为例，在教学时除了要解释清楚意思，还应该告诉学生这是一个贬义词，通常用在口语中。
2、理据原则
理据原则就是让学生理解动物词文化附加义的同时，也要让学生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意思，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在帮助学生理解大象有“忠贞”这一含义时，一并介绍这一含义的来源，即在《初事纪事对》中记载，公象有“哀雌”的习性。母象死后，公象情绪会异常低落。人们放大了公象这一习性，使大象有了“忠贞”的含义。在学习“盲人摸象”这一成语时，不能单单告诉学生这个词的意思是片面地看待问题，要将《长阿含经》卷十九中记载的盲人摸象的故事讲给学生听，帮助学生更好的理解。
3、综合性原则
在教学过程中，我们应遵循实用性、适度性、渐进性、因材施教等原则。例如在讲解汉语中的象文化时，所选的词汇应该是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学生在交际中能使用到的。避免教一些偏僻、冷门、过艰过深的词汇。此外，还要根据留学生现有的汉语水平，循序渐进的教学，在教学内容、教学方法上体现阶段性。不同母语背景的学生思维方式不同，性格外向与性格沉闷的学生接受新知识的快慢程度也不相同。因此，在进行文化教学时，要充分了解学生，考虑学生的差异性，因材施教。比如在讲解“对象”这个词时，为了帮学生加深印象，可以提问学生有没有对象。但是，某些西方国家将情感状态视为私密，不能询问。
（二）教学方法
1、对比法
在中国象文化的课堂教学中，教师可以通过与学习者母语中的“象”的文化附加义进行对比，分析异同。采用对比法进行教学，一方面可以帮助学习者加深对中国象文化的认识，提高对学生对文化差异的包容性，减少学习过程中的负迁移。另一方面，根据图式理论，学者母语中的象文化对学习者来说属于旧图式，中国的象文化是新图式。通过旧图式引出新图式，激发学生再现相关的经历，提高学习兴趣。
2、自然法
用目的语直接与客观事物进行联系，不用母语，不借助翻译。在讲解象有“忠贞”的含义时，需要对“忠贞”这个词进行讲解。教师可以通过讲述大家耳熟能详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故事，把“忠贞”这个词放置在情境中，帮助学生理解。克拉申认为，人类习得语言的唯一途径是通过吸可理解的输入，并提出了著名的“i+1”理论。杨玉玲教授对此进行了理论变体。她认为，通过语境理解词语的意思时，要采用“i-1”的方式，即采用比生词简单的词去组合语境，排除阻碍理解生词的其他词语障碍。因此，我们在利用情境语境境解释“忠贞”时，应使用学习者已经掌握的词来讲述故事、构建语境。
4、分类法
某些动物的文化附加义非常丰富，不同的意义衍生出了不同的词汇。教师可以根据其释义或者词语色彩进行归类，帮助学生理解记忆。比如可以把“万象更新、包罗万象、气象万千”等成语归为一类进行讲解，在这一类成语中，“象”用来表事物形状、景象；把“拔犀擢象、象箸玉杯”归为一类，在这类成语中，象有“珍贵”的意思；“人心不足蛇吞象、盲人摸象”中的“象”指的是大象这种动物。除此之外，还可以按照词语的褒贬义进行归类。通过分类，帮助学生归纳总结，在对词语进行理解的同时，也积累了词汇。
5、以多媒体为辅助手段
使用多媒体进行教学，增加课堂趣味性的同时，也有利于学生更立体更准确的理解动物词。比如，可以通过视频或者动画图片展示象鼻吸水的场景，引出大象的“招财”含义。再如，讲解和象有关的成语“盲人摸象”时，学生可以在教师的引导下观看盲人摸象的动画视频，启发学生思考词语的深层含义。这就要求教师做好充分的课前准备，找好相关的多媒体材料，在体现学生为中心的基础上，充分把控课堂。
五、余论
本文主要介绍了动物文化附加义的来源、影响学生掌握文化附加义的因素，并对动物文化教学提出了相关建议。在实践过程中，笔者发现，留学生在动物文化附加义的理解和使用上都存在着偏误，在教学过程中设置“动物词的附加义教学”这一环节非常有必要。其次，教师在进行动物词教学时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板书不合理、生词解释不清、教师指令不明确，教授的内容或艰或深等。如何确定教学内容、合理安排课堂环节、提高教学效率等问题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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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连蕊（1997.10-）；女；汉族；山东聊城人；硕士研究生；山东师范大学；研究方向：汉语国际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