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诗慧
湖南师范大学
引言:田野调查工作为舞蹈创作素材以及题材提供一个重要工作来源,对舞蹈教学有着主观能动性;田野调查的重点应与当地居民融合在一起,与当地原生态文化,自然融为一体,尊重田野也是对非遗文化的尊重,对民族民间舞蹈教学的尊重。既能保留传统文化也是对舞蹈创编提供灵感及创新的重要来源。
一、田野工作调查前期
2019年6月4日,我们开始为期三天的田野工作调查,此次调查的内容和对象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龙山县,洗车河镇,土家族“舍巴日”,初步了解了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如“打溜子”,“梯玛神歌”,“矛古斯舞”等等……它们的共同点在于少不了“大小摆手舞”的身体动律特征
我们到目的地的第一天就有幸看到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打溜子”项目传承人:田隆信老师,也非常荣幸能亲眼目睹田老师现场表演。所谓“打溜子”,是土家族地区流传最广的一种民间器乐合奏,最基本的是由“大锣”,“小锣”,“头钹”“二钹”这四样打击乐器构成,“打溜子”又称“打家伙”,“打路牌子”等等;初步听这一段打击乐器时,有点类似于我们汉族的锣,鼓,钹构成的打击乐器,其实二者最大的区别就是,土家族的“打溜子”只打喜不打丧。
田老师演绎了一段《锦鸡出山》,节奏强弱很明显,锣,钹的声音感觉是在模仿公鸡的叫声,这仅仅只是初步的猜测,后续还有许多内容需要我们去深入挖掘和探讨。
2019年,4月6日,是土家族“舍巴日”隆重举行的一天,我们带着探讨的问题来到了现场,土家族舍巴日是以缅怀祖德、庆丰祈福为愿景的一种风格独特的民间节庆活动,分舍巴祭、舍巴乐两大部分。涵盖了“打溜子”,“梯玛神歌”,“矛古斯舞”以及“大小摆手舞”。首先活动的开场仪式分别是“请神”“安神”“敬神”三部分,当“梯玛”领头举行“请神”仪式时,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跟着当时的环境下内心变得敬佩,感到神圣和庄严,“梯玛”在土家人的心目中,是沟通人神之间的神秘使者。他既能向神表达人的祈求,又能向人转达神的旨意;既是神的代言人,又是人的代言人。
二、“打溜子”音乐
今天我的首要任务是采访“打溜子”的队伍,我们一共采访了三支队伍,三支队伍的平均年龄分别是40到50岁,50到60岁,60到70岁。在演出之前我们先采访了胡德万老先生的这一支队伍,他们来自靛房镇这一支队伍很特殊,他们共五人,其中在原始的四样器乐里(“大锣”,“小锣”,“头钹”“二钹”)加了一把唢呐,仔细观察其他“打溜子”队伍是没有的。并且他们这支队伍,德万老先生今年已有69岁,他的主要器乐是“小锣”,打“打溜子”已有40余年,在采访的过程中,老先生们非常热情的给我们演绎了一段曲牌,他说传统的曲牌要已被改完,但是新的曲牌名字,老先生已经忘记,我们也没能查询到最后的名称。
胡德万老先生队伍
第二支队伍是来自龙山县老年大学的,他们这支队伍是田隆信老师的学生,由四名女子和五名男子所组成的队伍,这支队伍很庞大,因为“打溜子”基本上是四人或者五人组队,其中有两个大锣,两个小锣,三个钹,以及一个唢呐,同时各位老师也给我们演奏了片段,气势更磅礴了一些,但主要节奏和变化以及强弱对比与其他四人组,五人组并无太大差别。
龙山县老年大学队
三、土家族“打溜子”与汉族“醒狮”的异同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采访的最后一支队伍,来自于靛房镇石梯村,这支队伍是等他们演出完过后,在进行采访的,在演出时给人印象深刻,还是传统的四人,传统的大锣小锣,头钹二钹,但是不一样的是加入了很多活跃性的动作,有点像咱们汉族的舞狮动作,但是又有些不同,就拿“醒狮”来说吧,它的主要动作特点是通过在地面或桩阵上腾、挪、闪、扑、回旋、飞跃等高难度动作演绎狮子喜、怒、哀、乐、动、静、惊、疑八态,表现狮子的威猛与刚劲。跟“醒狮”的动作对比起来,这一串“打溜子”表演的动作更轻巧一些,打斗的感觉更小更脆,例如,“醒狮”有很多很大跨度的动作,弹跳时跳的高也跳得远,表现出一种狮子狩猎时的状态,而这个“打溜子”的表演动作,则是跳的小巧,高而轻,同时给人一种“灵敏”的感觉,因为“打溜子”表演,会模仿动物的形态,用锣模拟出动作的叫声,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动物呢?跟“醒狮”相比为什么会相似而又极其不同呢?所以我们带着这些疑问来到后台,找到了这支队伍,我们采访了其中的一名老艺人——彭顺老师,经过采访发现,原来他们表演的名称叫做《雄鸡争艳》,大锣小锣是鸡婆,头钹二钹是雄鸡,主要就是两只雄鸡在鸡婆前争艳,但是老师说,传统留下来的是没有主要故事路线的,而跳跃性的动作是在表现斗鸡的场景,这就难怪了,狮子是猛兽,鸡属家禽,分别表现两种动物的动作可想而知,区别是很大的,同样是跳跃性的动作,一个猛而大,一个小而轻,这就足以解释之前所指出的问题了。
经过采访与观察过程中,可以得知,土家族“打溜子”在舞台表演形式中,动作并不多,只有在真正模仿某些动物时才会出现与动物相关的一些动作,类似《雄鸡争艳》。而汉族的“醒狮”一开始就已经点明主题,并且动作幅度相当大,从动作上来讲能很直观的变现出两种不同的动物形态,相同的是器乐形式是类似的,例如大锣,小锣等等。不同的是节奏上“打溜子”更灵活,“醒狮”更大气。动作上也是如此。
并且这段“打溜子”表演是有意义的,这一段《雄鸡争艳》的表演主要是在新娘出嫁的时候打,目的是为了驱赶路上的妖魔鬼怪,让新娘子出嫁的途中及以后平平安安,并且“打溜子”一直以来都是只打喜不打丧,所以这一段是非常有祝福性的寓意。
整个“舍巴日”活动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在最后的大团摆中划上了句号。我们采访结束后与每一位老艺人都合影留念,当我们问这些文化是如何传承和保护下来时,他们都叹了口气,因为只有少部分人能认认真真的去学习这些东西,看到这些民间艺术家们在烈日下认真演出,想把这些传统文化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们面前时,不禁留下了泪水,由衷的敬佩保护和传承着这些传统文化的老艺人们,同时也为这次的田野调查工作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四、结语
田野调查是舞蹈教学的主要因素之一,在保证和尊重原生态的民俗文化上,运用科学的方法提炼到课堂中。在田野工作中,虚心向民间艺人学习,汲取更多的民间文化,在提取到精髓之后,应当赋予新的生命力。学习传统,既要成为继承者,也要成为创新者。如果没有下到当地,没有亲身接触民俗文化,所有的一切犹如纸上谈兵。这一次,能很荣幸的参与到土家族“舍巴日”中,第一次的田野工作收货颇多。如同彭松先生所说:“发展中国舞蹈最好的方法,第一步就是需要收集民间素材,在田野作业中,向艺人学习……”所以,田野工作是全面深入研究以及实践的需要,也是创作获取灵感的重要来源,离开了“田野”,也就离开了“事实”,同时也失去了对自己传统文化的传承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