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格格
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湖北省武汉市 430000
摘要：KiVa是芬兰为了预防校园霸凌而专门研发的全面反欺凌项目。KiVa校园反欺凌项目的目标是防止欺凌以及有效处理欺凌事件。该项目基于数十年来对欺凌及其机制的广泛研究，为解决校园欺凌问题提供了广泛且具体的方法和手段，如提供KiVa课程和主题，并利用KiVa网络游戏；解决网络中的欺凌问题；处理欺凌案件：KiVa团队讨论；向学校提供培训等。KiVa校园反欺凌项目的有效性已经在许多实证研究的基础上得到了科学的证明。通过了解并认识KiVa项目，可以为我国解决校园青少年欺凌问题提供新的思路与启示。
关键词：KiVa; 校园欺凌；同伴旁观者
欺凌，定义为对一个不容易保护自己的受害者进行的反复攻击行为[[[] Olweus, D.. Bully/victim problems among school children: Basic facts and effects of a school-based intervention program. The development and treatment of childhood aggression.Hillsdale, NJ: Erlbaum,1991,p411.]]，是欧洲乃至世界各地学校中的一个常见问题。近年来校园欺凌事件层出不穷，造成这些现象的原因中既包括施暴方缺乏对暴力行为的认知，受害者缺乏求助的观念与渠道，也包括旁观者的冷漠间接纵容了欺凌行为的发生，以及学校和社会对欺凌事件不够重视等。如今网络发展迅速，网络中欺凌事件也频繁发生。而尚处于成长发育中的青少年群体非常容易受到网络中的不良影响。被欺凌者往往会出现抑郁和焦虑等问题，这些受害的经历甚至影响到他们成年后的生活。除了受害者之外，欺凌行为也会对犯罪者自身以及目睹受害事件的旁观者等人的未来发展产生一定的不良影响。因此受害儿童和青少年的社会及心理问题促使采取有效干预的措施来解决欺凌问题成为必要。
KiVa是由芬兰图尔库大学（ the University of Turku）发起、教育文化部（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 and Culture）资助的一个反欺凌项目。2006年，芬兰教育和文化部决定划拨资源，用于制定和评价旨在预防和减少欺凌的干预方案。KiVa反欺凌项目于2009年开始向全国推广。如今，KiVa项目在芬兰基础教育学校（1-9年级，7-15岁儿童)得到了广泛实施。它主要有三方面的目标，即防止欺凌、有效地解决严重的欺凌案件以及尽量减少欺凌产生的负面影响。本文试图通过介绍芬兰KiVa校园反欺凌项目的实施内容与模式，为我国解决校园欺凌问题带来理论和现实方面的思考。
一、KiVa校园反欺凌项目简介
面对校园霸凌，传统的解决方式是惩戒霸凌者，而KiVa将重点放在了“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上。KiVa反欺凌项目从“欺凌是一种群体现象”的理论立场出发，认为整个同龄人群体是欺凌问题的一部分，但也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该项目的名称也反映了这种理念。 KiVa是Kiusaamista Vastaan的缩写，在芬兰语中不仅有“反对欺凌”的意思，还具有友善、友好的含义。侧重于参与者角色的研究揭示了同伴旁观者在欺凌过程中的重要性。同伴旁观者往往容易为欺凌者提供间接的支持，例如，嘲笑或加入霸凌的行为，以伤害他人。
KiVa主要基于三个要素：预防（Prevention）、干预（Intervention）和监测（Annual monitoring）。预防即防止欺凌发生。预防措施指向所有学生，重点是防止欺凌，例如学生课程和网络游戏等。这些措施构成了KiVa的支柱。干预是指解决欺凌的手段。KiVa的干预行动专门针对已经参与到欺凌中的儿童和青少年。目标是为学校和学生提供解决问题的方式，从而终止欺凌行为。年度监测即KiVa通过每年对学生和教职工进行在线调查来监测学校欺凌情况。这些反馈为学校提供了如何改进反欺凌工作的信息。
KiVa项目由两部分要素组成，即普遍行动（Universal actions）和指示行动（Indicated actions）。普遍行动的重点是防止欺凌，面向学校里的所有学生，由学校课程与主题活动两部分构成。其主要目的是提高学生对各种参与者角色和旁观者应对欺凌的重要性的认识。这种方法试图通过对整个同龄人群体产生影响来减少欺凌者受到不良的强化。当严重的欺凌事件发生时，指示行动就会被采取。每个实施KiVa方案的学校都有一个KiVa团队，由几名（通常是三名）学校工作人员组成。KiVa认为，提高学生对欺凌问题的认识并具体解决与欺凌有关的现象，为弱势同龄人提供支持是非常重要的。总体而言，KiVa不仅关注学生的社会情感技能、集体生活和学校利益，也会直接解决欺凌问题，以减少欺凌。
二、KiVa校园反欺凌项目的实施内容
KiVa反欺凌项目采取校园全覆盖的方式来营造一种不容忍欺凌的学校文化。校职工人员是实施该方案的关键。其中教师的作用尤其重要，因为该项目的许多基石，如旨在提高学生欺凌相关意识和技能的KiVa课程，都是由教师实施的。
（一）提供KiVa课程和主题活动
KiVa反欺凌项目包括三个特定年龄的单位。第一单元是为7-9岁的学生设计的，第二单元是为10-12岁的学生设计的。 这些单元包括十个双课程（2×45分钟）。第三单元以中学生（13-15岁)为对象，建立在四个不同的主题之上，即(1)群体中的互动，(2)我和其他人，(3)欺凌的形式和机制，(4）欺凌的后果和反作用力。 还有三个特定年龄的KiVa网络游戏，每个单元一个，以支持和深化KiVa课程和主题活动中提出的重要内容。
教师可利用KiVa使用说明书来组织KiVa课程或开展主题活动。这些说明书与KiVa网络游戏共同提供了很多构建KiVa课程的方式方法，这些方法易于使用，涵盖了编写课程和介绍主题所需的一切内容。例如，说明书中具有与每个主题相关的研究信息，以及详细描述了各种方法的使用。通常，KiVa课程将包括组队、小组讨论、观看短片和各种从做中学的活动。
（二）解决网络中的欺凌问题
KiVa认为网络欺凌并不有别于传统的当面欺凌。通过手机或互联网在社交媒体网站上发布的肮脏刻薄的信息通常也是欺凌行为。在KiVa项目中学生们可能会被要求分享他们在生活中对网络欺凌的观察或自身相关经历，或者体会各种欺凌的虚拟事件。在第二和第三单元中，有讨论网络欺凌问题的专题内容，包括专门针对网络欺凌的表现形式、特征、后果及应对方式的各种练习活动。
网络欺凌在KiVa材料中以多种方式得到了说明，如KiVa网络游戏中的图片、数字、短片和任务，以及各种边做边学的练习活动，旨在加深学生对网络欺凌的理解。总的来说，KiVa试图从不同的角度向学生介绍网络欺凌的概念，使他们能够认识到这一现象，并尽可能地解决问题而不是助长问题。
（三）处理欺凌案件：KiVa团队讨论
在KiVa项目中，由学校中的KiVa团队处理正在进行的欺凌案件。学校有责任选择几名工作人员加入KiVa团队。KiVa不建议成年人当堂处理欺凌案件，而是与有关学生进行一系列讨论。其中要特别注意将欺凌与争吵、打架、冲突和分歧等其他社会关系问题区分开来。
KiVa团队一般首先关注的是符合欺凌标准的事件。任何重复和持续的欺凌行为，无论是以何种媒介实施，都将由KiVa团队来处理。各种形式的欺凌通常是相互交织且不可分割的，因此处理网络欺凌与如何处理其他形式的欺凌没有很大的不同。例如，在社交媒体上发生的校外欺凌事件可能会在第二天发生在学校中。在网上被欺凌往往也与以其他方式被欺凌相关联，所以KiVa团队解决问题时，会讨论受害学生的整体受欺凌的情况，并找到结束这种情况的方法，从而处理整体的欺凌案件，而不是单一的欺凌事件。
（四）培训模式
KiVa项目会向开始实施该方案的学校提供一定的培训。接受培训的关键人员包括KiVa团队成员和授课教师及其他学校工作人员。如今，越来越多的教师有机会参加图尔库大学的KiVa开发和研究小组（KiVa development and research team）组织的进一步培训。培训活动旨在提供有关欺凌现象的专题介绍，提高对欺凌的理解和认识。此外，学员也被要求进行讲授学生课程的演习，包括介绍欺凌的内容和主题活动的开展。
目前，KiVa反欺凌方案也正在芬兰以外的很多国家实施。迄今为止，来自18个国家（包括芬兰）的参训人员参加了图尔库大学KiVa发展和研究小组提供的培训活动。 只有经过认证的KiVa培训人员才能在特定地区或国家与有执照的伙伴机构或公司合作，或在当地学校指导实施KiVa反欺凌方案。
三、KiVa校园反欺凌项目的启示
在芬兰，KiVa的效果首先在一项随机对照试验中进行了评估，然后自2009年以来在全国范围内的学校推广。研究发现KiVa项目不仅可以减少欺凌事件，还可以增加其他人对受害同伴的同情心和自我效能感来保护他们。此外，该计划还减少了对欺凌者行为的强化。同时KiVa还能增加孩子们对学校的喜爱和学习动机，因为它能显著减少年轻学生们的焦虑、抑郁和消极的同龄人认知。尽管KiVa与其他现有的反欺凌项目有一些共同的元素，但它有许多创新的元素使其与众不同。第一，KiVa为学生、教师和家长提供了一系列具体的、专业的材料。它不是向学校人员提供“指导原则”，而是为他们提供一整套与学生一起开展的活动内容。第二，KiVa利用互联网和虚拟学习环境（面向小学生的反欺凌电脑游戏、面向中学生的网络论坛“KiVa Street”）提供了强大的学习媒介。第三，KiVa关注欺凌事件的旁观者或目击者，提供了增强其同理心和自我效能感以及支持受害同伴的方法。KiVa校园反欺凌项目为我们解决校园欺凌问题提供了一些启示。
首先，应结合校园自身特点开发合适的KiVa课程。在芬兰，KiVa课程是中小学教育课程的重要组成部分。课程内容覆盖广泛，包括全球化、环境问题、性教育、心理健康、道德教育、精神教育等多个方面。课程作为中小学教育教学活动的主要载体，对学生具有深刻的影响，因此有关欺凌问题的课程开发应得到相应的重视。结合我国基础教育的现实情况，基于学生的现实诉求，中小学应充分发挥自身开发校本课程和研发校本教材的权利，在原有的思想道德课程的基础上融入KiVa课程，形成适合我国中小学的KiVa课程。[[[] 韩婷芷,沈贵鹏.芬兰校园反欺凌项目KiVa:内涵、路径及其启示[J].外国中小学教育,2019(02):15-20.]]
其次，成立校园反欺凌项目组专门处理校园欺凌问题。在芬兰校园欺凌事件的处理中，校园反欺凌项目组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我国面对欺凌问题，主要依赖于班主任及教导主任等缺乏专业性的人员身上。因此有必要在中小学成立校园反欺凌项目组。学校可聘请专家培养一批专业性的队伍来解决校园欺凌问题。
再次，提高教师应对校园欺凌问题的能力也是至关重要的。教师是学生成长成才的促进者，他们的支持与帮助可以为学生的健康发展保驾护航。有研究表明，人们在探究校园欺凌解决策略时, 往往更关注如何提升学生的防范力以及健全校园防范机制上，而很少有人去关注教师在解决这一问题当中的重要角色。在校园欺凌问题的预防与处理的过程中教师的知识、态度与技能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Annarilla Ahtola, Anne Haataja, Elisa Poskiparta, &Christina Salmivalli, For children only?Effects of the KiVa antibullying program on teachers[J].Teaching and Teacher Education, Volume 28, Issue6, August 2012, p851-859.]]
最后，形成学校、家庭、社会的合力。校园欺凌是一个社会问题，需要学校、家长和社会的共同努力，为学生编织一张安全网。在我国，人们对于校园欺凌行为的认识和了解比较有限，错误地认为校园欺凌更多的是学校的责任，因此家长和社会参与较少。[[[]李护君.芬兰反校园欺凌KiVa项目研究及启示[J].教育实践与研究(C),2019(06):37-41.]] 除了学校，家庭和社会也是学生生活的主要场所，因此有必要形成学校、家长、社会的合力，共同参与反校园欺凌工作中，为学生提供安全的校园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