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宁
四川省古蔺县中城中学
“稀稀疏疏”的声音,隐隐地,不太分明,却又真切地响在耳边。抬眼,四周尽是陌生。有很多的眼睛,擦拭着眼泪。
有些夸张,成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矫情和脆弱。然而,还是哭了。
——这是电影《八佰》的播放现场。
忘记怎么看完了电影。上了年龄的人,常常记住开头就忘了结尾,记不住太多名字,太多镜头。只有一句台词,紧紧揪着神经——“国人都如此,倭寇怎敢?”
《八佰》取材于1937年的淞沪会战。这场战役则是淞沪会战的最后一场战役,讲述了88师262旅545团的团长谢晋元带领了四百二十名壮士,以四行仓库为据点,历时四天四夜坚守上海最后防线的故事。
一个个血火铸就的灵魂向我们诠释了时空新的内涵,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新的起点。我不是剧作家,不是影评家,不是历史学家,无法评价《八佰》臧否。也不是社会名流,需要故弄玄虚,沽名钓誉。只是纯粹的感动,一瞬间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是在民族蜿蜒的树根下,与国民同气连理的一叶一脉。无谓男女老少,都应该打一次鸡血,不管那场战争距离我们多远,不管是七十五年,还是七百五十年……都可以任性地发一个朋友圈:“国人都如此,倭寇怎敢?”
放下,不代表忘记。记忆,并不是搬起仇恨。
“一笑泯恩仇”,历来都是中华民族宽厚的仁德。是的,我们无需再去撕扯历史的累累伤痕,无需去刨掘那些已经埋葬的痛苦,无需一遍遍回放那些惨不忍睹的血雨腥风,无需再打扰那些九泉之下的亡灵。但是,我们必须接过他们精神的枪炮,再铸中华的光耀!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1993年7月,我国“银河号”货轮,在国际公海被美国关闭了GPS导航系统,强制扣留了三周之久。
1999年5月8日,我国驻南斯拉夫使馆被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悍然轰炸。引起无数国人心中的愤怒,强烈要求反击美国。但是国家层面并没有民间的冲动,而是通过谈判解决。不议政事,其中原委各位自思。
一年以后,2000年4月1日,美国侦察机闯入南海领空,制造了“王伟撞机事件”。
……
而今,大家熟知的中兴、华为被美国政府打压。劲敌出手,我相信,中兴是第一家被打,华为肯定不是最后一个被压。打压是表象,想扼死中国科技的咽喉是本质。
面对异国赤裸裸的欺压,除了奋起,难道我们还有路可走?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说说今年的“新冠疫情”。当我们举国一心,拉网式决战病毒的时候。我们得到很多国家的帮助,同时也饱受某些国家排挤、嘲笑、污蔑、侮辱,落井下石。停运,停飞,撤侨,断供,甩锅,推诿,关闭使馆……叫嚣着要中国担责、赔款。
他们以为——今年,还是1840年。
我想他们也肯定是没有看过鲁迅先生的文章的:“从古以来,我们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
国士出征,磨刀霍霍,三山拱卫,众志成城。专家、医生、护士、子弟兵,种菜的,卖菜的,讨饭的,送快递的,卖包子馒头的,老师,学生,工人,……全民一股绳。一心向北,无问生死!
“若有召,召必回!”“若有战,战必胜!”……长城内外,旌旗猎猎,号声震天。“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这,是什么精神?这是中国精神!——国人都如此,倭寇怎敢?
中国,向世界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不过,这只是我们在疫情方面的胜利,不能盲目自诩强大,别的国家并非手无缚鸡之力。诚然,今非昔比,中国在国际上已拥有了一席之地,但是我们在科技、军事、国防、农业、贸易等方面都还有很大的洞缺。
西风烈烈,尘雾茫茫。面对风起云涌的国际形势,我们怎敢轻慢?刚刚过去的7月,美军再度对我国沿海海区实施近距离侦查;强权霸权在虎视眈眈,“华为”事件远没有结束……
今天是抗日战争胜利七十五周年,谨记先辈精神,吾辈当自强!“战罢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
——国人都如此,倭寇怎敢?
2020.09.03
那些爱与被爱的往事
四川省古蔺县中城中学 高文宁
月色,皎白,清冽。如羽纱,如蝉翼。摩挲着我的窗帘,极轻,极轻。泪花中——叠印着一双大大的眼睛。
“亲爱的老师: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象征团圆幸福的中秋节已经过了,教师节就要到了,请接受我深深的祝福……对不起,老师,我没能像其他同学那样,考上了高中,我在这里读书交了择校费,让你失望了……我很想家,可是我回不去,赶车很不方便……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是以一位妈妈的形象存在着,我还记得我刚读初一的时候……”
白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有个学生去泸县五中上高中,他给我讲了自己的境况,孤单、辛苦,最后回忆了我和他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他说初中的第一次作文,写自我介绍。他写了自己的孤单,胆小,自卑。我在作文中写了一段鼓励和安慰的话,称呼他“幺儿”,他哭了。他的妈妈出去打工很多年,一直没有回家。他说他的很多本子都丢了,唯有那篇作文和我的批语他一直珍藏着。
我的记忆忽然复苏过来。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儿,很白,很大的眼睛,架着很大的眼镜,常常一身黑色的衣服,寡言少语,独来独往。因为太白,太瘦,我总觉得他不如其他孩子那样健康。他来自龙山镇的一个村子,住校。除此,我并不知道得更多。
我在教他的时光里,批过太多的作业,一百多个学生,我真的无法记起其中的一二。也许,那或者就是我工作中不经意的几笔,写了些什么,我也全然忘了。而他却一一珍藏起来。
我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彩色的信笺,轻轻嗅着字里行间淡淡的墨香,忍不住地哭了。眼泪滴落在信纸上,他的影像,在晕圈里慢慢放大又缩小,缩小了又放大,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我真的觉得我并不值得他的惦记,他的怀念,他的歉意,他的问候的。
无意的瞬间,我早就忘却的一切,却被他生生地珍藏了起来,而我全然不知道。
平时生活中,很多的工作,就只被我当做工作,就是一个讨饭的饭碗而已,机械地干过,后来就什么都忘记了。就像那次作文之后,我仍然没注意他太多,仍然没有多少问候,仍然旁若无人。
还有很多这样的孩子,他们也写过很多字条,有的表达过内心的需要,有的寄过节日的祝福,有的传达过帮助的信息……
在我的默然里,有的选择性看不见,有的被简单敷衍,有的被打入冷宫,有的遭狂轰滥炸,有的被添油加醋状告。我不曾想过,我的对面,我的眼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一颗颗渴盼的心灵。他们或者强大,或者懦弱,或者自信,或者自卑,或者坚如磐石,或者不堪一击,或者热情,或者孤僻……所有这些,都需要我们一一用心观察,用心品味,用心去爱,而不是单纯的工作,在电子表格上,用简单的成绩和排名来定格他们的命运。他们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想法,我却一厢情愿地,从成人的角度去审视去判定他们的对错和需求。
蹲下身子和孩子对话,记下孩子的需要,这才是一个教育者最好的模样。成绩是冷的,排名是冷的;爱,却是暖暖的。
而那天实在太巧合。我,刚刚拿到我生命里一纸带泪的文书——离婚证。破碎的心灵,千疮百孔,跌入绝望的谷底,残风冷雨,一地凋零。
他的曾经,就像我的现在——痛苦,自卑,无助。
闭着眼睛,冷月就在窗边。脚下,古蔺河流淌着绝望的哀鸣。血,一滴一滴,落在心的荒原上,疯狂地滋长一片茂盛的孤独。他不知道,他的老师正在一场山崩地裂中逃亡。
他实在太小,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也还孤独,也还无力,在另一个城市的一隅,巴望着日暖风轻。成人的世界,斑驳陆离,我实在不忍把生活之殇诉于一个小小少年。只是珍藏起他彩色的信笺,就如他曾珍藏我当初的片言只语。
难以忘却的那天——2008年9月10日,教师节。
那个孩子,叫杨清。他永远不知道的事,十多年前,他也曾在我的冬天投下过一枚小小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