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鹏
国防大学政治学院 710068
摘要：美“沙漠盾牌”军事行动中，中央司令部、中央陆军司令部及其所属部队的军队律师，在制定交战规则、保障军事行动、服务作战官兵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体现了典型的“为部队军事行动提供法律保障”。
关键字：“沙漠盾牌”；军事法律顾问；法律保障；启示
习主席强调：“一个现代化国家必然是法治国家，一支现代化军队必然是法治军队。” 法治军队建设是全面建成世界一流军队的重要基石，建立军队法律服务机构、健全军队律师工作制度是推进法治军队建设的专业力量支撑。美国1990年“沙漠盾牌”军事行动中，美军军队律师把军事行动的法治保障作用发挥到了极致，为指挥官决策献策助力，为参战官兵提供法律援助，有力保障了军事行动的顺利进行。
一、紧跟作战进程，保障军事行动，做提高作战效能的“助推器”
至“沙漠盾牌”军事行动结束，美在海湾地区集结部队40万，作战飞机1000多架，航空母舰6艘，舰载作战飞机450架[]。美军军队律师全程跟进该军事行动的展开，提供了富有成效的法律保障服务，有力提高了军事指挥效能。
一是拟定纪律规范。在“沙漠盾牌”行动中，中央司令部司令要求，对原本在美国属于合法而为沙特和伊斯兰教义所不能接受的行为做出一定限制，用来规范所有部署在海湾地区的美军（包括军人和文职人员）行为。基于此，军队律师办公室主任起草的“一号令”，列出了包括禁止私藏枪支、禁止非穆斯林进入清真寺、禁止任何形式的赌博等九种严令禁止的行为。还特别考虑到醉酒在沙特是违法的，“一号令”中加入了“禁酒令”,即禁止美国军人拥有、制造、买卖或储存任何酒精性饮料。这条禁令帮助美军建立起良好内部秩序和纪律。
二是拟制交战规则。随着部署在西亚的美军增多，中央司令部的军队律师们要监督和确保各下属司令部各自制定的交战规则与参联会《和平时期美军交战规则》[]的精神相符，以使它能在整个战区内统一实施。因此，司令部的军队律师们，在参与拟制各军一级的交战规则中，法律顾问的作用和地位越来越凸显。
三是提供法律建议。军队律师可就行政处理、调查报告、调查权限、评估报告等一些例行的行政事务，以及为包括女兵、宗教、国旗、随军平民等问题提出法律建议。针对第18空降军部分女兵利用怀孕以摆脱“沙漠盾牌”行动，美军军队律师提出建立禁止异性进入的单性住宿区、开展教育活动唤起士兵责任意识等措施，来解决类似问题。此外，军队律师还对女兵面临的沙特文化对女性在公共场合的着装要求、满足官兵的宗教活动需求等军事行政管理问题提出了法律应对措施。
二、紧盯指挥链路，服务指挥决策，做降低指挥能耗的“减压阀”
随着“沙漠盾牌”军事行动的进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转移指挥员注意力的“突发状况”，军队律师从专业角度出发，积极解决复杂法律问题，有效降低指挥能耗。
一是化解法律难题。随着“沙漠盾牌”行动的展开，中央司令部的指挥官面临的难题之一便是，能否接受支持美军与多国部队的个人、企业和国家给美军捐赠的物资和款项，军队律师区分不同情形给出了切实可行的法律建议，帮助指挥官规避了可能出现的法律失范行为或法律风险。为解决美军单方面禁止伊拉克船只，以及被占领的科威特船只进出口任何货物面临的法律问题，美军律师提出使用“海上阻截军事行动”来准确表述此类行动，以避免使用可能被伊拉克作为扩大战争规模的借口的“封锁”一词、或容易让人联想到“古巴导弹危机”紧张气氛的“海洋封锁”和“隔离军事行动”等词，圆满处理了军事行动中可能涉及的国际法等难题。
二是处置赔偿问题。担任战区陆军索赔律师的维纳德上尉，制定了全战区陆军的索赔政策，明确凡是美军士兵对自己所在部队提出的索赔请求，由士兵所在部队组织调查，并由各师军队律师做出裁决。当然，中央陆军司令部直属部队美军士兵提出的索赔案，由中央陆军司令部的律师负责，除此以外，其他陆军部队的索赔案都由各部队自己处理。沙特及其他非美国公民针对美国提出的外事索赔，则由维纳德专门负责。依照上述规定，美军军队律师先后处理了美军士兵误炸家畜案、改造损毁沙特公民水泥厂的重型装备和建筑案、故意对平民财产损害案等赔偿请求，妥善解决了军地民事、经济等纠纷。
三是参与合同签订。部分军队律师除负责法律咨询以外，有时还协助合同官员开展包括采用东道国食品供给等的各项工作。为解决军事物资需求与携带能力间的矛盾，第22保障司令部的军队律师，洽谈了大量的物资和服务供给合同。第18空降军与合同方签订合同时，并未强调合同方在战时表现的问题，为有效防范相关法律问题，大部分对“沙漠风暴”行动至关重要的运输、供给和维护合同都增加了一个“战时持续表现”的条款。如重型设备的运输合同中，通过该条款，使合同双方认识到，如果非军方的合同方拒绝驾驶或者操作这些重型设备到目的地，将违反合同规定，同时也提供了一个可行的应对之策。
四是助力后勤保障。为省去部队购买许多杂物的烦恼，军队律师提议并签订了可以使用沙特物资的协议。在美军中央司令部军队律师的协助下，美国防部谈判小组与沙特达成了一项谅解备忘录：沙特同意支付1990年10月30日前美军在沙特购买物品所产生的一切费用，并承诺提供新鲜的肉类、水和油料等保障。沙特还同意为美军提供必要的驻军设施以及在沙特全境的交通运输便利，给美军带来诸多好处。
三、紧贴官兵实际，提供法律援助，做服务作战官兵的“静心丸”
在“沙漠盾牌”军事行动中，针对美军官兵面临的现实而紧迫的困难，美军律师提供了专业法律援助服务，有效解决了参战美军的后顾之忧，对稳军安心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是妥善处理“纳税事”。年底一般是美国人准备纳税的时候，军队律师要帮助有需要的美军提供专业的法律服务。美军律师布莱奥少校和法律援助人员加班加点，尽全力确保战区内所有美国人能够在规定期限内填完联邦和州的纳税表。第22保障司令部的军队律师建立一个指挥部税务体系，旨在为所辖士兵提供税务报表以及如何完成这些报表的建议。
二是帮助解决“挠头事”。第18军的军队律师先后受理常规或者非常规法律援助问题，如：为美军中希望入籍的外籍军队人员申请美国国籍，为正在服现役的原预备役人员提供退役再就业是所享有的权利等方面的咨询，解释《士兵和海员民事优抚条例》规定的权力和义务。军队律师还为那些希望结婚但涉及外国法律使用问题的美国士兵提供相关咨询，并介绍美国允许办理结婚手续相关州的信息。
三是协助安排“身后事”。到1990年底，“沙漠盾牌”行动已经持续几个月。大多数部队为“沙漠盾牌”行动的展开做好了充足准备，并为有需要的士兵准备了遗嘱和授权书。比如第7军的军队律师为4万多名即将出发的士兵准备约6800份遗嘱和13800份委托书。军队律师马丁戴尔上尉一抵达部队就着手拟定和执行各种遗嘱文件，在刚开始的几周内，平均每天要看50多个士兵的遗嘱资料。
“沙漠盾牌”军事行动中的军队律师职能，体现了典型的“为部队军事行动提供法律保障”，给我军军事法律顾问紧跟部队军事行动、为国家利益的延伸和拓展提供法律保障，提供了很好的启发和借鉴意义。然而，应清醒地看到，美军与我军在指挥机制、体制编制、力量构成等方面存在的差异，特别是我军是党绝对领导下的人民军队，导致军事法律顾问的职能作用也有差异。随着我军依法治军步伐加快，军事法律顾问必将为有效履行我军新时代使命任务、建设世界一流军队作出应有贡献。
参考文献：
[1] [美]弗雷德里克·博尔齐.美国军队律师的职能转变[M].北京：总政治部办公厅司法局编译，2015.
[2]王明勇.中国军事法律顾问制度研究[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