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灵
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 200092
摘要：文章阐释了当下基础教育改革的若干重要理念，以及它们对教学空间设计的影响。为应对新的设计需求，文章提出校园设计应该采取教学空间体系化、空间功能复合化、空间密度层级化等应对措施，将基础教育改革的需求与绿色校园设计的原则融通满足。
关键词：基础教育改革、教学空间体系化、空间功能复合化、空间密度层级化
引言
在新一轮基础教育改革浪潮中，种种教育创新模式对教学空间提出了更多要求，但如果仅是机械地加以空间罗列，会造成建设上的浪费，与绿色建筑的基本理念相违背。对此校园设计应如何有效应对，是当下基础教育建筑设计关注的焦点之一。
1、基础教育改革趋势
教育的目的是培养与社会共成长的人才。人才的定义繁多，学界在本世纪初较为公认的人才核心素养包括18项，分属5个维度（1）：
.png)
为适应社会需求，各国几年来一直致力于包括基础教育在内的教育体系改革，其中以美国、芬兰、英国等为首国家的教育改革经验值得中国学习借鉴，若干基础教育改革理论已在国内一定比例的学校中推行实践（2）：
.png)
知识地图是网状结构的个人知识管理体系，强调学生关注某个问题或领域的视野从局部走向全局，凸显不同知识存储之间的动态输出。完整的知识地图包括程序性、概念性、能力性和社会性四类，可以有所偏重，但结构不宜缺省。因此，体育教育、艺术教育和社会教育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应被正视，与学术教育一起建构起平衡学习框架，共同完成全人教育任务。
与把学习描述为“刺激-反应”的行为主义学习理论不同，建构主义学习认为学生应从原有经验出发，建构起新的经验，同时对原有经验改造和重组。而教师不能无视学习者的已有知识经验，而是应引导学生从原有的知识经验中，生长新的知识经验。建构主义学习理论对STEM教育实践具有支持作用。STEM教育是囊括科学、技术、工程、数学的跨学科综合教学法，强调“做中学”，以解决现实生活问题为学习研究的途径，旨在培养基础领域的核心人才素养。
同样以建构主义为理论依据的项目式学习实践，有七条标准围绕着学科的基本原理、重点知识和核心技能，从一个具有挑战性的驱动问题出发，强调项目的真实性；开展过程中应充分尊重学生的声音和选择；对产生的公共产品，师生之间要进行评价并修改；最终要对整个项目反思，并公开展示产品。
2016年起，普通高中试行走班制，课程种类极大丰富，包括国家课程、地方课程和校本课程三类。相对应的，部分或全部班级教室转换为学科教室，以教师为主体，学科特色为主导。同时为保证班级凝聚力，让学生有归属感，还需要设置独立的班级空间。
对非正式学习的强调正在基础教育中成为主流。非正式学习是偶发和随机的学习行为，由学习者自我发起、自我调控、自我负责，是正式学习的重要补充。非正式学习要求学习者本身具有自我提升的驱动力，同时也具备自发主导或主动参与小组合作的能力。
以上种种基础教育改革实践，带来对教学空间要求的改变。
其一，教学空间种类增加。学科教室按学科分类设置，同一学科教室聚集成组，对应设置公共空间作为学科广场，共同组成学科组群；STEM学习和项目式学习的工作室种类繁多，需满足不同项目类型的需求；项目式学习和艺术学习的成果展示空间也是必要配置。
其二，教学空间单位面积增加。每个学科教室需增加一至两位教师的办公活动面积；图书馆的利用率逐年提升，藏书量增加，阅读课和自主阅读时间成为校内教学活动的标配，空间要求随之增长；室内体育运动种类增加、数量增长，都导致了面积的增加。
其三，教学空间品质要求提高。学科教室不再如原普通教室一样是单一的空间形象，而是与学科特质高度匹配；非正式学习空间的设置需充分满足非正式学习的激发条件，提高空间利用率；智慧校园成为教学的重要辅助手段，机电用房要求提高。
概括而言，对教学空间的要求是“更多、更好、更复杂”。
2、绿色校园设计应对
如果以传统的“任务书——对应空间”的被动模式应对教学空间新要求，势必出现大量单一功能空间，形成学校建设规模高企，使用效率低下的局面，与绿色校园的主旨背道而驰。对此必须采取新的应对策略，力求实现新教育理念和绿色校园主旨都能实施的双赢局面。
2.1 教学空间体系化
根据平衡学习理论，教学活动的发生场所不应局限于教室，也不应局限于室内，而应在所有场所发生。本策略把所有校园空间纳入教学场所，并希望在未来与校外教育空间体系有机联通。
特殊教学空间（3）指界面完整的各类教学单元，拓展教学空间包括报告厅、图书馆、体育馆、食堂等教学单元之外的原单一功能空间，通用教学空间（3）是系统化的非正式学习空间，户外教学空间包括体育场地和景观场地，校外教学空间利用社会资源，相应的，部分校内设施也向公众错时开放。
2.2 空间功能复合化
这一策略包括三类教学空间的空间功能复合化：特殊教学空间、拓展教学空间和通用教学空间。
特殊教学空间的空间功能复合化：将学科教室升级为教师工作室，将办公、教学、实验、展示、自习等功能复合布置，增加实验设备的实际使用率，提高展示曝光率。根据不同类型的学科教室实际需求设置空间尺寸和机电设施，也是提高利用率的重要手段。
北京十一学校崂山分校的教室是一个实例。由于是小学不走班，教师实行坐班制，在教室中占据一角，临近处布置了舒适的沙发区，供学生在此阅读交谈。
.png)
图1：北京十一学校崂山分校教室
拓展教学空间的空间功能复合化：通过复合功能的植入，以及根据学校具体情况做场所合并，降低空置时间比例，例如报告厅和体育馆的整合，食堂在非就餐时段提供自习与小组学习空间，图书馆提供阅读和写作课程空间等。
东京立品川学园的体育馆是日本中小学里常见的与报告厅复合功能的例子。
.png)
图2：东京立品川学园
通用教学空间的空间功能复合化：通用教学空间在形态上容易与功能含糊的开放空间混淆，需要设计师和使用者的积极匹配，充分发挥其多功能、易使用、时间表开放、可自发管理的特性，才会形成真正有效的“教学街”，或称“教学社区”。需要构建多种特性的空间形式群组，包括大空间和小空间、安静空间和活跃空间、开放空间和半开放空间及封闭空间、轻设施空间和完善设施空间，以高效承接从特殊教学空间转移出来的教学活动，减少总建筑面积（3）。
电子科大衢州实验学校的通用教学空间贯通建筑主轴，由不同类型的口袋空间和通过式空间有机组合而成。
.png)
图3 电子科大衢州实验学校通用教学空间
.png)
图4：电子科大衢州实验学校通用教学空间
2.3 空间密度层级化
这一策略的重点是梳理教学空间的物理条件需求，加以归纳分类，结合其他设计需求，分别布置在不同层级的空间密度区域，以获得高效的空间组合。
.png)
图5：空间密度分级示意
上层布置教师工作室或普通教室为主，以获得良好的采光通风条件，相对不易受噪音干扰；中间层较密集地布置其他功能，以通用教学空间作为主轴，形成多孔饼状体量，屋顶成为空中“首层”，使上层建筑获得了尺度更为宜人的室外场所；高密度利用地下空间，除布置地下车库和机房之外，也能布置各类教学空间，利用下沉庭院和光井等手法改善物理环境。
在南方多雨湿热环境下，空中粘合层和地面架空层也是必要和有效的空间层次，带来诸多益处：增加遮阴避雨的室外活动场地；通过“冷巷”调节风速，改善微气候；提高屋面绿化面积，便于师生亲近自然；部分教学活动也可以在其中开展。
青岛中学是一个典型的空间密度分层案例。由于地处北方，没有设置大比例的架空层，形成的是三层的“三明治”结构。
.png)
图6：青岛中学中学部（含国际部）
3、结语
近年来，基础教育改革在中小学建筑设计成果上的反映还不够明显，多数建筑师在没有充分理解改革理念的情况下进行设计，完成的建筑空间不能与教育改革的进程有效衔接，只是拘泥于非核心空间的变化。本文希望抛砖引玉，引起建筑师对这方面的关注。
参考文献：
[1]《21世纪核心素养的框架及要素研究》，师曼、刘晟、刘霞等，《华东师范大学学报》（科学教育版）2016年第3期
[2]华南理工大学博士论文《适应变革的中小学教学空间设计研究》，苏笑悦，2020年
[3]《教育革命带来的英国教育设计转变》，休·安德森，高强译，《建筑学报》2011年0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