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娜
福州大学 福建 福州
摘要：模因是文化模仿和传播的单位，而模因的生命周期分为四个阶段，即同化，记忆，表达及传播。一个模因想要被成功地复制传播，必须经过以上四个步骤。著名的张爱玲研究专家金凯筠对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进行了翻译，其英译本Love in a Fallen City（《倾城之恋》）在海内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其中，文化负载词的精彩翻译是其译本的一大亮点，值得引起深思和研究。该文旨在从模因论角度，通过案例分析研究译者金凯筠如何将《倾城之恋》中的文化模因做到成功地复制传播，采用了何种翻译策略，从而获得一定的翻译启示和启发。
关键词：《倾城之恋》英译 文化模因传播 文化负载词翻译策略
海利根将模因的生命周期分为四个阶段：同化、记忆、表达和传播。翻译也是模因复制传播的重要途径之一。作为模因集合体的原作承载着原作者的思想和源语的文化信息，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先成为同化了源语思想和文化信息的新宿主，然后通过寻找到译入语中的有效表达将源语模因传达出来。因此，不难看出翻译的过程就是模因传播的过程。
《倾城之恋》以民国时期的上海和香港为背景，由于原作者张爱玲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浸润，小说《倾城之恋》中含有大量充满中国文化内涵的表达。而译者金凯筠曾长期在中国工作，且在中国台北接受过汉语学习，她的《倾城之恋》译本Love in a Fallen City比较成功地传播了原作包含的文化模因，取得了可圈可点的成就，本文希望通过从模因论角度研究其翻译及翻译中运用到的翻译策略和方法，从而进一步启发我们对中译英小说翻译的思考。
一．《倾城之恋》及译者简介
张爱玲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女作家，《倾城之恋》是她的著名短篇小说之一。张爱玲一生创作了很多优秀的文学作品，在海内外享负盛名。小说大多以悲剧结尾，但《倾城之恋》是少有的以团圆结局收尾的故事。《倾城之恋》讲述了白流苏和范柳原二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情节跌宕起伏，富有戏剧性，故事内容引人入胜，团圆结局背后充满苍凉和荒诞，引发读者无限遐想。
金凯筠(Karen S. Kingsbury)是英美汉学界知名现当代文学翻译家，张爱玲研究专家。
她成功地将张爱玲送入象征荣誉、影响深远的“企鹅经典”，使张爱玲成为了继钱钟书之后，第二个进入企鹅经典丛书的现当代作家。2007年，她翻译的《倾城之恋》更是由美国“发行量大、影响深远，撰稿人多，是学界、知识界一时之选”的《纽约书评》出版发行。这充分证明了金凯筠在张爱玲小说翻译上的巨大成就和精深造诣。
二．直译
[1]今儿当面锣，对面鼓，发过话了，我可没有脸再住下去了！”
But now that they've beat the drums, banged the gongs, and said it straight out, I've lost too much face to go on living here!"
在这段原文描写中，“当面锣，对面鼓”是带有典型的中国文化特色的表达，这一文化负载词表示流苏的家人三爷三奶奶和四奶奶等，对流苏的嫌弃怨怼已经毫不避讳，言语中不无挤兑，此时流苏在自己娘家的处境很是艰难，日子过得很不是滋味儿。
首先，就其翻译而言，“当面锣，对面鼓”这一文化模因在传播的第一二阶段，即“同化”、“保持”中，我们可以看出译者很好地同化和保持了源语模因，接着，译者采用直译的翻译策略，按照字面意思将其“表达”为“beat the drums, banged the gongs”，可以看出译者将原语中的文化负载词模因无论是在形式上，还是在意思上都几乎复制过来，且通过后面的“said it straight out”进行解释补偿，从而使这里的源语文化模因成功地被传播。
2. 四奶奶又向那边喃喃骂道：“猪油蒙了心，你若是以为你破坏了你妹子的事，你就有指望了，我叫你早早的歇了这个念头！人家连多少小姐都看不上眼呢，他会要你这败柳残花？”
Fourth Mistress turned again toward a certain doorway and vented her ire. "You've got a heart smeared with pig fat! If you think that by ruining your sister's chances you are going to get lucky, you'd better forget it! He's turned down so many ladies, do you think he'd want a soiled flower like you?"
这里白流苏“搅局”了徐太太给宝络安排的和范柳原的相亲，四奶奶气愤不过，直截了当地对流苏开骂，说流苏“猪油蒙了心”。“猪油蒙了心”这一中国文化负载词有两层意思：一指人糊涂脑子不开窍，二指丧失良心。原文四奶奶骂流苏的这里兼具这两层意思，或者更偏向第二层。我们可以看出在这里译者也是采取了直译的翻译方法，没有将该俗语背后的深层意思解读出来，即译者在模因传播的第一阶段“同化”阶段有所欠缺，或者译者“同化”了源语模因，但是在“表达”阶段流失了部分文化模因，不足以让四奶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毒舌性格跃然纸上。
反观“败柳残花”一词的处理，源语模因则较好地传入译入语中。该成语是四太太对流苏的谩骂上升到人身攻击，“败柳残花”具有失去童贞且被人抛弃之妇女的国俗寓意。
译者将其译为 "a soiled flower" , "soiled" 在牛津词典中的解释为 "make sth dirty", 且具有象征意义。由此看来，源语模因得到了正确的“同化”，且译者较为准确地将其“表达”了出来，传播了源语模因。
3.徐太太岂有不恼的？徐太太怪了六姑奶奶，还肯替她介绍人么？这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
This was a case of 'trying to steal a chicken with a handful of grain, and losing both bird and bait."
4. 徐太太接下去皱眉说道："我们的那一位，在香港倒有不少的朋友，就可惜远水救不着近火……
Mrs. Xu furrowed her brow and continued: "My husband has a lot of friends in Hong Kong, but the problem is that distant water can't put out a nearby fire...
案例3 和 案例4中的 文化负载词“偷鸡不着蚀把米”和“远水救不着近火”译者都采用了直译的翻译方法，源语的模因均被表达出来。原因在于译者成功地“同化”了源语模因并有效地表达了出来。
三．意译
3.今天的事，她不是有意的，但无论如何，她给了她们一点颜色看看。
She hadn't planned the evening's events, but in any case she'd shown them a thing or two.
4. 前两天轰轰烈烈闹着做媒，忽然消火灭了，自己不得下场，便姑作遁辞，说两句风凉话。
A few days ago her grand plans had come to naught, leaving her high and dry, and yet here she was putting up a good front, etc.
通过分析上述译文，很明显译者很好地“同化了”源语中的文化负载词携带的的文化模因，采用意译的翻译方法，在“表达”阶段，又采取归化的翻译策略，将源语模因用符合译入语习惯的表达“表达”出来，即 "show a thing or two", "leaving her high and dry" 和 "putting up a good front"。
5.世上的好人虽多，可没有多少傻子愿意在银钱上做好人。徐太太一定是有背景的，难不成是那范柳原的鬼计？
There may be lots of virtuous people in this world, but they aren't so stupid as to throw good money away for virtue's sake. Mrs. Xu must have a backer.
这段原文的上下文是，徐太太受范柳原央托，邀请流苏跟他们夫妻二人同行前往去香港。她的家人和她自己都被徐太太这出人意料的邀约怔住了，这几句话是流苏内心的一个快速猜测。这里的“背景”一词，原文指“背后的原因”，而译文译为“a backer”,“backer”在牛津词典的解释为“支持者，资助者”（A backer is someone who helps or supports a project, organization, or person, often by giving or lending money.）虽说流苏的香港之旅在资费上或多或少有范柳原的资助，但在这里，“背景”指下文中所说的徐太太为何要带流苏去香港的深层原因，即“范柳原此时对流苏有情感上的好感，而徐太太夫妻俩为巴结范柳原，因此意欲牺牲一个不相干的孤苦的亲戚来捧着范柳原。”由此可见，在模因传播的过程当中，译者能否准确地“同化”原文模因具有奠基性的意义。
四．结语
本文从模因论中模因传播生命周期的角度,以《倾城之恋》为例，探讨了模因跨语言传播的需经过的四个阶段，发现合格的译文要求译者正确地“同化”原文模因并采用合理的翻译策略将其用译入语“表达”出来。《倾城之恋》中文化负载词较为成功的翻译为我们研究模因论下小说英译提供了契机，作者以此作为切入点，通过分析发现译者在“表达”阶段，用到了直译，意译的翻译策略。
参考文献：
[1]Ailing Zhang, Karen S Kingsbury.Love in a Fallen City[M].New York:New York Review Books, 2007.
[2]Dawkins, Richard. (1976) The Meme Machine.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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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刘绍铭.到底是张爱玲[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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