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藏族传统生态文化及当代价值

发表时间:2021/7/15   来源:《教学与研究》2021年9期   作者:杜逸轩1,张德红2,张朝富1
[导读] 我国藏民族世世代代生活在生态环境极为特殊而脆弱的青藏高原,
        杜逸轩1,张德红2,张朝富1
        1西藏大学文学院,西藏拉萨 850000
        2川北医学院管理学院,四川南充 637000

        摘要: 我国藏民族世世代代生活在生态环境极为特殊而脆弱的青藏高原,人与自然的关系始终是一个无法绕开的话题。他们在漫长的岁月中形成具有民族特色和时代特色的生态文化观,以此来指导他们的生产生活,千百年来基本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藏族传统生态文化大致可分为物质层面与精神层面,而这些约定俗成的行为准则对新时代藏区的可持续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藏族、传统生态文化、当代价值
        中央第七次西藏工作座谈会明确指出“必须坚持生态保护第一”的观点,同时指出“保护好青藏高原生态就是对中华民族生存和发展的最大贡献”。在党和政府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的今天,西藏努力构建国家生态安全屏障,打造国家生态文明高地显得尤为重要。藏族传统生态文化大致体现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宗教信仰、原始崇拜、神话史诗、节日习俗等方方面面,他们怀着敬畏之心对待、保护自然,与养育他们的土地融为一体,很好地保护了青藏高原的生态环境。因此藏民族从古至今在实践中形成的独特生态文化显现出持久顽强的生命力,继承和弘扬藏族传统生态文化并赋予其时代意义是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必然要求。
一、物质层面的藏族传统生态文化
(一)生产方式
藏民族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互相联系就是其生产方式,而遵循客观规律和充分考虑人们所需的生产方式才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最优解。在气候高寒的青藏高原,受复杂地理环境的影响,生产条件相对薄弱,人们可供选择的生产方式有限,因而对于环境的依赖十分强烈,游牧业则成为了他们的最佳选择。藏地辽阔的草场为藏民族游牧业的发展提供先决条件,游牧方式是藏族群众在特定的自然生态条件下,对自己所生存的自然环境及状态进行反思,调整本民族的道德文化以适应独特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从而得出的适合本民族生态文化思想的生态生产方式。[1]游牧生产方式在人、自然与牲畜间形成了良好的生态循环系统,作为中介的牲畜调整着人与自然的关系,三者相互依存、相互依赖,由此推动生产方式向前发展,同时也促进了生态的良性循环。不难发现,藏民族的游牧生产方式中蕴含着朴素且又丰富的生态理念,他们遵循客观规律,顺应天时,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繁衍生息,在历史的积淀中形成了自己的生态文化,实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二)生活方式
本文就衣、食、住、行等狭义的生活方式窥探藏民族的生态文化。特殊的生态环境决定了游牧生产方式,毫无疑问,这样一种生产方式决定了藏民族的生活方式。流动居住是他们在游牧时最主要的方式,那么为何不直接定居而要采用看似较为麻烦的流动居住呢?我想这样一种流动放牧的形式既有利于牧民放牧,让牲畜能够吃到更好的天然饲料,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为了保持草场生态的平衡,减少对草场的过度利用,防止草场退化,保证存量一直大于用量。
特殊的生态环境孕育的生活方式必然紧密依赖着生态环境所给予的各种条件,其中藏民族的服饰、饮食等方面都有明显的体现。在海拔三四千米的青藏高原上,气温较低,人们便通过向自然索取动物皮毛来御寒。再例如,人们在游牧的同时必定会产生大量的牛粪,于是人们加以利用,一方面作为肥料重返草场,另一方面作为一种燃料煮饭、取暖等。藏民族的饮食习惯在生产力较为低下的年代形成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生活方式,而正是因为这样一种生活方式,让藏民清楚地了解他们所能利用的大部分物质资料是源于自然,想要依靠现有的生活方式必须有节制地索取资源,更要保护好生态环境。这些无不体现着藏民族朴素的生态文化。他们大量的生活用品全是源于自然,很少有物品是环境之外获得,也许这些生活方式本身就是人类与自然交互作用的纽带,而对生态环境的保护早已根植于心,体现在他们生活方式的方方面面。
二、精神层面的藏族传统生态文化
(一)宗教影响
在藏区,影响最广泛、最深远的当属苯教和藏传佛教,而这又贯穿着整个藏民族的精神信仰。宗教教义中不仅蕴含着丰富的生态文化,而且渗透到藏民生活的点点滴滴,塑造着他们的精神观念。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原始的生态文化经过时间的沉淀,早已根植与藏民的内心深处,成为他们的自觉行动。
苯教是藏地土生土长的原始宗教,在佛教传入之前已有近千年的发展历史,长期处于统治地位,至今依然影响着藏民族。苯教万物有灵的信仰以及由此衍生的对神山神湖的崇拜,对藏族生态文化的形成以及藏民族心理的形成产生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2]在祭祀方面,苯教更加注重让人们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去祭拜各方神灵,好似“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之势,使人们自觉、主动爱护生态。当然,苯教中不乏有许多保护自然的经典著作,如《黑白花济龙经》。藏民在苯教的影响下,形成了适应藏区生态环境的生态文化,这样一种生态文化又反过来影响着藏民,规范他们的行为,使藏区生态得到很好的保护。
在佛教传入的影响和作用下,苯教与之结合,形成了颇具特色的藏传佛教,这其中的生态文化带有浓厚的宗教烙印,众生平等和万物有灵是藏传佛教生态观念的主要体现。藏传佛教深受因果轮回观念的影响,认为“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的因缘观是世间万物存在的条件,因此他们认为人与万事万物都处在一个生命系统的业报轮回中,他们相互影响、互相成就,保护自然生态并与之和谐共处是他们责任和义务。以不杀生的生命观为例,藏民认为“普度众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观念不仅是大众对生命、自然的态度,更是在社会生产力不发达时期人们对佛的一种联系。佛陀云:“及彼十方一切世界,六趣四生,一切种类”,其中的“四生说”就阐释了六道轮回有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四种,这样的平等观充分说明了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与人一样有自己平等的生命权,芸芸众生都有自己的生命,都有着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在佛陀的大悲心中,万物皆平等,不会因为人或者动植物的差别就偏袒某一方。这些思想对藏民族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观念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在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问题上有着具有时代意义的生态远见。
(二)自然崇拜
藏民族自然崇拜就是将自然现象、自然物、自然力等人格化并加以崇拜,其成因是在原始时期,人们对发生的各种自然现象无法做出合理解释,只好寄托于神灵,认为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山河湖海等自然万物都是有感知、具有灵性的。他们怀着绝对的敬畏之心对此加以崇拜,在生产生活实践中爱护自然、尊重自然,坚决禁止任何亵渎自然的行径。对牛的崇拜是自然崇拜中较为突出的表现,藏区草原上刻有经文的牛头随处可见。藏民认为牛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物种,也是他们与天地沟通的媒介,因此他们以将牛神灵化的方式感谢牛做出的贡献。他们在许多的寺院中供奉着牦牛的尸体,希望以此避凶驱邪,祈祷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再如对水的崇拜就更是单纯的自然崇拜,青藏高原湖泊星罗棋布,水资源十分丰富,水与藏民的生活密切相关,他们对水的崇拜不言而喻。如果人们污染或者浪费了水资源,就会被认为是对水神的亵渎,将会遭到水神的惩罚,会生龙病(人间四百二十四种疾病)。所以,藏族人一般不食水生动物,不往水里扔脏物,并且始终保持水源及周边的干净卫生。[3]自然崇拜是较为原始的信仰模式,它是对生态环境脆弱和资源珍贵的一种真诚、朴素的反映,客观上在协调人与自然关系、保护生态方面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三)神话史诗
神话作为表现人类对自然的崇拜、斗争以及追求的故事,最初是以人民大众集体口头创作出现的。上文我们提到,远古时期人们无法解释许多自然现象,神话便成为人们理解世界的方式之一。受神话故事的影响,藏族人民的生态意识是以“自然生成”说为核心的。由于人们对自然的模糊性,缔造了藏民族特有的生态文化心态,即自然是万物的根基,要对它始终保持一颗敬畏之心。[4]在《斯巴宰牛歌》中就描述了牛身体的各个部位“转化”为山川天地等自然生态面貌。还有许多神话故事在史书中广为流传,《藏王世系明鉴》中记载西藏原是一片汪洋,贡曲山神将海水引入“贡吉曲拉”山洞中,沧海于是变成桑田。这些神话中都体现了藏民族原始的文化心态和生态意识。《格萨尔》作为中国三大英雄史诗之一,颂扬了藏民众与各邪恶势力以及入侵者进行斗争的英雄功绩,作为藏族古代社会的“百科全书”,其内容从各方面反应人与自然的密切关系,包括上文提到的生产生活方式、宗教信仰、自然崇拜等。不管是神话还是史诗,它们都通过叙事的描述,从一个个生动的故事情节中体现藏民众的生态文化观念,展现出一个热爱家园、爱护生态的民族形象。
三、藏族传统生态文化当代价值
藏族传统的生态文化蕴含着藏民大量的生活智慧,对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具有重要借鉴意义。一方面,丰富和发展藏族传统生态文化,不仅对拓展生态学科的研究广度和深度具有重要意义,为研究青藏高原的生态提供多种视角,而且能够为当前生态文化教育实践提供有益思路,做到理论与实践的有机结合,塑造当代人们的生态精神家园。另一方面,在深刻认识到我们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目前还存在的一些不足的基础上,深入挖掘藏族传统生态文化,探索其中的有益成分,立足当下、展望未来,构筑新时代生态文明体系,为藏区乃至全国的生态文明建设提供有利参考。

参考文献
[1]王嫚,藏族生态文化对生态道德教育的启示[D],青海,青海大学,2012
[2]张晓东,论苯教对藏族生态文化的影响[D],兰州,兰州大学,2008
[3]藏切排 陈海燕,藏族传统生态观的体系架构[J],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5月第35卷第3期
[4]刘鸿彬,马克思主义生态观视野下藏族生态文化研究[D],黑龙江,东北林业大学,2015



作者简介:杜逸轩(2000年8月),男,汉,籍贯四川省绵阳市,本科在读,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古典文献学,教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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