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洁
西北大学 陕西省西安市 710000
摘要:随着全球化趋势的扩大,各国之间的交往也更加的密切与频繁,使得全球文化愈加多元与混杂。在文化的交流与冲突之中,殖民时代所形成的文化身份问题也变得更加严峻,情况的复杂性使得个人乃至群体的身份认同问题陷入了难以解决的困境,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本文从文化身份的概念入手,通过分析《失落》及《摩尔人的最后叹息》的小说文本,期望得到在文化混杂时代关于身份认同的新的见解。
关键词:文化身份;身份认同;《失落》;《摩尔人的最后叹息》
一、文化身份的复杂性
文化身份是一个文化群体中的成员的共同身份,是某一群体的归属感。文化身份的认同是一个群体对于自己民族身份的认同,这种文化归属是民族存在的本要条件。斯图亚特˙霍尔将文化身份做了两种定义。在第一种定义中,“文化身份”是一种共有的文化,一种集体的“真正自我”。第二种“文化身份”则认为除了许多共同点之外,还有一些深刻和重要的差异点,它们构成了“真正的现在的我们”。从他的定义看来,文化身份是具有存在性和变动性的。
据上述定义来看,文化身份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它既是历史的产物,又将是未来的产物。这使得文化身份认同也变得复杂起来,因为我们不能只看到现在多元背景下的情况,同时也要兼具历史过往,尤其是殖民时代所产生的问题。
二、“他者”入侵中的迷失
无论是殖民时代亦或是后殖民时代,原殖民地一直处于与宗主国的文化冲突之中。长达多年的殖民历史使得原殖民地具有了多重的文化身份。一般说来,原殖民地的文化呈现出以下三个面向:一是本土的旧文化,在历史发展进程中,自然形成的具有本土特色的、独有的文化,也是一种稳定的、难以改变的文化。二是本土的新文化,在动态变化过程中,本民族不断创造产生的文化。第三种则是我们所讲的殖民或后殖民文化,亦即“他者”文化。无论是过去或是现今,殖民化不止表现在对于经济上政治上的入侵与掠夺,更多的表现在文化的入侵,即在自觉与不自觉中压迫民族的本土文化,逐渐将其肢解,使得文化身份的概念变得更加难以确定,民族身份认同变得更加艰难。
基兰˙德赛的《失落》以前殖民地印度为背景描写了几代人生活经历。从表面上来看,故事文本写的是这些小人物在生活上的落魄,但小说真正表现的是印度人在文化身份上的失落。首先是年老的一代,这些经历过殖民统治的人民已经逐渐丧失了本民族的骄傲与自信,他们十分崇拜西方文化,刻意地模仿西方人的行为方式。以法官为例。他早年远赴英国求学,白人的歧视和他内心强烈的自卑感的折磨使得法官对于自己身份开始厌恶起来,“他变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更别提周围的人了”,他“总担心阳光会把他肤色、口音和体味的‘丑陋’暴露得一览无余”。他开始对自己作为一个人产生了怀疑,甚至与他人用着一样的东西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有人的需求。随着工作的落定,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身份的自豪感,反而,他开始“妒忌英国人,仇恨印度人。凭着憎恨的热情,他努力要使自己变成英国人。回来后的他,没有因为留学的经历而感到幸福,反而让他因此厌恶自己原先熟悉的一切,生活、家人,甚至是自己。一个本土生在印度人都开始对自己的国家产生怀疑,不认同自己的民族身份。这样年老的一代在显示了一种境况:西方长期的殖民统治已经使得其文化逐渐渗透于本土文化之中,印度人民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已经出现了边缘化的危机。
年轻的一代也并没有在新的文化环境中,找到属于自己本民族的文化身份,甚至还出现了新的问题。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比居。
他被父亲送出国,来到心目中的美国去打拼自以为的美好未来,可是很快这个幻想就破灭了。他来到美国,却根本找不到位置;作为一个非法移民,他成天逃窜,换工作,为基本的生存而挣扎,整天为绿卡困扰,连少许的尊严都难以维持。他在寻找着自己的身份,他想坚守信仰,他从布里吉特换到甘地咖啡馆,工资减少到最低工资的四分之一,可是他也留了下来,可见他还是想守护自己本民族的身份,在这纷乱的文化中、困难的处境中获得一丝心里安慰。“比居感到一阵抑制不住的愤怒,恨父亲把他独自送到这个国家,可心里又明了,如果父亲不送他来,他也不会原谅父亲”,这样两难的境地,更让我们看到了长期受殖民主义影响的人民,文化失根的年轻一代的共同问题。
长期的殖民统治,让前殖民地逐步丢失了本国身份,“他者”身份也不属于自己,使得本国人民在全球化背景中慢慢地迷失“自我”。
三、文化混杂后的冲突
殖民时代及全球化背景下的通婚与移民,使得各国人民联系更加紧密,也出现了许多新的问题——混杂的环境带来的身份认同的问题。富有包容性的多元文化带来的不是期望中的美好世界,还带来了混杂的环境,使得文化身份的界限变得更加模糊,文化的融合与碰撞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人们自我主体确认的难度。
鲁西迪的《摩尔人的最后叹息》演绎了一个身份混杂大家族最后没落的故事。小说中每个人都在混杂的环境中挣扎,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身份,最后只有末代流亡者的一声叹息。无论是讲述者“摩尔人”莫里斯还是他整个大家族的家人,都为找寻自己的身份作出过不同程度的努力。无论是他热衷于民族主义运动的曾外祖父还是尼赫鲁主义追随者的外祖父和祖母贝拉,亦或是沉迷于艺术的母亲奥罗拉。可是在这个混杂的环境中是很难找到属于自己的明确的身份的。这个家族的人都患有严重的呼吸疾病,男性继承人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我们可以发现女性的一代在自己寻找自己的出路,但是只要是这个家族的人都早逝,并大多死于非命,只有奥罗拉这个性格鲜明的、以画笔来宣泄自己不满的人,看似好像是找到了出路,可是最后却也被家族的外来人她的丈夫所杀死,即便是故事的讲述者也有着身体畸形、倍速成长的问题。好像所有家族内部的人都不得善始善终。这可能也是作者的一种寓意:在这种混杂的多元的文化中,几乎很难有人能够找到自己的出路,这样的路走得十分艰难。
四、结论
正如霍尔所认为的那样,一个人的身份不会是永恒不变的,他必然是在一生的经历中不断获取新的身份,因此文化身份的建构也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永不完结的。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虽然存在极权主义的威胁,但是并不代表全世界就应接受某一种文化,而使之唯一化。文化并非是单一的,它是是多元的、混杂的。在本民族文化身份的构建与认同过程中,无论是历史性问题,或者是现今时代问题所带来的文化交流与冲突,我们都不应逃避,或者是进行绝对化的选择,如直接采用一元论,剔除其他文化等等。
本民族的本土文化认同是十分必要的,置于本民族文化历史中,通过与传统文化价值观的对照来考量当前的文化身份定位与认同,是当今各民族,尤其是前殖民地应采取之第一方案,再则就是从不同文化的交流、对话、碰撞中确立本民族的文化身份。
当然在多元文化交流的今天,文化身份的确立确实也是困难重重,但是也是非常必要的,因为这是促进各民族文化发展的必要路径。
参考文献:
[1][印度]基兰·德赛.失落[M].韩丽枫译.重庆:重庆出版社,2007.
[2][英]萨尔曼·鲁西迪.摩尔人的最后叹息[M].陆大鹏译.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7.
[3]罗钢,刘象主编.文化研究读本[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