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丽
中共昌邑市委党校
摘 要:丘处机与孔丘都是山东历史上显赫的名人。两人出生年代、生长背景、人生经历、功德建树都差异较大,但对齐鲁文化乃至全国文化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因此,对二人多方位的对比研究,对研究中国的历史文化具有发人深省的启示。
关键词:丘处机;孔丘;对比研究
山东大地分齐鲁,齐鲁各自有一丘:齐丘道号长春子,鲁丘世称孔夫子。
今天,鲁丘几乎人皆知之,齐丘所知者较少,但是在他们各自所处的历史时代,齐丘比之于鲁丘,发挥的作用要大得多,名声要显赫得多。当然,鲁丘比齐丘大1699岁,两人处在不同的历史时代,对后世发生的影响,在文化层面上,鲁丘比齐丘久远得多、深刻得多,但是也绝非不能同日而语,甚至即使在这一个层面上,齐丘也大有超过鲁丘之处。
鲁丘一生孜孜以求的是要做官,但并不顺利,在鲁国固然不顺,后到齐国仍然不顺,齐国名相晏婴就对他不甚欢迎;后不得已又回鲁国,在51岁上算是被起用了,但接着又因“堕三都”而与三桓结怨,自觉无趣,用他自己的说法是“知天命”了吧,离开了鲁国,开始了周游列国的行程。此时已56岁年纪,眼看就该“七上八下”了。他先后到卫、曹、宋、郑而后之楚,那些国家对他也只是敬而远之,并不予以官职。鲁丘奔波啊,奔波啊,凄凄惶惶,甚至还在陈蔡遭绝粮的厄运,直如“丧家之狗”。
齐丘则不然。他是个很耐得住寂寞的人。齐丘乃全真道七真之一,山东栖霞人,古属登州,1148年生,1167年开始学道。1168年拜王重阳为师,王重阳为取名处机,字通密,号长春子。随即与王重阳到山东、河南传道。金大定十四年(1174年),居皤溪潜修7年,随后又到陇州龙门山潜修6年。这13年间,他潜心修身养性,道业著名。金大定二十八年(1188年)3月,应金世宗召赴燕京塑王重阳、马丹阳像,并主持了“万春节”醮事,告诫金世宗“持盈守成”,名声为之大振。1214年,益都杨安儿起义军攻克登州、莱州,齐丘曾奉金旨招抚了部分义军。由于齐丘的名声和影响甚大,金、蒙、南宋朝廷都曾召见他,他并不有诏即应。 1219年冬,元太祖成吉思汗派近臣刘仲禄持诏书相邀,齐丘审时度势,也为成吉思汗之诚所动,说“我循天理而行,天使行处无敢违”,即应元太祖成吉思汗之召前往西域雪山(今阿富汗兴都库什山)。
在成吉思汗眼里,三九之位,惟齐丘可当之,甚至表示齐丘来了,他要“亲侍仙座”(见面后,成吉思汗称呼他为“神仙”)。齐丘带弟子18人前往,历时3年,行程万里,以74岁高龄到雪山会见了成吉思汗,向想问长生之道和当世之务的成吉思汗进言:“要长生,须清心寡欲;要一统天下,须敬天爱民。”显然,齐丘的这一劝诫是有针对性的。
蒙古族兴起于朔漠之间,惯于掳掠,“十年兵灾万民愁,千万中无一二留”,也是成吉思汗的大将木华黎率军深入山东东部地区的时候。齐丘劝诫成吉思汗“止杀”,史称“一言止杀”,改变掳掠行为,建立稳固的政权,为成吉思汗所采纳,推动了元朝建立与巩固统一。这时齐丘早过了“大夫七十而致仕”的年龄,按照中央级的也该退下来了,却为成吉思汗所看重。看来成吉思汗也并非“只识弯弓射大雕”之辈。齐丘后来到燕京,奉旨掌管天下道教,住在天长观(今白云观)。此间曾依旨释放汉人和女真人奴隶3万余,解救了一批汉族学者。齐丘80岁去世。元世祖追封为“长春演道主教真人”。
拿鲁丘和齐丘对比一下,还是很有些意味深长的。齐丘决不是坐而论道,纸上谈兵。《论语·为政》云:“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这人也是难为鲁丘了,还“子奚不为政?”他“为”得成吗?而鲁丘不说他想为政而不得,却说是孝友“施于有政”就是为政。鲁丘是如朱熹老先生说的,“有难以语或人者,故托此以告之”,也就是故意躲躲闪闪,顾左右而言他,实际上是用“孝”、“友”对“为政”的影响偷换了“为政”这个概念。因此,他虽然说过“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的话,却是没有实现的条件。他自己实现不了,别的人也不听他的。他寄希望于后来,可两千年来,除了儒生者流的迂腐空谈,和封建帝王出于稳固其统治需要而加封的那些桂冠,有谁真实行过?实际上鲁丘就是一个不能与世推移因时而化的守旧派,堕三都的行为明显的是不能审时度势——在齐兵压境的形势下挑起内部矛盾,颇有些“攘外必须安内”的做派。在解决当世之务方面,他就望齐丘之尘而莫及了。
就其人格来说,齐丘之于鲁丘,也大有可称道标举之处。在中国传统的人格评价中,颇重“三达德”,即立德、立功、立言。孔子后裔子思作《中庸》有云:“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达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 (第二十章)也是“三达德”的意思。齐丘可谓三达德矣。知者,十三年默潜于修行,仁者,晋谒成吉思汗劝其止于杀戮,勇者,审时度势,奉行信仰,不屈于时也。自然也就达于道了。而孔子,未之见也。《中庸》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算是五达道者,但是孔子也是“知所以”而已矣,并未能付诸实行。“怀才不遇”啊!两者相比较,齐丘虽为道家,对世事影响是极为深远的。
因此我们看到,历朝历代,儒生者流那些汗牛充栋的迂腐空谈和封建帝王用加封的桂冠妆扮起来的那座守护之神,并没有驱走飘然而至的“恶魔”。历史是发展的,任何借鲁丘之教以求守成,除了暂时的苟延,有百害而无一利。乾隆遣太仆寺卿阿兰泰致祭孔子,说鲁丘“立道绥和,合南北东西,而思无不服;圣神美大,比高明博厚,而德更难名”,那么玄乎,但是包括大清王朝在内的哪一个王朝曾经在鲁丘这个守护神的守护之下万古长存了?倒是他真实自然地评价之为“万古长生,不用餐霞求秘诀;一言止杀,始知济世有奇功”的齐丘,更能给人以许多发人深省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