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袁雯 2王惠丽
1中国城市发展研究院有限公司 北京市 100082
2北京绿维文旅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北京市 100007
摘要：党的十九大报告正式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而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重要组成部分，乡村文化要复兴，要在保护中发展，文化体系的构建是第一步。本文以广元市利州区在乡村振兴中的规划实践为例，从分析乡村文化发展现状存在的主要问题着手，提出了构建乡村文化体系的4个途径，即：双向构建文化共同体、构建文化与旅游产业的共生结构、多方合力构建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构建乡村文化管理保障体系，并针对各个途径的具体措施进行了详细介绍，旨在供其他地区在乡村振兴的实践中作为借鉴和参考。
关键词：乡村振兴；乡村文化；文化振兴；乡村文化体系
引言
伴随着我国快速城市化发展，大量人员外出务工，农村空心化现象日益加剧。很多历史悠久的传统村落正在大规模拆旧建新中逐渐败落、消亡，而依附于村庄存在的民俗活动无人开展，乡村大量的文化记忆随之消失。虽然在近十多年来新农村建设工作不断推进的过程中，国家和地方政府对乡村建设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乡村环境有了显著的改善，但乡村文化却岌岌可危。面对当前的乡村发展形势，党的十九大报告正式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而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重要组成部分，乡村文化要复兴，要在保护中发展，文化体系的构建是第一步。笔者在参与利州区乡村振兴的规划实践工作中，对利州区乡村文化构建进行了初步探索与总结。
1.利州乡村文化现状问题
1.1自主保护意识不足
利州至今有2300多年的建城历史，且是古代中国唯一女皇帝--武则天的故里，历史文化资源丰富，但众多文化资源缺乏系统保护。文化保护工作基本由政府部门主导，老百姓缺乏自主保护意识。利州区虽针对白花石刻、三堆唢呐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实施了保护传承人、培训教学等保护与宣传活动，但利州区20个非遗项目中，14个属于县级，由于级别不高导致政府主管部门并没有重视起来，尚未制定有效的保护与利用方案；而在民间，由于从事非物质文化保护与传承工作看不到既得利益，导致很多项目处于慢慢被遗忘，无人主动学习与继承的状态。
表 利州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一览表
类别 项目名称 级别 申报县区 传承人
传统美术 白花石刻 国家级 利州区 唐骏
传统技艺 渔河刺绣 市级 利州区荣山镇 严明秀
云峰剪纸 市级 利州区宝轮镇 王艳君
老鹰茶 县级 利州区宝轮镇 尚未选出
莲花小甄酒 县级 利州区宝轮镇 尚未选出
土法凉粉 县级 利州区宝轮镇 尚未选出
土酸菜 县级 利州区宝轮镇 尚未选出
竹篱制作 县级 利州区宝轮镇 尚未选出
人生礼仪 川北民俗婚嫁 市级 利州区 尚未选出
传统音乐 三堆唢呐 市级 利州区三堆镇 杨永培
“下里巴人”灯舞 市级 利州区宝轮镇 尚未选出
民间舞蹈 赤化狮舞 县级 利州区赤化镇 尚未选出
三堆彩龙 县级 利州区三堆镇 尚未选出
民间习俗 牛灯彩莲船 县级 利州区白朝乡 尚未选出
民间音乐 白龙湖渔歌 县级 利州区宝轮镇 尚未选出
月坝山歌 县级 利州区白朝乡 尚未选出
岁时节令习俗舞蹈 张公岭牛灯 县级 利州区赤化镇 尚未选出
编织扎制 草编制作 县级 利州区金洞乡 尚未选出
技巧竞赛 牧童打凑 县级 利州区宝轮镇 尚未选出
1.2面临文化延续危机
当前利州乡村面临着产业萧条、原有乡民纷纷离开老家的发展窘境。“空心村”状况日益严重，诸多承载着几代人记忆的老宅，由于无人看护而自然残损。有人居住的村庄也大都以老人为主，年轻人不愿从事低附加值的劳动，而长期居住工作在城镇，长此以往，随着老人的去世，乡村的传统文化无人继承。另外，在城市快速发展建设过程中，历史文化保护往往给城市发展让步，导致人为破坏的现象较为普遍，乡村大量的文化记忆也随着实体文化载体的消失而消失。
1.3缺乏有效展示场地
以非物质形态存在的乡村文化，如人文风情、民俗活动，村民传统休闲娱乐方式，都需要利用物质空间进行展示，目前由于脱贫攻坚过程中“一刀切”的政策，政府主管部门为完成脱贫任务，为所有贫困村设立了高标准的文化馆、健身场地、文化广场，但这些贫困村往往人口流失严重，即使配置了硬件设施，却少有人使用，导致资源闲置，而很多未被评为贫困村但人口规模较大的村庄，却没有建设相应的文化娱乐、民俗活动等配套设施。
1.4文化管理缺少制度保障
利州乡村文化振兴离不开有力的制度管理，目前面临着文化事业的管理制度尚不完善、文化遗产保护缺少配套资金、对文化产业、文旅人才的引入，尚未制定实际有效的激励办法等一系列问题。
2.利州乡村文化体系构建的途径与措施
2.1双向构建文化共同体
乡村文化共同体的构建不是依靠行政命令，而是社会成员之间在价值观念上达成共识后的自然结果。因此按照规律，乡村文化共同体的建立应在政策引导下，内化为乡村社会成员间的自觉行为，通过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的双向作用逐渐推进。
2.1.1建立文化自信与文化自尊
在川北农村，知客具有颇高的地位与威望，他们是红白喜事主持人，也是与群众接触最频繁、对农村风土人情习俗非常熟悉的一群人，这也决定了某些情况下，他们在推动农村精神文明建设方面具有天然的优势。利州区应积极挖掘乡土人才资源，通过知客本人申报、乡村干部推荐、部门实地寻访等方式，将分布在农村各地知书达理、能说会道、有威望的“乡贤”、“名人”组织起来，成立农村宣传思想工作知客宣讲队，一方面带头积极开展不比面子比文明活动，遏制红白事大操大办、铺张浪费等农村陋习，倡导文明新风气；一方面将中央的理论精神草根化，让老百姓听得懂、记得住，精准地推动中央精神在基层落地生根。
2.1.2善用民间机构与个人的力量
民间文化组织、乡村发展研究者、返乡田居者等民间力量在文化认识、乡村发展模式等方面有较为深刻的思考与丰富的发展资源，他们参与乡村建设往往是以乡村文化认同为基础，因此，由他们来重新定义乡村文化特质，扭转乡民“城市文化先进，乡村文化落后”的观念将更加有效。目前白朝乡月坝村正在积极建设农民技术培训中心，计划2019年引入清华大学建立的以培训乡村建设人才为目标的清农学堂。
另外，规划在天曌山度假区或结合月坝康养特色小镇等山水自然资源较优美处选址，设立中国城市发展研究院文化艺术院创作基地，在这里通过书画作品、微电影等多种艺术形式集中展示利州乡村的美，将利州传统文化可视化，亦可作为利州民间艺人、草根艺术家长期或短期工作、学习与交流、作品展示与销售的场地。
2.2构建文化与旅游产业的共生结构
构建文化与旅游的共生结构是实现乡村文化复兴的有效手段之一。一方面，旅游产业的关键是构建旅游核心吸引物，并通过旅游产品的打造及外来消费的导入实现与市场的对接，而具有区域独特性与稀缺性的乡村文化恰是核心吸引力构建可依托的根本，因此发展旅游与文化保护具有天然的联系。另一方面，在旅游产业的发展过程中，创意、创新、科技等元素的植入必不可少，同时，旅游人群将带来大量的外来文化因子，这些与传统乡村文化碰撞融合，将有利于形成新的、适应时代需求的乡村文化体系。文化与经济的共生结构将产生“强者恒强”的发展效应，在文化与经济的互促发展中，乡村将改变目前人口单向流出，产业逐渐衰落的现状，而形成产业兴旺，人口双向流动的可持续发展结构。
2.2.1文旅项目带动文化传播
利州区目前围绕“女皇故里”、“川陕革命根据地”、“生态利州”几个方面提升传统文化。目前正在打造的文化旅游项目有：女皇文化产业园、汤山女皇温泉度假区、天曌山森林康养旅游区、月坝康养特色小镇等，正在策划规划大唐女儿村、川陕苏区红军文化园、三堆三线记忆特色小镇等项目，通过文旅项目与特色古镇（村）的整体打造，既能带动乡村区域经济发展，又能将利州本土的乡村民居文化让游客充分感知与体验，实现乡村文化利用与传播。
2.2.2民俗活动非遗文化传承
结合旅游项目建立“民俗博物馆”，“摄影基地”，将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集中收集、陈列和展示；通过节庆活动、技艺竞赛等多种手段加强对文化空间及其承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展示、宣传。如：将张公岭牛灯、赤化狮舞、牧童打凑等非物质文化活动植入景区，组织开展白龙湖钓鱼、漫天岭滑草、菖溪河露营漂流等独具地域特色的传统文体活动，在古镇古村中,举办具有地方特色的美食文化节，如清河村的坝坝宴,月坝村罗家老街上的月坝年夜饭。通过办赛、参赛、观赛吸引游客往来，为乡村旅游增加本地传统文化的内涵与魅力。
2.2.3打造非遗畅销产品
结合本土特色手工艺与农产品，创新开发非物质文化遗产“白花石刻”、“云峰剪纸”和“渔河刺绣”等旅游文创工艺品、纪念品，提高“利州香菇”、“利州红栗”“伊兰达尔”牛肉等名特优新农产品知名度，通过有形的商品传播利州独有的乡土文化。
2.3多方合力构建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
构建与城市均等的公共服务是乡村振兴的关键性要素。其中，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包括文化设施、文化服务机构、文化活动等多方面内容，其构建直接影响着乡村文化复兴的落地性与可持续性。
2.3.1全面建设硬件配套设施
在公共文化设施落地建设层面，需要政府、村集体、下乡企业、乡村居民等各方力量的共同参与，通过详尽充分的问卷调研，了解村民实际文化活动需求，按计划分批次，为重点村积极建设适合村民需求的乡镇文化站、村综合文化服务中心、文化院坝等乡村文化设施，为乡村文化服务体系构建打好基础。
2.3.2组建各类文化活动队伍
目前利州组建了区文化馆艺术团、区文化志愿服务队、村民文艺团队等文化队伍，建立了宝轮船灯队、三堆唢呐队、赤化牛灯队、龙潭山歌队、知客宣讲队等地方特色文艺队伍。依托智慧利州手机台、微信公众号、微博等多种新媒体，收集农村群众的文化诉求，调动全区文化人才库提供“配餐式”文化服务。
2.4构建乡村文化管理保障体系
乡村文化管理保障体系涉及文化制度和产业、资金、人才等多方面因素，应由政府引导组织开展各方面工作。
2.4.1在文化制度方面
为激活文化产业发展，对于企业或民间组织，政府主管部门应制定支持农村题材文艺创作、激励文创产品开发的相关制度。如按照“无偿征集、买断版权、公益推广”的指导思想，收集汇总一批农村广为流传的历史文化故事或已成形的脚本，供基层艺术团体免费创排、演出。对于个人应制定文化遗产保护的奖励制度，如以专项资金支持自下而上的传统建筑、历史建筑的申报；给予非物质遗产传承人非遗保护专项津贴；以证书荣誉、奖金等形式鼓励民间家谱、家训、字画、契约、书信等历史物件的捐献。
2.4.2在文化产业方面
政府应对重点扶持的相关企业给予财政、土地、审批等方面的政策倾斜，并保持可持续性。如减免一定年限的土地租金或经营税收、土地指标在村庄规划时预留一定比例用于建设用地，审批流程尽量简政放权，线上操作，提高办事效率。
2.4.3在资金保障方面
政府应建立多元化的乡村文化资金渠道，并通过与金融机构、文化基金等的合作，为乡村文化提供建设资金。如：利州区政府组建国有投资公司贷款对白朝乡先行进行基础建设，后续政府指导村两委成立村民合作社与国投公司进行股权合作；利州区近几年成功申请了旅游扶贫专项资金与旅游发展专项资金用于乡村文旅项目开发工作。
2.4.4在人才管理与保障方面
政府应进行文化事业单位的人事制度改革，建立岗位责任制，为各项文化政策的落实提供人力保障。此外还应重视乡村文化艺术人才的培育与开发，对乡村原有的传统技艺人才应给予政策保护，对外来文化艺术人才给予政策优惠，以确保乡村文化的健康发展。如：利州区已专设了“利州人才580”服务平台，对于企业找本地专家、团队，外来人员或返乡人士找寻优秀企业提供了非常精准的服务平台。利州区自2017年开始启动“人才回引计划”，并提出了“创新创业人才特殊支持十条措施”，提出了安家、工作补助、科研创新资助等方面各项标准，目前已取得初步成效。笔者认为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过程中，政府应充分重视乡村文化振兴过程中文化人才的重要性，将吸引与培养文化创新人才的支持措施写入相关政策当中。
3结束语
文化按形态可分为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本文未从理论上分析乡村文化构成与内涵，而侧重于从文化如何有效利用，真正活化，实际应用的角度，来阐述构建乡村文化体系的途径与措施，大体总结为4个方面：1.通过自上而下与自上而向双向构建政府与民众的文化共同体，加强民众自觉保护乡村文化的意识；2.通过深度挖掘地方特色文化旅游资源，构建文化与旅游产业的共生结构，实现产业拉动人口聚集，用文旅项目、民俗活动、旅游商品来承载与展示乡村文化；3.通过充分调查村民实际需求，组织社会各界力量，因地制宜配置好公共文化服务硬件设施与组建文化演出的软件团队，来构建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4.通过文化制度、产业、资金、人才等方面的政策与管理制度的制定，来为乡村文化管理提供最基本的保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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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林峰.《乡村振兴战略与实施》[M],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2018-5，166—174
[3]袁雯.《广元市利州区乡村文化与四古保护规划(2018—2022 年)》[Z]．广元，中国城市发展研究院，2019-3，4-10
[4]广元市利州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挖掘传统乡土文化助力乡村文化振兴——广元市利州区地方志办献智献力乡村振兴.[J].巴蜀史志,2019年第1期
[5]中共广元市利州区委组织部等十部门.关于印发《广元市利州区创新创业人才特殊 支持十条措施（试行）》的通知[EB/OL],[2017-5-13],http://www.lz580.gov.cn/ShowNews.php?SN=537121922022
作者简介：
袁雯，女，生于1984年，注册城乡规划师，研究方向：城乡融合发展、乡村振兴规划、旅游规划
王惠丽，女，生于1981年，注册城乡规划师，研究方向：城乡文化景观规划、文旅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