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宏强
朱德故居管理局文物研究科科长
1927年，朱德同志率领起义军余部得知主力队伍南下失利后，部队在组织和思想上十分混乱，千钧一发之际，朱德领导起义军余部在江西南部山区进行了天心圩整顿、大余整编、上堡整训（简称赣南三整），对部队在性质上由旧式军队到新型军队的转变，对人民军队的巩固和发展具有深远影响。
南昌起义成功后，起义军在强敌的围攻下，只能按照中央决定撤出南昌，南下广东，不幸的是，起义军主力在广东潮汕地区遭受了惨痛的失败。10月初,在潮汕失利后,一部分主力去了海陆丰,剩下的另一部分主力就是朱德同志率领的第25师和第9军教导团。这支部队经过三河坝的三昼夜激战,为了保存实力,于10月3日撤出战斗,在饶平地区汇集了潮汕失利后退出的一部分部队,共约两千余人。由于几次战斗失利,这时的部队思想十分混乱，战士士气低落,人心涣散，携枪带炮逃跑时有发生，同时“麋集于潮汕和三河坝的国民党反动派军队有五个多师，共约四万人左右，其势汹汹，企图完全消灭我军，扑灭革命火种。” ⑴，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朱德分析了当时的敌我情况，在茂芝的全德学校召开干部会议,会上朱德介绍了起义军在潮汕失利的情况后，果断地说：“我是共产党员，我有责任把‘八一’南昌起义的革命种子保留下来，有决心担起革命重担，有信心把这支队伍带出敌人的包围圈，和同志们团结一起，一直把革命干到底！”⑵。会议经过热烈讨论，朱德把大家的意见归成四条：一、尽快找到上级党组织，以便取得上级的指示；二、找到一块既隐蔽又有群众基础的立足点，湘赣粤边界是三不管地带，农民运动搞得早，可以作为立足点；三、队伍孤立无援，且所存弹药不多，行动要隐蔽，沿边界避敌穿插行进；四、要继续对全军作艰苦的政治思想工作，安定军心，更防止一些失败自由主义者离队，拖枪逃跑，甚至叛变投敌的严重事故发生。⑶会上否决了少数同志关于解散队伍的提议，这次会议上的军事决定，简单地说，就是：“隐蔽北上,穿山西进,直奔湘南”⑷这就为处于困境而陷入混乱的队伍指明了出路。
10月下旬，起义军余部抵达安远县天心圩。这时部队处境十分困难，虽摆脱了敌人重兵的尾追，但仍经常受到地主武装和土匪的袭击，不得不在山谷小道上穿行，在山林间宿营，同上级党组织也未取得联系。官兵们饥寒交迫，疾病流行，许多经不起考验的人，甚至“师长、团长均皆逃走，各营、连长也多离开”。⑸“每个人都考虑着同样的问题：现在部队失败了，到处都是敌人，我们这一支孤军，一无给养，二无援兵，应当怎么办？该走到哪里去？”⑹此时部队有顷刻瓦解之势，在这样危急关头，朱德在天心圩进行初步整顿，朱德在大会上指出：“大家知道，大革命是失败了，我们的起义军也失败了！但是我们还要革命的。”“大家要把革命的前途看清楚，1927年的中国革命，好比1905年的俄国革命。俄国在1905年革命失败后，是黑暗的，但黑暗是暂时的，到了1917年，革命终于成功了。中国革命现在失败了，也是黑暗的，但黑暗也是暂时的。中国革命也会有中国的一个1917年。”⑺说到这里，朱德显得很激动：“革命靠自觉，强扭的瓜不甜。要革命的跟我走；不革命的可以回家！不勉强！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不要走，我是不走的。我就是只有十支八支枪，还是要革命到底的！”⑻这次整顿，统一了大家的认识，扭转了队伍中思想混乱，人心涣散的局面。朱德在这支队伍生死攸关，需要作出何去何从的关键时刻，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挺身而出，担起历史赋予的重任，把部队带出了绝境。
1927年10月底，朱德率领队伍来到了赣粤边境的大余地区，此时粤系、桂系、湘系军阀陷入混战，朱德便利用这个间隙，领导部队进行了一次整顿和整编。首先，整顿党、团组织，成立党支部，通过把部分党员、团员分配到各个连上，来重点加强党对军队的领导。在整顿党、团组织的同时，朱德还要求整编部队，使它更有利于指挥和作战，取消了原有的“军、师、团”建制，从实际出发把部队改编为一个纵队，共组成七个步兵连和一个迫击炮连、一个重机关枪连。部队经过这次整编，面貌焕然一新，此时部队虽然只有七八百人，虽只是饶平出发时的三分之一，但这支部队经过了严峻的考验和锻炼，质量更提高了，是大浪淘沙保留下来的精华。
1927年11月初，朱德率部到达江西崇义县的上堡，朱德抓紧时间再次对部队进行整训。首先是整顿纪律，在这之前，朱德就很重视部队的纪律，告诫大家：“我们是共产党的队伍，没有纪律是不能生存的。”（9）到上堡后，朱德强调加强纪律的重要性，明确规定募款和缴获的物资全部归公，设立没收委员会，专管没收和处理缴获财物，并对部队官兵进行了自觉遵守纪律的教育。其次是军事训练。朱德严抓部队的军事训练，每隔一两天上一次大课，小课则保持天天上。“为了适应客观要求，当时已经提出了新战术问题，主要是怎样从打大仗转变为打小仗，也就是打游击战的问题，以及把一线式战斗队形改为'人'字战斗队形等。”起义军中的指挥员，多数是原来叶挺独立团的，有不少黄埔军校的学生，他们打仗都是正规战的那一套。起义军中的战士，有许多参加过北伐战争，打的也是正规战。现在形势和任务都发生了变化，部队转移到了山区，开始由正规战向游击战转变，从实践中逐渐懂得了“还可以上山打游击”、“觉得上山有出路”。部队经过这次整训，为起义军战路战术的转变，即由攻占大城市的武装暴动，向深入农村，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转变；由正规战逐步向游击战转变，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
“赣南三整”时间很短，只有二十天左右，是南昌起义军在转战途中，利用行军、作战的间隙进行的。时间很短，只有二十天左右，但意义重大，影响深远。“赣南三整”中，朱德把思想教育、组织整顿、军事训练三者结合起来，正是经过“赣南三整”，部队的面貌得到了显著的改善，它是结合大革命失败后的客观形势变化的实际需要采取的正确措施，对以后的整党整军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⑴《朱德传》P108页。
⑵《朱德传》P109页。
⑶《朱德传》P109页。
⑷《朱德传》P109页。
⑸《朱德传》P110页。
⑹《朱德传》P111页。
⑺《朱德传》P111页。
⑻《朱德选集》P394页。
⑼《朱德传》P117页。
(2020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