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继谦
四川省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四川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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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近年来，随着国内行业环境的变化、地产增量空间的缩小，业务模式亟待升级是建筑设计企业的共识。不论是民营还是国有设计企业，都在积极探索和尝试多样化的转型策略，大力推行工程总承包（EPC）和全过程工程咨询是多数大型设计企业选择的路径。这两种代表性业务模式的本质是将设计企业定位为全过程综合服务商，力求以设计为抓手，在工程建设全产业链中延伸更多的价值点。而在诸多类型的业务载体中，城市更新因其特殊的业务特点和服务需求，为设计企业推行全过程综合服务提供了良好的切入点。本文将深入研究设计企业推行全过程综合服务的背景及依托城市更新为载体的优势点，并从建筑师及管理者的角度，分析开展该类业务的思想、方法及内容要素。
关键词：全过程综合服务；城市更新；建筑设计；建筑师负责制。
2017年2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建筑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意见》（国办发[2017]19号）中提到三个重要概念。一是加快推行工程总承包，二是培育全过程工程咨询，三是在民用建筑项目中充分发挥建筑师主导作用。后续部委、地方出台的一系列政策法规，进一步加快了工程总承包、全过程工程咨询及建筑师负责制的推行及试点。对于传统设计企业来讲，这一政策背景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结合目前所处的行业发展大环境，推行全过程综合服务成为大型设计企业的必然选择。全过程综合服务的理念使设计企业能充分发挥设计技术优势，将服务延伸至工程建设全产业链，甚至是投融资和运维端。同时，在十四五期间，城市更新上升为国家战略，将成为城市发展的新动能。而城市更新这一业务形态的特点，是需要贯通产业策划、投资决策、片区规划、设计、咨询、建造、运营管理的全过程解决方案，设计企业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需要往全过程综合服务商去定义，才能提供良好的综合服务。以城市更新作为切入点，发挥好设计技术优势，推动设计企业在工程总承包、全过程工程咨询业务的高质量发展，是传统设计企业跳出单一的传统业务范畴，实现企业的转型升级的良好路径。
1.全过程综合服务的背景及思考
1.1建筑设计市场环境变化的影响
目前，民用建筑设计企业在传统房屋建筑领域的业务来源主要是两大方向：一是政府平台公司、央国企，二是地产开发商。而从土地获取的角度看，近年地产商的土地储备量持续走低，再加上片区开发、城市更新等建设模式的普及，中小型地产商基于单一宗地的土地获取日趋困难，使过去专注于服务地产商的设计企业遇到明显的发展瓶颈。同时，走过了地产开发高速发展的二十年，当下的房地产市场已进入了头部开发企业为主、政府平台与市场化企业高度合作、强调产品创新和品质的新时期。一部分中小型设计机构专注于设计创意、产品创新，走专业化精耕路线，以高度专业化的服务抓住了市场的新一轮需求；大型设计企业大多选择全过程综合服务的发展路径，以平台化思维提供从前期策划、规划到设计建造的全产业链服务来适应市场的需求。最困难的是以中小型地产商施工图设计为主业、规模居中的设计机构，在行业市场环境变化中的转型压力最为巨大。
随着政府治理能力、执政人员意识水平的提高，政府将科学建设、生态建设、可持续性建设、带动区域经济等目标提升到第一政务要求，设计企业在参与各类项目过程中，若不具备全过程服务的理念和能力，将很难在规划设计、建造服务等环节体现出行业先进性。
1.2推行建筑师负责制的行业趋势
英国在经历两次工业革命后，迅速发展为世界第一强国，被世界称为大英帝国，工程技术、工程管理水平、商业繁荣程度迅速发展，于是在建筑领域推行建筑师负责制，这一制度在世界发达国家被广泛运用，并对建筑、教育、商业等各方面带来积极影响。英国建立的建筑师负责制蕴含两层含义，一部分建筑师负责设计，一部分建筑师负责工程管理。
在我国，为贯彻落实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精神和《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建筑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意见》（国办发[2017]19号），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在2017年12月颁布了《关于在民用建筑工程中推进建筑师负责制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较为系统的从总体要求、组织模式、统筹协同、组织实施等方面提出了推进意见，部分省市也在民用建筑工程建设领域陆续开展了建筑师负责制的试点。建筑师负责制中的“建筑师”，并不是单一个体的注册建筑师概念，而是以注册建筑师牵头、具备统筹项目建设全过程综合服务能力的建筑师团队。基于建筑师负责制的全过程综合服务，是我国工程建设服务体系与国际接轨的重要路径。基于此，设计企业应积极适应建筑师负责制背景下的行业发展趋势。
1.3全过程综合服务的概念及推行的必然性
综上，全过程综合服务是工程建设服务领域与国际接轨，强调全产业链能力、全阶段和全专业覆盖能力的建设服务模式。从设计企业的视角定义，则是基于设计技术本底，为工程建设全过程提供的规划、设计、咨询、建造一体化综合服务，广义上也可延伸至投融资、产业策划、运维管理等工程建设的外延领域。全过程综合服务不是某一种签约模式，而是服务理念和模式的集成描述。
近年大型工程类企业建立内部工程总承包机构、建立内部投建营一体化管理机构、收并购设计咨询类企业动作频频；市场化程度较高的项目管理类企业、造价企业及监理企业等也纷纷寻求转型，积极往全过程工程咨询等综合服务方向定位。行业已逐步认知到过去分阶段、分专业、多主体的服务模式在效率和品质提升上的不足，在政府投资的诸多项目中，工程总承包（EPC）和全过程工程咨询这两种全过程综合服务的具体招标模式已逐步在推行、试点，而即使没有采用上述两种模式招标的项目，具有全过程综合服务能力的承包方在履约时也有很大的服务优势，能主动弥补服务边界中的真空地带，把诸多环节“串起来”，从而在建设服务过程中展现出更全面的综合实力。大中型设计企业推行全过程综合服务几乎已成行业共识，这既是外部环境所需，也是企业发展所需。从目前诸多大型设计企业的“内功”来看，其专业覆盖面、人才构成、工程管理能力、组织架构等已经具备相当的全过程服务基础，所以如何做好顶层设计，把已有资源组合好、已有优势发挥好，选择合适的业务领域实现突破从而在新一轮企业转型中实现领跑，是设计企业当下应重点思考的问题。
2.城市更新是推行全过程综合服务的优质载体
设计企业无论推行何种服务理念、服务模式，都需要依托项目作为业务载体。优质的业务载体能充分发挥企业的资源优势和组织优势，最大化输出价值，快速助推企业的转型升级。呈现设计企业全过程综合服务的优势，城市更新即是优质的业务载体之一。
2.1城市更新是国家政策大力推动的方向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明确提出实施城市更新行动，各省市也陆续在出台地区的各种城市更新政策、法规，城市更新已是十四五期间重要的城市建设业务类型。国内主要一二线城市已经从增量时代逐步走入存量时代，城市更新不仅是政策方向，也必然是设计企业未来主要的业务形态之一。
2.2城市更新的全产业链要素齐备
一个城市更新项目要获得成功，需要产业策划、规划设计、施工、监造、招商运营等各环节均衡发力，缺一不可。这些环节通常并不是由一家企业完成，但趋势是走向整合、走向一站式解决的服务模式。设计企业基于设计的服务延伸，可在城市更新业务中找到很多就位方式，诸多城市更新项目采用EPC、EPCO及全过程工程咨询的方式发包，也是业主充分意识到此类项目全过程综合服务的必要性。同时，在片区产业策划、运营等环节，尚未建立相应服务团队设计企业也完全可以通过整合外部合作伙伴、合资等方式参与。
齐备的全产业链要素，是大多数城市更新项目的重要特征，这使服务企业不太可能以单维度的方式确立项目的最优解，平衡与权重、全过程宏观的服务理念则显得尤为重要。
2.3城市更新设计所需的专业齐全
典型的城市更新项目在设计阶段通常包含了建筑、结构、机电、市政、景观、照明、幕墙、室内、智能化、室外美陈、雕塑、VI标识等全各种专业，新建与改建相结合。在地产项目飞速发展的年代，为适应开发节奏、标准化品控所需，诸多地产项目的设计服务实现了“流水化”，方案设计委托一家企业、土建施工图设计委托一家企业，景观、室内、幕墙、照明等专业设计再进一步拆分发包，各专业间通过业主方的标准化手册和管理动作予以串联，从而确保流水线上的产品输出。城市建设的增量开发节奏放缓后，先知先觉的设计企业纷纷重视全过程服务能力的构建，内部专业覆盖、机构设置中均体现了一体化服务的理念。片区开发、城市更新逐步成为业务主流，这类项目所需的设计服务要素一定是全专业的，已完成全专业覆盖的设计企业具备较好的专业深入度，同时也具备较好的跨专业整合视野，一体化组织能力较强，具备全过程综合服务的良好基础。
2.4城市更新设计与施工交融度高
由于涉及改扩建、微更新等较复杂的设计内容和施工组织，城市更新项目往往不能按设计-图纸交底-施工这种传统的设计建造流程来理解，与地产项目相比，城市更新项目标准化率底、变更量大，设计施工需要充分互动参与。具有较强工程管理能力、项目管理能力的设计企业，在项目中能很好的适应这种特点，从而提供优质服务。设计企业，尤其是大型国有设计企业均不同程度的开展了工程总承包或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在内部组织架构中设立了工程管理、项目管理机构，注重工程管理、成本管理类人才的储备，这类设计企业的组织和人才特点将在开展城市更新业务时具备优势。
2.5建筑师负责制在城市更新中具有良好的服务优势
正因为城市更新项目产业链要素多、专业覆盖面广、设计施工深度交融，所以在建设过程中更加需要建筑师这一主导角色对全过程的把控。建筑师代表了设计企业以技术为基点延伸服务至前后端的执行团队，设计企业中综合能力强、知识覆盖面广的设计负责人在城市更新领域中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国家推行“建筑师负责制”的相关文件中，与之伴行的概念就是“全过程”，建筑师负责制的推行土壤必然是对全过程综合服务需求强、对技术引领价值认可度高的业务类型。城市更新以其较为复杂的全过程服务内容和业务特征，成为建筑师负责制试点的良好业务载体。
3.开展城市更新项目全过程综合服务的思想及方法
3.1建筑师需建立系统工程思想
这里的建筑师，可以指牵头的项目负责人，也可以指以建筑师为牵头人的项目服务团队。在以建筑师为主导的城市更新项目服务中，建筑师需具备系统工程的思想，且该思想应贯穿项目建设的始终。通常涵盖一下几个体系：①制度体系。建筑师应找寻机会参与到政府针对城市更新领域的制度建设中，力争参与、深度学习，研判制度与项目的关联度；②行政体系。时代变革中，政府行政部门会随着发展而科学的更新、重组，目前各级部门中，已基本设立了城市更新局、城市更新处、城市更新工作领导小组等机构，建筑师应重视城市更新领域的政企交流，建立对话机制以更加宏观的把控项目策略；③金融及决策体系。城市更新的投融建项目较多，金融解决方案关乎整个项目的模式，建筑师参与其中方能有效的把握项目定位、投入产出模式、工程建设重点等；④设计建造体系。在综合上述体系的基础上，建筑师再从策划、规划入手，将设计、施工、监造等环节以系统化思维串联起来。
建筑师在系统工程思维的过程中，有若干需强调的方法要点。一是强调整体性：各系统不是孤立的，建筑师需要站在宏观的主导者高度去对全过程进行把控，任何项目最终会以整体的形式呈现，城市更新项目参与要素多，更要以整体的全局视野看项目。二是强调层次性：全过程综合服务是一个层次丰富的系统，可以从时间轴、领域轴、逻辑维等多个维度进行分解，也可以分为多个子系统，建筑师应建立科学的工作思路，厘清时序、资源、条件等要素。三是目的性：城市更新项目评价要素多样，项目目标往往并非某个目标的极限解，而是多个目标的最优解，建筑师需要深刻理解目标的多重性，目标的建立及权重分配可采用AHP层次分析法辅助决策。四是强调多元性：东京、新加坡等现代化都市都经历了漫长的城市更新之路，进程中的多元化要素构成了城市空间、场景和氛围的多样性活力，我国城市更新的推行，在策划、设计的过程中应包容各类涌现的要素，不仅要有自上而下的实施策略，也要鼓励自下而上的要素生长。
3.2城市更新项目全过程综合服务的内容及组织架构
有别于传统开发项目，设计企业在服务于城市更新项目时，至少是设计专业总包的方式开展服务。更为合理的是覆盖更多环节，以策-规-设-管全过程咨询方的身份或以策划-设计-建造全过程实施方的身份服务项目。这二者既有想通之处也有区别，但重要的重叠环节是设计，这也是设计企业为城市更新项目提供全过程综合服务的核心优势。
以全过程咨询方身份参与时，不管是项目是独立发包还是以全过程工程咨询的模式发包，这种模式的本质是做业主的全过程顾问，以“裁判员”身份伴行项目建设始终。服务内容可包含投资咨询、策划、可研、规划、设计、招投标咨询、项目管理、造价咨询、施工监理、运维咨询等，但不包含施工本身。当施工以EPC的方式发包时，施工图设计通常包含在EPC包中，全过程咨询方则可依托方案设计、初步设计及设计咨询的内容发挥技术主导作用。在建设过程的时间轴上，建筑师团队是贯穿始终的，但根据流程进度不同，团队中的配置、工作内容各不相同。建筑师团队的资源调度水平尤为重要，咨询服务内容跨专业、跨阶段，统筹管理者需跳出“设计师”身份，以全过程咨询的概念定义职责。
以全过程实施方身份参与时，通常项目采用EPC或EPCO的模式发包，此时设计企业应尽量参与全阶段的设计工作，以便于与施工的深度融合管理，同时也更有利于同前期策划、规划端的链接。与全过程咨询方的裁判员身份不同，由于包含了设计与施工这两大重点的实施环节，所以这种模式本质是以“运动员”身份参与项目服务，并要接受项管、造价、监理等“裁判员”的监督和管理。当设计与施工是一个整体时，承包方的技术、管理和建造能力直接决定了项目的建成品质，同时也因为城市更新项目设计与施工融合度极高，所以在“运动员”模式中，依然应由建筑师团队牵头统筹，方能发挥技术引领的价值。
可以看出，在上述两种模式中，设计企业只是参与身份不同，但建筑师团队牵头、技术引领的核心理念没有变。设计企业应针对不同的履约模式，将“设计”这一核心优势夯实做强，并以此为基础构建企业的全过程服务模型、确立科学的组织架构。城市更新项目由于涵盖的专业多样，几乎涉及了设计企业中大多数类型的生产部门，也会涉及部分外部合作团队，所以应以具备项目管理能力的建筑师团队为核心，建立矩阵式管理的组织架构，通过内部授权和制度化形成真正的全过程、一体化服务能力。大中型设计企业内部生产部门众多，综合所、专业所、工作室、造价部门、项管部门等品类多样、优势各异，简单的项目矩阵式模型建立容易，真正要运转顺畅，则极为考验企业的制度先进性和建筑师的统筹水平。所以，科学的组织架构是基础，复合化的人才是关键点。目前各大设计企业具备履行“建筑师负责制”能力的项目负责人是稀缺人才，因其需要具有覆盖策划、设计、造价、施工等各领域的知识面，也要具备统筹各阶段、各团队、各专业的管理能力。所以积极借助项目机会、依托企业培训尽快培养出擅长全过程综合服务的建筑师团队，是设计企业的当务之急。
4.结语
综上，无论从外部环境因素还是自身发展所需，设计企业以全过程综合服务为转型方向是大势所趋。城市更新由于其自身特点，为全过程综合服务提供了优质的业务载体。设计企业应抓住城市更新上升为国家战略的机遇，以类型业务为重要抓手加快企业从“设计服务商”到“综合服务商”的定位转变。
魏继谦（1977.05--）；性别：男，民族：汉，籍贯：四川隆昌，学历：本科；现有职称：高级工程师；研究方向：建筑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