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罗马帝国角斗场的空间分析

发表时间:2021/8/12   来源:《科学与技术》2021年第29卷4月10期上   作者:郑红
[导读] 本文介绍了罗马帝国前期罗马城里大角斗场的建立和内部结构,分析了角斗场构成的敞视性空间具有的社会意义:社会各阶层的“到场”蕴含的罗马全体人民,罗马皇帝在权力场域里的皇权加强,以及罗马帝国血腥的本色。


古代罗马帝国角斗场的空间分析

        郑红  
         中国政法大学(北京102249)


        摘要:本文介绍了罗马帝国前期罗马城里大角斗场的建立和内部结构,分析了角斗场构成的敞视性空间具有的社会意义:社会各阶层的“到场”蕴含的罗马全体人民,罗马皇帝在权力场域里的皇权加强,以及罗马帝国血腥的本色。

        关键词:角斗场    罗马帝国    罗马皇权



        一、角斗场的出现
   角斗活动起源于罗马祖先的祭祀活动。在共和时期,这种娱乐活动也是存在的,只是表演结束以后,场馆和设施就被拆除。这其中的原因主要有两个。其一是罗马人的道德自律:娱乐是暂时性的。其二,大规模的民众聚集蕴含着暴乱的危险。公元59年,庞培圆形剧场的一次骚乱遭到严厉惩罚,角斗表演被禁止达十年之久。
  公元71年,韦斯巴芗皇帝决定建造一座供民众娱乐的永久性的大型建筑。皇帝不再担心民众骚乱了吗?这里有一个历史背景。韦斯巴芗皇帝的前任统治者是臭名昭著的尼禄。他为自己建造奢华的宫殿,遭到罗马民众的极端厌恶。所以,韦斯巴芗皇帝决定排干尼禄金宫的私人湖,在旧址上建造一座大角斗场。建造的资金来自皇帝本人镇压犹太人起义后流入罗马的贵重战利品。所以,前后两个皇帝形成鲜明对比,一个自我享乐,一个为民造福。后者越发显得仁慈伟大。所以,皇帝虽然担心民众骚乱,但是,与获得的民众好感相比,也是得大于失。另外,韦斯巴芗皇帝的这种做法也符合罗马人对独裁者的惩罚原则——“除名毁忆”。

二、角斗场的结构
  历时十年,大角斗场于公元80年建成。大角斗场是古代罗马体量最大的公共建筑。它呈椭圆形,外围长轴187米,短轴155米,中央为表演区,长轴86 米,短轴54米。看台逐层升高,约有60排,分为五个区,最下面前排是贵宾(如皇帝、元老和祭司等)区,第二层供贵族使用,第三层给富人使用,第四层给普通公民使用,第五层也就是离表演区最远的一层,是给底层妇女使用。大角斗场可以容纳约八万名观众。除了角斗表演之外,处决罪犯、历史戏剧和神话戏剧的演出也在这里进行。角斗场全天开放,每个时段上演的剧目不同。
  大角斗场最精妙的内部构造在于,各个社会阶层在进入自己的座位时,使用专用的通道,彼此并不交叉。(见下图)





摘自:薛恩伦:《庞贝与古罗马建筑:研究建筑学的珍贵材料》,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8年,第45页。


三、敞视性空间里的社会关系
  首先,大角斗场的座位层级与社会地位的对应,使得它成为囊括所有罗马社会阶层的整全性空间。加之大角斗场的体量巨大,使得它能容纳每个阶层的众多成员。大角斗场空间的包容性和区隔性使得罗马社会的成员实现“到场”。
  第二,从空间身位关系看,大角斗场里的观众,无论是皇帝,还是卑下的婢女,都是彼此可见的。

在这样一个“全员到场”的场合,皇帝不仅扮演着“与民同乐”的亲民形象,而且对角斗士的赦免是他行使生杀予夺权力的最佳时刻。这种权力具有很强的戏剧性,它虽然不是典型意义上的政治权力,但是,这个场景将皇帝权力的至高无上表达的淋漓尽致。相比之下,中华帝国高墙深院里的皇权使用的是另一种空间策略——通过距离与神秘让臣民感到恐惧进而服从。大角斗场里的罗马皇帝则是利用敞视性的空间将最高权力用直观的方式表达出来。从而,形成一种敞视性的权力,权力本身由于这种敞视性的空间而得到了加强。
   另一方面,民众也可以在这个敞视性的空间里展示权力。正如有学者评论说:“
大角斗场是个建筑精美而又封闭的世界,它将皇帝,精英人物和臣民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塞到一起。排列得密密实实的观看者兼参与者,看别人又被别人看,按地位高低排列有序——按规矩,高官靠前,群众在后——隔着中央的竞技场彼此面对。这是一个绝妙的环境:统治者可以向他的公民兼臣仆展示权力,臣民可以把他们的集体力量显示——或者至少幻想着展示——在皇帝面前。[  [英]基思·霍普金斯,玛丽·比尔德:《罗马大角斗场》,蒲隆译,商务印书馆,2008年。第37页。]”
   笔者认为,大角斗场里的敞视性权力无论是属于皇帝,还是属于民众,都是相对次要的问题。因为,敞视性的空间使得每个人有平等的机会被看到和关注。那么,皇帝之所以被其他人关注,在这个敞视性的空间里获得优势地位,正说明罗马人预先带着这样的观念——皇帝有着生杀予夺大权——进入角斗场的。罗马的大角斗场是一个特定的场域,里面预先设定了某种关系,而这种空间特征又强化了这一关系。
   当然,罗马皇帝并不是每场角斗的“裁判员”。但是,罗马皇帝具有的这种敞视性权力是存在于角斗场这种大体量广角空间里的。它是罗马皇权在空间上的体现。
   皇帝的最高权力被空间方位上的优势表达出来,这是一种权力对空间的渗透;同时,在大角斗场的敞阔空间里,皇帝的一举一动都被注视,他的主宰力量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这是一种空间对权力的助推。
   第三、大角斗场除了是一个娱乐表演场所之外,还是一个社交的地点。“……坐在前排的罗马社会精英也会像朋友们点头,炫耀自己的地位。此时此地肯定也进行着买卖合同、推销、结盟、婚姻初次提起或往下进展的事情”。[ 同上 。] 所以,大角斗场是一个嘈杂的,兼具娱乐、政治和社交功能的场域。因此,罗马皇帝权力的展现是“被编织”进大角斗场的图景里,成为凸出的前景。
   综上所述,作为罗马皇帝的“悦民”工程,角斗场是罗马公民日常活动的空间。在这个敞视性的空间里,皇权得到了加强,民众得到了嗜血的刺激与娱乐。这是罗马军团传统在罗马城里的延续,构成了帝国血腥的本色。



参考文献:
1、陈文捷:《巨人的文明:罗马,从共和国到帝国,从凯撒到基督》,机械工业出版社,2018年。
2、薛恩伦:《庞贝与古罗马建筑:研究建筑学的珍贵材料》,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8年。
3、[英]基思·霍普金斯,玛丽·比尔德:《罗马大角斗场》,蒲隆译,商务印书馆,2008年。
4、[英]玛丽·比尔德:《罗马元老院与人民——一部古罗马史》,王晨译,民主与建设出版社,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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