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唐语汐 杨亦婷 谢雨培 四川成都 610039
摘 要：曾懿是晚清四川著名才女，有“清代四川闺秀中第一”之誉，爱好广泛，著述丰富，涉及到诗词、女学、医学、饮食等方面。20世纪以来，学界开始重视对曾懿的研究，并取得了一些可观成果。通过梳理学界在曾懿生平交游、诗词、女学、医学、饮食等方面的研究，探讨曾懿研究的发展方向及存在的不足，一起推动曾懿研究的深入发展。
关键词：曾懿；生平；诗词；医学；女学
曾懿（1853-1927），四川成都人，字伯渊，一字朗秋，于同治三年（1864）随母至蜀，前后在蜀地居住14年。在浣花溪畔，曾懿和母亲左锡嘉及众姐妹成立了女性诗社“浣花诗社”，诗酒酬唱，歌咏草堂，文学创作深受杜甫影响，著有《古欢室诗词集》。此时她家境清贫，自学医术，为后来著录《医学篇》奠定了基础。光绪十年（1878），曾懿随丈夫袁学昌宦游闽、皖等地，在动荡的清末乱世，曾懿受时代潮流影响，萌发了女学与女权意识，写下《女学篇》，促进妇女解放。在饮食养生研究上，曾懿著有《中馈录》一册。以上著书皆收录于《古欢室集》[1]中。当前关于曾懿的学术研究也主要涉及于她的诗词创作、生平与交游、医学成就、女学、以及饮食养生等方面。
一、曾懿的生平与交游
曾懿一生辗转多地，行迹交游繁复，与亲友酬唱赠答时留下来不少作品。林玫仪的《试论阳湖左氏二代才女之家族关系》[2]是最早对曾懿生平进行深入考证的文献。罗畅的《曾懿及其诗词研究》[3]、李丽莎的《清代蜀籍女诗人曾懿、曾彦研究》[4]、范婷婷的《地理情感?时事——曾懿的行旅经历与女性成长》[5]，以及台湾学者陈畅涌的《晚清女作家曾懿（1853-1927）及其作品研究》[6]较细致全面地介绍了曾懿从闺中居蜀到随夫宦游的人生经历，以及她与亲友的酬唱赠答，并对曾懿诗词的创作阶段进行划分。
（一）曾懿的生平研究
曾懿出身清末始为望族的华阳曾氏，其母左锡嘉，是当时著名女诗人，出身名族常州左氏。据陈畅涌整理的曾氏兄弟姊妹简表来看，曾懿是左氏嫡长女，家中有两兄两弟、一位大姐、四位妹妹[6]。其夫袁学昌，来自常州袁氏，是才女左锡璇之子，亦是曾懿的表兄，二人育有七子。目前对于曾懿家族成员的考据，学界基本无大异议。
相关研究普遍将曾懿的人生阶段划分为三，即蜀中的闺阁生活；随夫宦游的婚姻生活；晚年的著述生活。而曾懿的宦游生活的大都以由川至闽，由闽至皖，随宦皖江三次迁移为划分点。可以说关于她生平踪迹的研究成果卓然。
（二）曾懿的交游研究
在曾懿的交游上，是从少时闺阁结社交游；宦游时与官员结识酬唱；以及追思赠答亲人三个阶段来划分的。曾懿居蜀时，因结成“浣花诗社”，故与兄弟姐妹酬唱甚多。另外，与魏小兰等游赏蜀地桂湖之类的交游事迹也都记载于《浣花集》中，真切再现了曾懿闺阁生活时与亲友相伴偕游、诗酒联吟的生活情致。[3]
在随夫宦游的岁月中，曾懿结交了许多官员及其家眷，在婚后和文人墨士、闺阁女子之间酬唱题咏的文学活动明显增加，也反映出她的社交范围已由母左锡嘉友人转移到了袁学昌结交的官员家眷中。[3]离蜀后，曾门子女四散分离，曾懿也书写了不少寄赠亲人的诗词，比较典型的是《菩萨蛮?春日病中寄叔俊四妹寿春》①《贺新郎?蜀章三弟扈从长安远寄词章，忠爱之情溢于言表，作以答之》②等。曾懿后来曾与五妹曾彦、二哥曾咏短暂相聚，但又很快分别，所以她生平的交游中，书写亲友相会的诗词创作相对较少，而寄意抒情、思怀乡亲的诗词作品较多。当前关于曾懿生平及其交游踪迹的研究已较为全面系统，是曾懿研究方面比较成熟的一部分。
二、曾懿诗词的研究
陈畅涌从曾懿生平着手，梳理了曾懿诗词创作的基本时间线。[6]他认为《浣花集》是曾懿在蜀中闺阁所作，记录了曾门闺秀居蜀的生活、蜀地的民风民俗、以及曾门子女结社吟诗的风雅情致；《鸣鸾集》则是离蜀后赴闽时所作，曾懿将赴闽途中的见闻与居闽生活以诗词记录；至光绪六年（1880），曾懿移居安徽开始创作《飞鸿集》；后来随夫宦游皖江，在交游与追忆中写下《浣月词》。可见她一生羁旅漂泊，诗作多为行旅诗记闻，范婷婷对此有相似看法，她将之看作为闺阁女性的成长历程。曾懿诗词内涵随行旅中的见闻变换、社会变化发生改变,创作视野由闺阁投向现实社会。[5]陈畅涌还较详细地分析了曾懿各阶段的创作特点，附带了部分关于曾懿诗词关于“疾病”的探讨，从中西对比视角简要说明了曾懿的女学思想。[6]
罗畅对曾懿诗词研究的补充在于对其诗词分类的丰富，从咏物、写景、酬唱三方面对曾懿诗词类型划分，深入探讨其纤婉清丽、哀怨悲慨的艺术风格特征。[3]李丽莎阐述了曾懿诗词清新自然、沉郁顿挫的艺术风格，着重探究曾懿诗词之学的渊源与审美意趣，曾懿少时居于杜甫草堂旁，与亲友结成“浣花诗社”，深受杜陵遗风影响，她的时事之诗尤其偏向杜甫的创作风格，而词作上则推崇宋人。陈畅涌则认为曾懿之词，因其母出身，也受常州词派影响，有婉转缠绵，以小写大之风。[4]
关于杜甫草堂和杜甫之于曾懿的影响，王燕飞进行了深入阐述，重在说明“浣花诗社”对曾懿诗词创作的促进作用，着重对比曾懿与杜甫的《秋兴八首》，分析曾懿对杜诗的模仿与接受，[7]在曾懿诗词研究上拓展出更多新颖的方向。
三、曾懿医学成就的研究
曾懿少时家贫，为治母亲疾病曾自学医术，她的医学理论涉及层面丰富，为近代医学研究提供了重要研究方向。辛夫的《历代蜀医考（三）——成都女医家曾懿传略》[8]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率先对女医曾懿进行了研究介绍。
屠揆先的《清代女中医曾懿及其<医学篇>简介》[9]和王林云的《曾懿医学文献整理研究》[10]、《浅论曾懿<古欢室医术三种>》[11]对曾懿的医学成果进行了较系统全面的评价，并较系统整理了其医学著作及相关研究。王林云除从医学本身着手外，还参照了曾懿的女学思想及其饮食养生观进行研究。杨恺针对曾懿的温病学派思想深入分析，形成自己根植于温病学经典而又富有个人特色的温病学术体系，证实了曾懿医学成就中影响深刻的一面。[12]
有关曾懿对“疾病”的书写，杨彬彬在《曾懿与晚清“疾病的隐喻”》[13]中借西方性别研究中“疾病的隐喻”的概念，分析曾懿笔下诗词中“疾病”隐喻之于封建女性的社会生活各方面的寓意与影响。她肯定了曾懿对女性才学予以的正面褒扬与赞美，重新定义了女性疾病、界定女学的基础之上重新界定了女性的职责与身份。
四、曾懿的女学及其饮食的研究
曾懿的不少医学观念带有女学与女权主张，与其《女学篇》思想一脉相承。许少玲的《从曾懿<女学篇>看晚清的女性观念》[14]和《曾懿的童蒙教育思想浅析》[15]、蔡晓飞的《清代女教书研究》[16]、李润英的《曾懿的<女学篇>概览》[17]重点关注了曾懿对女学和教育作出的贡献。李润英开启了曾懿女学研究先河，从其思想的进步内容切入，论述她对封建社会妇女婚嫁、生育、教育、持家、养老、卫生六方面的思想要点，展现了曾懿受维新思潮影响，在女权思想上产生的进取观念，为封建妇女发声，突破以往众多女教读物“三从四德”的格调。
许少玲深入探讨曾懿《女学篇》的思想内容，在肯定此篇中进步的包括中西思想的结合、妇女解放、设立女学堂、新教育接纳、女性健康等内容的同时，也没有否认曾懿的部分守旧理念，体现了曾懿女学思想的时代局限性。[14]许少玲还针对《女学篇》中《襁褓教育》和《幼稚教育》两章，论述曾懿对儿童教育观念中诚信亲仁，以身作则；循序渐进，因材施教的理念。[15]台湾学者叶雅婷将曾懿置于女诗人、女医生、母亲、家庭女主人等不同社会身份，分析曾懿生平对其文学创作的意义 ，创新地解读了曾懿《女学篇》中的家政观点，[18]反映出其女学思想涉及层面的多样性。
曾懿在清末维新思想和西方思潮的冲击下，并未迷失自我与信念，反而看到了广大社会的妇女问题所在，用自身行动对清末民初的妇女解放运动产生了推动作用，许多观念亦延续至今。
此外，《古欢室集》附有《中馈录》一册，记录了曾懿在饮食养生上的研究。张茜的《解析曾懿<中馈录>——兼论川菜菜系雏形的形成》[19]和《从李调元到李劼人——论川菜菜系的形成和发展》[20]研究了《中馈录》记载菜肴，为川菜菜系的形成提供了极具价值的研究材料。高原的《曾懿和<中馈录>》提及曾懿对江南菜的见解，说明了她在地域饮食上的博学。[21]这些研究让我们认识了作为多面手的曾懿，丰富了曾懿的形象。但目前多数对曾懿女学思想和饮食养生方面的研究大多还停留在较浅、较分散的层面，此后的学术研究可从中寻找新的研究方向，拓宽曾懿这两方面的研究成果。
五、结语
曾懿是晚清四川难得的多面手才女，在诗词、医学、女学、饮食养生等方面都取得了出色成就，是四川文化名人的重要代表。学界目前对曾懿研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厘清了一些问题，但这位“清代四川闺秀中第一”的才女还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地方，比如其诗词集中多提及杜甫草堂，似乎还未引起学界足够的关注。因此，在之后的研究中，学者可以尝试从曾懿对杜甫草堂意象的书写或儿科医学成就上进行更多研究，既能扩充对曾懿本人的研究，也能丰富对晚清闺阁女性生活的研究，为提高巴蜀文化名人影响力作出贡献。
注释：
①参见曾懿著：《古欢室诗词集?浣月词》，清光绪三十三年刻本，第 1 页。
②参见曾懿著：《古欢室诗词集?浣月词》，清光绪三十三年刻本，第 3页。
参考文献：
[1]（清）曾懿.古欢室诗词集[M].清光绪三十三年刻本.
[2] 林玫仪.试论阳湖左氏二代才女之家族关系[J].台北:中国文哲研究集刊.第三十期，2007:179-222.
[3] 罗畅.曾懿及其诗词研究[D].重庆:重庆工商大学,2019.
[4] 李丽莎.清代蜀籍女诗人曾懿、曾彦研究[D].哈尔滨:黑龙江大学,2019.
[5] 范婷婷.地理?情感?时事——曾懿的行旅经历与女性成长[J].太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19(02):59-65.
[6] 陈畅涌.晚清女作家曾懿（1853-1927）及其作品研究[D].台北:台湾“国立”中央大学，2016.
[7] 王燕飞.诗梦草堂西，偏爱杜陵诗——论晚清四川女诗人曾懿对杜甫的接受[J].杜甫研究学刊,2020(02):32-38.
[8] 辛夫.历代蜀医考(三)——成都女医家曾懿传略[J].成都中医学院学报,1980(0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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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王林云,段晓华,刘珊,唐禄俊.浅论曾懿《古欢室医书三种》[J].中医文献杂志,2017,35(03):5-8.
[12] 杨恺,冯全生.清末女医曾懿温病学术思想探析[J].中华中医药杂志,2021,36(04):1945-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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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蔡晓飞. 清代女教书研究[D].新乡:河南师范大学,2012.
[17] 李润英.曾懿的《女学篇》概览[J].教育评论,1990(04):54-55.
[18] 叶雅婷.晚清曾懿（1853-1927）《古欢室集》的身体经验与论述[D].台中：台湾“国立”中兴大学，2014
[19] 张茜.解析曾懿《中馈录》——兼论川菜菜系雏形的形成[J].四川烹饪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7(02):11-13.
[20] 张茜. 从李调元到李劼人[D].成都:四川大学,2006.
[21] 高原.曾懿和《中馈录》[J].中国食品,1997(10):29.
作者简介：唐语汐、杨亦婷、谢雨培，西华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2018级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