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
南京理工大学 江苏南京 210094
摘要:赛珍珠出生于美国,成长于中国。赛珍珠的双重文化身份给予她创作上的另一种可能。在全球一体化发展不断深入的背景下,赛珍珠的《大地》的贡献对当前不同国家地区的人们如何认识异域文化,如何与来自异域文化的人相处,具有极大的启示意义。本文旨在通过分析“陌生化”语言,来研究赛珍珠是如何从客观角度描写中国形象,让中国读者窥探他者客观角度下的中国,发现熟悉的文化背景下被忽视的弊端,从而达到中国形象自我构建的目的。
关键词:陌生化;赛珍珠;大地;中国形象构建
一.简介
俄国形式主义学者在《作为手法的艺术》中论及陌生化问题时强调“艺术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使人恢复对生活的感觉,就是为了使人感受事物,使石头显出石头的质感。本文认为:陌生化只是作为文学语言的一种呈现方式,而非文学的本质特性。近代以来,中国的国际形象经历了翻天覆地的演变。先后经历了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历程。当前的中国形象在自我定位与外部认知上依旧存在一定的反差。中国形象是一种抽象的存在,它可以由具体直接的中国人形象来体现。中国人形象包括两种:一种是在中国本土生活的人,另外一种是在本土之外生活的中国人。与此同时,也包括外国作者笔下的中国人,如本文中赛珍珠笔下的中国农民形象。本文采取自建小型语料库的方法,从赛珍珠《大地》中找出表现人物身份和语言存在错位关系的语言,并以这种错位关系来分析赛珍珠是如何运用“陌生化”语言来从相对客观的角度描写中国形象,既让西方打破对中国的传统看法,也让中国读者以他者的角度看自我,更加客观的反思自己的不足,达到中国形象建构的目的。
二.“陌生化”语言构成的双重文化视角
1.人物语言有多余
①So far as I know she is virgin. She has not beauty enough to tempt my sons and my grandsons ...... (P19)
这段话是当时王龙进城去地主黄家去娶阿兰时,黄家老夫人对阿兰情况的描述。这一段的描述中,黄家老夫人的用语是出人意料的,她居然跟王龙说阿兰还是处女之身,而且没能使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动心,甚至家里的南佣人也有别的比她更漂亮的姑娘。这一点都不像一位地位很高的老者说出来的话,黄家老夫人的这种语言从她这种地位和身份背景的人的口中说出,明显显得多余。这种语言虽在文中出现次数不是很多,但是读起来不符合中国读者的一贯思维,会让中国读者有一层隔膜和陌生感。
2.人物语言使用的比喻不恰当
①“Then the third daughter is to be married in the spring,” continued O-lan, “and her dowry is a prince’s ransom......(P53)
②I do not carry silver on me like a prince.(P66-67)
第一句话是阿兰生了孩子后,王龙带着她和孩子婚后第一次回黄家时,阿兰告诉王龙有关黄家三小姐的事。阿兰说黄家三小姐快出嫁了,嫁妆数值很大,这里用了比喻的手法,阿兰居然把三小姐的嫁妆比作“Prince ransom”。第二句话是王龙叔叔跟他借钱时王农的回答,也用了“prince”这个词。Prince这个词一般都是出现在国外,表示国王的意思。
根据王逢振翻译的版本,在这里赛珍珠第一句话可能是想表达黄家三小姐的嫁妆很多,多得可以在大城市里买一幢房子。第二句话可能是想表达中国农民金钱的来之不易。但是这种词语使用的语境差异所造成的陌生感,会让中国读者难以理解,带来一种陌生化的感觉。
3.人物语言过于文雅
①He cried, “for speaking...... religion, ...... heard it said that in the Sacred Edicts ......”(P66)
这段是王龙的本家叔叔因为家里不济,没有钱筹备女儿出嫁的事,来找王龙借钱,王龙不借给他,他骂王龙的话。不难看到这里面存在对于中国读者来说有些陌生的词汇。首先,我们骂一个人时,不会说那个人没有“religion”,即没有信仰。一般都会说这个人没有良心,因此此处不符合中国读者的用语习惯。除此之外,这句话中的“Sacred Edicts”是圣谕的意思,这个词在西方指的是教会根据教义所做的告诫性宣传,在东方指的是皇帝训诫臣下的诏令或语言。总之不管是哪种意思,和“religion”一样,他们都是过于文雅的词汇,都不像是从王龙叔叔这个农民口中说出来的话,正是这种语言错位,给读者带来一种异质文化的陌生感。
②Let it be only as you wish and forever.(P221)
这是王龙对荷花姑娘说的一句话,荷花姑娘是王龙直接从城里大茶馆里买来的小妾,荷花的到来让王龙重新燃起了激情。这句话中国读者读起来会有一种英国的骑士说话的风格,但是王龙只是一介农民,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略显突兀,这种语言和身份的错位给读者带来的陌生感可想而知。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赛珍珠《大地》这部小说中,存在许多人物语言和人物身份地位及背景错位的现象,正是这种错位导致读者与作品之间的隔层现象,造成陌生化的效果。这种效果让中国读者和赛珍珠一样有着双重语境,通过赛珍珠的语言去看西方人眼中的中国人的形象和中国的形象。赛珍珠《大地》这种陌生化语言的使用,能让读者窥探到中西方文化之间的差异,通过“他者”眼中“自我”形象的再描述,让“自我”重新审视反思自己,达到“自我”形象的重新建构,即中国形象的重新建构。除此之外,这种陌生化的语言也让赛珍珠站在“他者”的客观角度审视中国并让国外读者更好的了解中国当时的面貌,达到中国形象“他塑”的目的。
三.小结
语言是文学的载体,同时也是塑造形象的载体。赛珍珠书写的中国小说《大地》是英文写作,面对中国读者,《大地》中的人物语言与其身份和背景往往是错位的,这种陌生化的语言给中国读者带来陌生化的效果,能够让中国读者跳出自身周围的环境,重新审视自己熟悉的中国和中国人,获得另类的视角感受。赛珍珠的双重文化身份,不仅给予了我们另一个审视中国的视角,也让我们看到了原来早在上个世纪就有人致力于中西方文化的交流与融合。虽然《大地》只体现赛珍珠伟大行为和思想的冰山一角,但是时间会证明,不仅是赛珍珠的人和她的作品,还有其他像赛珍珠一样,用着西方的思维和语言描写中国的作品,都是有待研究者在中国国家形象建构方面研究的好对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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